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巨坑啊!”


    趙長安點了一支煙感歎。


    以著他現在的權勢和地位,至少不需要在郭成鬆,鬱原明,任述之這些人麵前含糊其辭,連句真話都不敢說。


    “巨坑不但能埋人,還能栽大樹!”


    郭成鬆接過趙長安遞給他的煙,看到是帝豪,笑著說道:“換口味兒了?”


    “吸一個懷舊,這煙好,幾十年不變價,不像有的煙,一會兒一個價,就像有些小媳婦的褲子一樣,一會兒叫脫一會兒去使勁掙紮著不讓脫,讓人捉摸不透瘮得慌,不敢吸。”


    “這煙才出來沒十年吧,你懷舊個屁,初中就開始吸了,家裏條件不錯嘛?有錢人的公子哥當然不知道過日子的難處,窮人家哪家不得留一點壓床底的救命錢,哪能向你們這麽揮霍。十塊錢一盒的煙還行,你們這些有點錢的晃蕩毛頭小子就是不穩把,不願意沉下心來做事情,就喜歡來快錢!”


    “郭老頭,不是不穩把晃蕩,是充滿了幹勁兒和鬥誌,生命在於運動。現代社會瞬息萬變,要學會緊抓時代脈搏,抓住機會就上,看到不再適應社會就下車,別緊抱著橋柱子不放等著大水過來淹死!”


    “我老郭就是一根筋,隻要你能安排這些人,這塊地你就是要建淩霄寶殿都沒人跟你較勁,誰較勁我們就住誰家去!可不安排,這可是我們幹了一輩子,就剩下這點家底,給了你,我們兩三百個家庭,一家老老少少的喝風去?”


    兩人有點話不投機的味道,聽得邊上的劉奕輝有點發急。


    在和郭成鬆共事的這一段時間裏,他是真和這個老爺子處好了關係,經常晚班以後到他家裏整一點小酒兒,劉姨的小炒非常好吃,都是從自家菜園子裏摘的新鮮菜,幹淨又衛生。


    到現在為止,郭成鬆一家五口,劉姨整天就擺弄那個小菜園,和校辦廠很多的下崗工人一樣,都是到附近占了還沒有開工的地裏刨一點吃食,有時再賣一點菜,補貼家用。


    外孫女在上高三,成績很好,上學早走晚歸。


    女兒女婿也都雙雙下崗,兩人都比較老實,是以前上中專認識的同學,女婿家住農村也比較困難,下崗以後做生意賠得精光,現在兩口子靠著收破爛走街串巷,不過為人太老實了,不是被騙就是吃虧。


    鬱原明以前給郭成鬆提過把兩人招進工專,不過被郭成鬆拒絕了。


    第一,他郭成鬆要是這麽做,能被校辦廠裏麵的老夥計們指著脊梁骨罵死。


    第二,鬱原明的好處可不是那麽容易拿的,拿了以後他以後在校辦廠的問題上,就硬不起來腰板了!


    為此,郭成鬆快被家裏人埋怨死,也就是到了機箱廠成立,他在家裏麵才算是慢慢的有了一點地位。


    趙長安沒有再說話,而是仔細的看這一台台的機器。


    “這是70押出機,注塑機,收卷機,75雙螺杆造粒機,——”


    郭成鬆如數家珍的介紹著,趙長安一副不置可否的神情,其實他也聽不懂。


    參觀完畢,三人走出倉庫。


    郭成鬆關門落鎖。


    趙長安遞給郭成鬆,劉奕輝一支煙,自己也抽出一支點燃。


    三人默默的吸煙。


    “鈴鈴鈴~”


    隔壁校園的鈴聲響起,到了中午放學時間。


    校辦廠這邊的實習學生也紛紛放下手裏的事情,離開操作間回校園吃飯。穀麅


    “人類追求文明和自由的進步從未停止過,而有趣的是同步者發達,異步者落後,障礙者消失!”


    郭成鬆詫異的望了一眼趙長安,不明白他說得是啥意思。


    “安老大,沒必要拔高到全人類的高度吧?”


    劉奕輝聽得心驚肉跳,以為趙長安要退出。


    一納米如果想要做得激進一點,可以直接扣下機箱的貨款,用來衝抵消一納米和孫一陽的投資,也許到最後可能會虧損一點,不過應該可以控製在二十萬以內。


    這點錢在一納米眼裏,根本就是無足輕重。


    趙長安看了劉奕輝一眼,似乎能看穿他的心思,開始說條件:“一納米,孫一陽,工院,校辦廠重新確定股權比例,組建正式的合資廠。合資廠和校辦廠之間除了明確的股權關係,再無任何關聯。一納米和孫一陽,以資金市場等條件取得合理股份,工院,校辦廠以實習基地的新工廠,校辦廠設備,以及資金取得合理的股份。”


    郭成鬆雖然已經五十多了,可當了十幾年的廠長,對趙長安這些話裏麵的含義還是能夠很快的把握住的。


    “你的意思是校辦廠隻是持有一定的合資廠的股份,不過校辦廠這邊一切的曆年積留問題和新廠無關?”


    “對,銀行欠款,社保欠款,拖欠工資,沒有退休的員工的社保的繼續繳納,——合資廠也會嚴格的繳納社保,不過隻是在合資廠對應職務和工資的相應社保,和這個員工以前在校辦廠該交多少無關,養老保險員工可以選擇繼續在校辦廠繳納,合資廠隻會給予他實際崗位的相應的現金補貼。——還有什麽接班,以及以前和校辦廠裏麵產生的醫療報銷糾紛,工傷糾紛,這些東西要是合資廠接了,也不用開門了。”


    郭成鬆知道趙長安說的是真話,說句壞良心的話,他和鬱原明一開始打著的主意就是想把校辦廠整體打包,就算白送給趙長安都行。


    作為廠長和工院老一,他倆手裏有著更加完整的數據。


    銀行欠款即使免除大部分的利息,也得兩百六十萬以上的窟窿填補。


    拖欠社保還不算太多,因為養老保險收歸國家統一發放也就才實行,也就是十萬不到。


    可校辦廠這麽多年累積拖欠的養老金,還有工人工資,就已經高達一百八十萬!


    而需要校辦廠報銷的醫療費,喪葬費,——這七八年積累下來,也不下一百萬。


    而且這八十多個退休職工,隨著年齡增大每年都在產生新的需要報銷的醫療費用,每年保守計算也得十幾萬。


    隻是現在把這一切理清,趙長安就得拿出來五六百萬的現金!


    校辦廠三十五畝土地,按照市場價格大約可以賣到六百萬。


    早餐昂要是接了這攤,等於是做好人好事兒幫著校辦廠賣了土地,還請了校辦廠多年欠的林林總總各式各樣的錢。


    然後他還得背著兩三百人的工作安排,兩三百人的社保,八十多個退休人員的每年醫療報銷,——


    也幸虧是這些人的養老金由國家發放,不然趙長安每年還得再拿出來二三十萬養他們。


    你說他圖啥?


    郭成鬆笑了笑,笑得滿嘴苦澀。


    他之前就和鬱原明說了,這樣好事兒你根本就別想,人家就是再有錢,再能掙錢,也不可能給自己找兩三百個爹供著。


    當時鬱原明還不服氣,現在證明了認為別人會犯傻的人,才是一個真的大沙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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