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安到了蘇正範家裏,蘇正範正在炒菜,段鳳清在書房裏看文件。


    趙長安連忙洗了手,接過蘇正範手裏的鍋鏟,開始‘劈劈啪啪’烈火亨油的快炒。


    晚上趙長安陪著蘇正範段鳳清喝了兩杯,三人分了半瓶酒,然後趙長安跟著段鳳清到書房裏麵說話。


    “許鬆林過段時間就會過來履職,他和你通過氣了?”


    “許哥說了,他當了這麽多年的秘書,也想下來鍛煉一下,在基層做出一些成績。”


    “包括這次文陽集團?”


    “是。”


    趙長安坦然點頭:“文陽集團雖然麵臨著巨額欠款到期,而且水泥廠至少還得投入三個億——”


    “最多一點五億,如果由市裏背書,不到一個億就可以完工試產。”


    段鳳清眼睛明亮的望著趙長安,嘴角帶著微笑:“別想著在數據上忽悠我們,我和裴平江都清楚得很。而且對於文陽水泥,不怕實話告訴你,我們的希望也不是完全寄托在你身上,咱們省內的第一大水泥廠銀龍水泥集團,也已經向裴平江表示了對文陽水泥濃厚的興趣。”


    “可他們會壓價,甚至想著白送給他們。”


    麵對趙長安的猜測,段鳳清也點頭說道:“開價確實低,他們想把文陽集團的債務分成幾個包,文陽建築,文陽水泥,以及文陽其他產業。文陽水泥占了集團債務將近70%,可他們目前不正式的表示隻能負責30%的債務,估計到最後看形式,最好的結果也就是50%。”


    “這算盤打得響,就是綠園想吃掉文陽建築,也不可能同意這個方案,邢大立最多也就是背文陽建築自身30%占比的銀行和民間借款債務。文陽集團的茶產業總投資大約兩千萬,啤酒廠總投資一千萬,磚瓦廠已經停產,喬家山對資源費的追討,把廠子賣了都不夠。三個砂石廠能賣個五六百萬,那個小鋼結構廠按兩百萬,綜合大市場按兩千萬,總共加起來往高的算也就是六千萬,用這些產業想抵平40%,一點六億的欠賬,簡直就是開玩笑。就算是50%,想用兩億拿下來兩點八億的投資,這裏麵還有著土地等各方麵的大量政策優惠,簡直就是在做夢。”


    趙長安聽了直搖頭,這簡直就是想趁火打劫。


    “現在桃花山莊的地價有了一些回落,估值大概26萬一畝,夏文陽拿山城建築40畝土地的價格是29萬一畝,虧了120萬。不過他最開始拿的土地就10萬一畝,從五個合作者手裏收回來的160畝土地的價格是14萬一畝。市裏麵悄悄的對文陽建築的資產總體評估了一下,你說得其餘估價大致都大差不差,這裏麵最關鍵的兩個就是文陽建築和文陽水泥廠。文陽建築在扣除掉各種工程應付欠款和預收的定金以後,剩下的盡估值有一點七億,文陽水泥總投資有兩點八億,再加上你估值的六千萬,總資產大概有五點一億。”


    段鳳清也是直搖頭:“按說全部還掉以後,他大約還能剩下一個億,不過樹倒眾人推,估計這一個億肯定要給他貶值掉。”


    “隻是銀龍水泥想用一點二億吃掉兩點八億的投資,就能讓文陽集團所有的淨資產全部清零,還倒欠五千萬!”


    趙長安也是搖頭:“就算是用兩億吃掉兩點八億,文陽集團也就剩下兩三千萬的淨資產,邢大立和山城裏麵的那些虎視眈眈的大小老板,這些饕餮們也會想法子壓榨幹淨。”


    “你能明白這些就好了,合理的讓利和雙贏才是長久之計。”


    段鳳清沒有問趙長安打算出多少,這時候說這還為時過早,隻是皺眉思考著說道:“文陽集團隻是土地溢價,就已經接近一個億,現在總資產扣除欠款大約還剩一點一億,他的錢都跑哪裏去了?”


    “姨,從別人手裏借錢,是要有好處的,四個億沒有兩三千萬,他夏文陽弄得出來。尤其是他一地多貸,別人又不是傻子,沒有足夠的好處誰去冒這個風險?”


    “證據?”


    段鳳清目光逼人的盯著趙長安。


    “證據在夏文陽哪裏。”


    “你這等於是什麽都沒有說,沒有根據的話,不要亂說。”


    “姨,我知道,我不是對你說,又不是對別人說。”


    段鳳清的臉色稍微緩和,這些類似的話,她有時候一個人在市裏麵亂轉的時候,也不是沒有聽過,隻不過基本都是捕風捉影,拿不出來實質性的證據。


    而有實質性的證據的人,一個個都被她送了進去了。


    要不然她在山城裏麵的名聲,也不會這麽的響亮,受到市民的愛戴。


    “那還是不夠啊?”


    “夏武越,喬三,喬沁沁都是揮金如土的人,夏文卓手裏應該有一兩千萬,他在桃花山莊那棟園林小樓我聽說全部下來不低於一千萬,房子估計也就兩三百萬,不過裏麵有很多的紅木古董啥的值錢。還是回到原來的猜測,這些年他打了這麽多的擦邊球,別人也不是瞎子傻子,之所以由著他不外乎兩點,要麽看中他帶活經濟的能力,要麽就是拿到了滿意的利益。就像老鷹那樣,喬三不是招供了,隻是這些年經過他的手給老鷹的幹股分紅就有三四十萬。還有他家裏的幾輛車,都是幾十萬上百萬的豪車,司機,傭人,廚師,喬沁沁的私房錢,——這些花費一點點的算下來,大致也就是這個譜,可能還有一兩千萬的差額。這裏麵邱金慧手裏有沒有,以及夏文陽還有沒有留一些,這都不知道。”


    趙長安思索著說道:“說白了就是夏文陽豪賭出錯,如果他這次能順利的熬過來,說不定到了明年年底,中部區的富豪排名他絕對能進前十。”


    段鳳清點頭認可趙長安的話:“夏文陽這個人,能力非常的強,不過他太極端,而且資金的原始積累是靠著從一建身上吸血才成長起來的,這樣的企業和這樣的企業家,如果在起來以後知道彌補贖罪,懂得感恩回饋社會,還是可以扶持的。但是他和他的家庭成員,簡直太讓人失望了!”


    聽到段鳳清這麽說,趙長安的心終於是完全放下來,之前他一直都害怕過不去段鳳清這一關,現在看來自己還是小看她了。


    雖然段鳳清堅持原則不假,可堅持原則她卻並不迂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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