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折騰,趙長安耽擱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到了陶嬌說得那片地方。


    他把車子停在外麵的大道邊,進入小巷。


    那是一段沿河兩岸青條石鋪成的古樸百年老街,二三十米寬的河麵上每隔三四百米就有一座古老的石橋。


    河道邊一株株老樹遮蔽著河麵和街道,在很多地方已經是老樹成蔭,整個的遮住了河麵,兩邊的街道,以及臨街的古老門麵房。


    爬牆虎(五葉地錦),三角梅,使君子,喇叭花,爬滿斑駁的百年青磚石牆。


    有著一種‘夏日濃蔭’的畫質感。


    趙長安來到河邊,先上了一座石橋,站在橋中央的樹蔭下吹了一會兒風。


    突然想到了一句話,‘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下橋,又走了快一裏路,過了一次橋,才看到在一株蒼虯的大樹下,陶嬌正和一個長得眉清目秀,衣冠楚楚的年輕男子,在樹下河邊喝茶。


    在這一段幾株老樹下,一溜兒都擺著小桌,凳子,躺椅,——


    此時已經坐滿了人,喝茶,吃石涼粉,打牌,聊生意。


    總之在明珠這個大都市的核心區域,能找到這麽一處返璞歸真般的好去處,也著實不容易。


    “明珠還是不熟悉,找了一大圈子。老板,來一碗石涼粉,再泡一杯綠茶。”


    趙長安走過去,隨手拉一張椅子坐下來,掏出煙朝著那個男青年示意:“來一支?”


    “謝謝,正在品茶。”


    那個男青年微笑著拒絕,不過趙長安看這貨的眼神就知道,丫的老煙槍!


    “我說得這麽明顯,你絕對是有事情耽擱了。”


    陶嬌可沒那麽好糊弄,直接揭開趙長安的謊言。


    “我剛才看到他站在那個橋上,離這裏有三百多米。”


    男青年笑著替趙長安解釋,說明趙長安說得‘找了一大圈子’,也不是無的放矢。


    一邊對趙長安說道:“齊鵬,和陶嬌是一個學院的同學,不過我大她兩屆。我祖籍在山城,去年清明節還隨父親到祖墳掃墓祭奠,所以對山城很有感情。”


    趙長安頓時被齊鵬這句‘我剛才看到他站在那個橋上’,聯想著自己那句‘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搞得有點惡寒。


    再聽著他這句‘對山城很有感情’,心裏麵直撇嘴,你小子對陶嬌這個光州大美妞兒很有窺圖的‘感情’吧?


    小攤老板端了一碗晶瑩剔透的石涼粉,還有一杯綠茶。


    這時候,齊鵬的手機響了起來。


    “媽,我在金陵,不到明珠;再說小姑和姑父他們那邊這兩天放假,應該忙得很。嗯,嗯,要是有時間我就去,不過明天我要去江城,遊玩以後再看是去明珠小姑家還是直接回燕京,——”


    齊鵬掛了電話,笑著對陶嬌和趙長安說道:“在明珠有一個親戚,我媽以為我要來明珠,就說到明珠就去坐坐,不過還是以後有機會再說。”


    趙長安心裏想著不會這麽巧,是齊秀在燕京那邊的親戚吧?


    “其實齊哥你不用過去,有鄭律師我們就很有信心了。”


    陶嬌是真的不習慣和這個其實並不是很熟的學長一起去郴市,不過人家幫了她這個忙,要知道那個鄭律師是國內有名的大律師,不是齊鵬介紹,她甚至連對方的麵都見不到。


    “既然都到了這裏我能不去?鄭律師在燕京明珠這樣的國際化大都市打官司還行,到了中西部那些小城市,有時候他的推論是再怎麽嚴禁,其實也不是決定的關鍵。”


    陶嬌和趙長安都聽懂了。


    “鈴鈴鈴~”


    這時候,齊鵬的手機又響了,他看了一眼笑著說道:“查崗的來了。”


    按開接聽鍵。


    趙長安對齊鵬的印象頓時大為改觀,知道自己猜錯了人家的君子之風。


    原來真的是在做好人好事兒。


    等到齊鵬和他女朋友通完電話,陶嬌向趙長安解釋道:“齊哥說好不容易來一次明珠,要我喊兩個人陪他喝酒,最好是山城的老鄉,男的,能喝酒不勢利大學生多少有點名氣。”


    “其實我這條件是為你量身定做的,我是唐霜的表哥。”


    讓趙長安意外的是,齊鵬非常的坦誠:“我和小霜經常書信電話聯係,她這半年以來總說到一納米裏麵的人和事兒,比如被你委以重任,讓她廢寢忘食做得新版網頁版麵,做得別墅圖紙,負責一納米紅樓區域的試機展,曬成了黑炭,——”


    齊鵬說得饒有興趣,趙長安聽了直低頭喝石涼粉。


    他知道唐霜一直都有抱怨,可真沒有想到抱怨這麽大,那麽下學年是不是也給她減減負?


    “——不過我聽她抱怨個沒玩,可聽著怎麽都像是在向我炫耀,我感覺得出來,她非常喜歡她的工作以及你們一納米裏麵的氛圍。”


    “呃~”


    這個轉折,讓趙長安有點遂不及防。


    “走吧,今晚我請客,你別和我搶,要論地主之誼,我高中在明珠呆了三年,嗬嗬,這點正好和小霜相反。”


    齊鵬朝著正在悠閑逗鳥的老頭喊道:“老板,結賬!”


    在齊鵬的指點下,趙長安把車開到目的地,神奇的發現這個地方居然是去年陸菲菲帶過來的那個燒烤攤。


    “這裏的燒烤一絕,嗬嗬,我上高中的時候經常過來,聽一個本地兄弟說這老板當年打架也是一絕,後來在非洲出了事兒,殘了一條腿,就開了這個燒烤攤。”


    齊鵬笑著說道:“其實陸家每年給他的分紅,就夠他隨便吃不完,幹燒烤應該是愛好,所以貨真價實,價錢公道。”


    趙長安看了齊鵬一眼,看來這些二代們,就目前趙長安所接觸過的,也就是翟少白愚蠢一點。


    可那孫子能靠著高考實打實的考進複大,顯然也不是一個白癡。


    總之,沒有一個能讓他像看幼兒園大字典一樣,簡單輕鬆的相處。


    當晚,趙長安和齊鵬吃著羊肉串分了一瓶洋河大曲,又一人吹了一瓶冰鎮啤酒。


    用齊鵬的話說,趙長安明天還得考試,第一次見麵就小酌一下,下次見麵好好的開整。


    讓趙長安驚訝的是,陶嬌居然也會開車,而且在去年下半年就拿到了駕照。


    開車把齊鵬送到燒烤攤前麵不遠的希爾頓大酒店,兩人約了明早的時間和匯合地點,趙長安和齊鵬揮手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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