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和猜測,他隻能深深的藏在心底,不能泄露半分。


    不然一旦說出來了,就是一場天塌地陷的大地震!


    其一,他夏文陽既然‘知道了’,就必須做出回應,不然整個山城的人會怎麽看他?


    以後誰不都敢騎在他脖子上,拉屎撒尿?


    其二,夏武越知道了絕對要瘋,非得和趙長安拚命,攔都攔不住。


    那天鍾建國說得很清楚,在那個時間跑這麽偏僻的地方打牌,本身就很有問題。


    而且居然和趙長安晚上回去是同一個路,那麽這件事情就很有可能遠遠沒有表麵那麽單純。


    不過這也隻是一種推測,除非當事人親口承認,不然根本就沒有辦法證明。


    之後不久,鍾建國和段鳳清談了以後,就不再關注,就此打住。


    而夏文陽也始終保持沉默。


    這幾年的夏文陽,已經和他兒子夏武越,還有小舅子喬三他們,對付對手喜歡進行無所不用其極的身體傷害不一樣。


    隨著位高權重,夏文陽更加的愛惜身體和名譽,早已拋掉了那些江湖血腥手段,更加提倡規則和秩序,講究在商言商的商戰,以合理手段打擊敵人。


    這也是他強硬的把兒子攆到喬家山的重要原因,不然指不定下一次就是要命。


    當然是要他兒子的命!


    這個趙長安和他那一群兄弟的算計和心狠手辣,是真的讓夏文陽動容。


    說直接一點,兒子那頭蠢驢和趙長安他們鬥,能被活活玩死還不知道自己是因何而死!


    雖然夏文陽現在恨極了趙長安,但是卻拿他毫無辦法,隻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忍耐。


    包括現在!


    “俺曾見,金陵玉樹鶯聲曉,秦淮水榭花開早,誰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過風流覺,把五十年興亡看飽。那烏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鳳凰台棲梟鳥。殘山夢最真,舊境丟難掉,不信這輿圖換稿。謅一套《哀江南》,放悲聲唱到老。”


    夏文陽突然放喉高唱,唱得字正腔圓,當年邱金慧也是因為那次公司元旦晚會上,夏文陽的一段空城計,讓她癡迷。


    然而此時這一大段唱詞下來,邱金慧卻聽出來了裏麵的憤怒,不甘,和落進蛛網的掙紮和咆哮。


    一種梟雄在落日前的最後絕唱!


    ——


    山城電視台小區,牛蒙恩別墅。


    今晚藍蔚請客,除了住在這裏的小姨子藍蘭,狀元府別墅的藍家父母,還有住在城裏的幾個親戚拖家帶口,吃過飯後一二十人在客廳裏麵說笑鬧騰。


    忙得牛蒙恩和文鳳芝腳不沾地。


    牛蒙恩本來也是在陪著訕笑,打下手,直到接到了紀連雲的新秘書吳雯佳的通知電話。


    在電話裏吳雯佳直接明言,綠園已經拿到了安居建築50%的股權,要求自現在起有關安居的一切決定,財務,合同,收付款,人員流動,全部暫停,明早邢大立將會親自過來和他談話。


    這一棍子,打得牛蒙恩站在院子的花圃間,臉色血紅如同凝固,進而全身顫抖。


    他一言不發的衝出了別墅小樓,發動車子直奔山城大酒店。


    一個聲音在他的腦袋裏麵不斷的咆哮,“你怎麽可以這麽絕情!你怎麽可以這麽絕情!”


    “怎麽回事兒,我姐夫出去了?”


    一直留心外邊的藍蘭詫異的問。


    “管他死活!”


    藍蔚冷哼一聲,挺著大肚子對身邊一個滿臉朝她討好的笑的老婦人說道:“表舅媽,我小時候還吃過你家兩頓飯,我表弟你隻管讓他回來,就讓他進安居的采購部,在那裏麵總得有咱們的人給咱們盯著;不然那個老女人和綠園那邊,還不知道要做啥怪!”


    藍蔚說得理所當然,就像安居建築就是她的一樣。


    喜歡得她那個往年十年不曾踏進她家那個窮家門的表舅媽,頓時眉開眼笑,千恩萬謝的誇藍蔚本事,藍家飛出來一隻金鳳凰。


    而藍蔚的父母也是一臉的喜氣,除了正在倒茶端水的文鳳芝眉角有些擔憂,牛蒙恩怎麽突然出去,滿屋的人沒有一個人再在乎牛蒙恩的死活。


    ——


    山城大酒店,豪華大床間。


    單少威這一段時間心情越來越鬱悶,自從他姐和牛蒙恩離婚,這個老東西又找了一個懷了孕的新媳婦以後,就對他指手畫腳,管得越來越厲害。


    尤其是他姐賣了30%的股份給綠園以後,牛蒙恩就變得更過分了,直接把他的大部分的財權都收了回去,包括一直跟著他的女秘書喬嘉藝也調到了桃花山莊專門負責工程質量,把他扒成了一個光杆司令。


    幸虧他之前養了芳英蘭這個女人,晚上還能喊過來睡覺,以發泄他心裏的鬱悶和怒火。


    不過他在酒店已經欠了八萬多,酒店經理幾次催著要錢,而他前天到牛蒙恩那裏,這個忘恩負義的王八蛋硬是不給他簽字,冷著一張臉隻承認每個月一千塊錢的安置費,揚言其餘的概不承認,自己負責。


    可把單少威氣得差點吐血,把告狀的電話打到單嬙那裏,結果那邊是淩晨下半夜,單嬙不耐煩的衝了他一句,‘你不在那裏幹了不就不用看他的臉色了麽?’直接掛了電話。


    滿腹鬱悶的單少威,隻能在山城大酒店裏麵裝烏龜,急了就喊芳英蘭過來睡覺。


    今天晚上單少威又被酒店經理追著要錢,甚至不陰不陽的說了一大堆難聽話,氣得單少威又打來了電話,找芳英蘭滅火氣。


    結果這邊還沒開整,那邊房門就被砸得直晃,傳來了牛蒙恩的大吼:“單少威,你給我開門,特麽的開門,咚咚咚,開門!”


    嚇得芳英蘭躲在被窩裏麵花容失色。


    “牛總,怎麽著,不給我報銷,我玩——”


    “玩你麻匹!”


    看著穿著一個花褲衩斜靠在門前,一臉雜皮模樣嘲笑著望著自己的單少威。


    牛蒙恩心裏麵這大半年積累的各種火氣,就呼啦啦的往上衝,大腦一熱一個直衝拳朝著單少威的大臉砸了過去,同時嘴裏麵大罵不止:“你個敗類廢物垃圾!”


    這一拳頓時打的單少威鼻血長流,也打懵了他,他抬手摸了一把鼻子,火辣辣鑽心的疼,鼻梁骨軟軟的已經錯位,滿手的鮮血。


    “你麻匹牛蒙恩!”


    公子哥單少威自小到大除了挨過他爸媽的棍棒皮鞭,他姐的擰耳朵,又何曾被別人碰過?


    這時候心裏麵的戾氣一上來,嘴裏大罵著和牛蒙恩在門口撕打成一團,進而撕打著滾進了屋裏。


    “啊!”


    嚇得沒穿衣服的芳英蘭躲在被窩裏麵,花容失色的尖叫起來。


    頓時驚動了整個樓層,無數的人衝了出來,擠在門口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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