趙長安和劉翠掂著大包小包的禮物推開蘇正範家裏的門,原本熱鬧的客廳瞬間寂靜,幾雙眼睛望向他們。


    蘇正範,段鳳清,蘇盈,劉銘傑,以及段鳳清的兩個兒子,大兒媳婦,兩三歲的孫子。


    ——


    “嗡嗡~”


    抽油煙機轟鳴著,夏文卓在廚房裏麵圍著圍裙,洗菜切菜拚菜,燉湯,炸花生米。


    廚房的玻璃窗戶對著院子,窗戶打開溫和的陽光照射進來,她可以嗅到夾雜在廚房的煙火氣息裏麵淡淡的蘭花香。


    看到裴學哲大步走了進來,臉上帶著紅潤,額頭有汗水,看到夏文卓在廚房忙碌,頓時鬆了一口氣。


    “啪~”


    夏文卓關了抽油煙機,隔著窗戶對裴學哲說道:“去到菜市場買一點綠色蔬菜吧,小蔥,薑,萵筍,要有竹筍和香椿也可以買一點。還有米酒,你知道哪一家的米酒好麽,就是菜市場外邊那個老婆婆的。”


    “文卓~”


    “沒什麽,其實你不應該過來,不過既然過來了,晚上一起吃點飯吧。”


    夏文卓朝著裴學哲笑,看得裴學哲的心都快要碎了。


    “鈴鈴鈴~”


    這時候,外麵傳來自行車的鈴聲,還有肖蘭‘讓開,讓開’的聲音。


    夏文卓有點無奈的拍著自己光潔的額頭,笑了起來,強忍著不讓眼淚流下來。


    裴學哲去買菜,肖蘭在廚房裏給夏文卓打下手,兩人有說有笑,又打開了抽油煙機,屏蔽掉院子外麵各種聲音。


    然後,她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一個山城的陌生座機號。


    夏文卓關了抽油煙機,接聽電話。


    “是夏文卓麽?”


    一個女人的聲音。


    “對,您是?”


    “我是山城市文陽集團破產清算小組的齊彩珍,想在電話裏谘詢你一個問題。”


    “你問吧。”


    “你現在是不是回到山城?”


    “對。”


    “現在在哪裏?”


    “我家。”


    “聯排別墅?”


    作為清算小組人員,當然知道趙長安在拿到這棟聯排別墅的時候,登記的是夏文卓的名字。


    “是的。”


    “開車回來的?”


    “保時捷boxster3.2,購車價107萬。”


    電話那邊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想到夏文卓居然這麽配合。


    “問她資金來路。”


    電話那邊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讓她想清楚了實話實說,告訴她這邊有電話筆錄,她說過的話都會如實記錄,並且要對所說的話負責人。”


    “你這輛車子的資金來源是什麽,這點——”


    “我爸給的。”


    夏文卓直接打斷。


    那邊頓時又寂靜下來,顯然又被夏文卓的話弄得不知道下一句應該怎麽接。


    “除了這輛車子的錢,你父親還給你有多少錢?”


    是一個威嚴男人的聲音。


    “差不多就行了,文陽集團的土地要是現在掛牌出售,桃花山莊那邊五六萬一畝都不會有人要,可在當時的價值,一畝絕對不會低於二十五萬,680畝就是1.7億,還有上麵的在建建築,給綠園投資的南北橋一千萬,府河學苑那邊的土地建築,以及諸多產業。許組長,吃相不要太難看!”cascoo


    夏文卓突然變臉,聲音冷得森然。


    “可現在你也說了,五六萬一畝就沒有人要。”


    “但是你們在之前就賣給了綠園!”


    “當時綠園拿到的價格,合計一畝也就是十來萬而已。”


    “也就是說,我可不可以起訴你,賤賣資產?”


    “這不叫賤賣資產,一件東西買的時候很貴,可等你想買的時候,一兩百買的東西,可能你一二十都賣不出去。這一切的原因就是文陽集團的欠款到期,夏文陽和一群公司高層卷款出逃,他要是老老實實的在山城想方設法的還錢,我們怎麽可能越俎代庖?”


    “現在國家鼓勵大力發展民營經濟,作為國有大型企業的有益補充,不管你們說得再天花亂墜,安居倒了,山城建築也倒了,文陽集團倒了,綠園山城現在也陷入了困境。真是來一家吃一家,難道你們真願意為了我這邊的這點枝節,趕盡殺絕的鬧得滿城風雨,阻止外來客商?”


    “嗬嗬,看不出來啊,小小年紀。你在威脅我?”


    “對,就是這個意思。”


    “你不明白這麽抵抗的嚴重後果?你還年輕,又是一個大學生。”


    “是你不懂,自私自利的為了刻意追求個人的成績,一而再的在抹黑山城的投資環境。你好好想一想,懸崖勒馬,雖然已經晚了,可總比一條道死不悔改的開下懸崖要強。車子你們可以收回,現在就停在門口,別的,你們自己掂量著看吧。我在做飯,後天回明珠,就這吧。”


    夏文卓掛了電話,看得一邊的肖蘭直發愣。


    ——


    吃過晚飯,大家在客廳裏麵喝茶聊天,說了一會兒話,知道趙長安有話要和自己談的段鳳清站起來說道:“你們看電視,我和長安到書房說一些事情。”


    兩人來到書房,段鳳清說道:“夏文卓從夏文陽手裏拿了多少錢?”


    “據我所知最大的一筆就是那輛車,別的都是最基本的生活費,可能要多一點,不過一個月也就是兩三千。”


    “聽說她持有一納米下麵公司的股份?”


    “那是董季思沒搞贏我,再加上聲名狼藉,就把卓紫給了葉紫。葉紫說服了夏文卓,白送給她的股份,之後一納米兼並卓紫,順理成章她就進入了一納米係。——她用卓紫的股份做抵押,和我一起炒歐美股市,利用高杠杆,——還有聯合收購文陽水泥,轉手賣給銀龍和三峽山城電力,——”


    聽了趙長安的解釋,段鳳清思索了一下說道:“你出去一下,十分鍾時間,我打個電話。”


    趙長安再次進入書房,段鳳清已經打了電話,望著窗外的月亮正在思索著什麽。


    “已經決定了,隻是收回車子。你找我有什麽事情?”


    段鳳清的心情似乎不是太好,臉色沒有笑容。


    “姨,綠園要是貼著一高教學樓建小區,可不是什麽好事情?——”


    趙長安說了一大堆綠園在一高後麵蓋小區的各種弊端,雖然沒有誇大其實,可也說得非常的沉重。


    卻看到段鳳清似乎有點不以為然,趙長安不禁一咯噔,這裏麵難道還有什麽自己沒有想到的地方麽?


    “山城建築行業,龍頭級的四家,到現在隻剩下綠園一家了。”


    段鳳清一句話,趙長安就知道了問題所在。


    那就是,投鼠忌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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