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到山城已經是上午十點,趙長安直接開車到一高。


    明天才是端午節,所有的學生都還沒有放假;臨近高考學校門口大門緊閉,崗位森嚴。


    白色的明珠牌照百萬級大奔,這幾點結合在一起,就目前一高來說,也就隻有趙長安這輛車子來過。


    雖然在門崗的老姚隔著車玻璃,還沒看出來車裏麵坐著的人的相貌,但是第一直覺就是趙長安帶著蘇校的外甥女回來過端午節了!


    連忙滿臉帶笑的跳起來開門。


    “你現在還真是一高名人了,我估計他們在背後喊你一高蘇校外甥女婿吧。”


    文燁看著站在車子屁股後麵滿臉堆笑的老姚,老錢,還有兩個小保安。


    不禁笑著感歎,同時用話很隱喻的提醒趙長安。


    “我心裏有數,兄弟,我今年才二十,大一,劉翠十九,這時候就談這是不是太早了一些。你說那個曾春鳴,還活著麽?”


    趙長安不想回答文燁關於自己對劉翠的定位問題,把話岔開,而且一下子岔到更凶險敏感的話題。


    文燁愣了愣,然後搖頭說道:“應該還活著吧,夏文陽這些年一直霸占著邱金慧,按照你的說法我看曾春鳴不但不羞恥,反而覺得自己戴著的綠帽子很牛比;完全沒有必要下狠手,這就是你為啥過年從村裏請了一麵照妖鏡?”


    “我過年每次開門出門,都覺得門對麵的貓眼邪邪的,後背涼颼颼的跟有人盯著一樣;說讓我爸媽先租一套好一點的房子,可他們說啥都不同意。”


    趙長安也搖搖頭,覺得文燁的判斷是對的。


    人家的老婆都隨便你玩兒了,屁都不放一個,再下狠手就不是心狠手辣,而是神經病了!


    ——


    文燁不願意上去,趙長安就一個人掂著一套紫砂壺具,兩個紫砂內膽銀殼真空保溫杯,陽慕茶,魚膠上樓。


    趙長安按了一遍門鈴,屋裏果然沒有人。


    之前在路上他就和蘇正範,段鳳清打了電話,他倆一個在光州視察,一個在臨市參觀,最早也得天黑晚飯以後回來。


    趙長安掏出劉翠給得防盜門鑰匙,打開防盜門,又用另一把鑰匙打開由一整塊白檀木(櫟木)外包著薄鋼板做得木門,進入客廳。


    除了主臥的門關著,別的門都開著。


    沙發上放了一堆的東西,有吃得,有茶葉幹山珍,鞋子衣服。


    還有一個空的大旅行包。


    趙長安沒有多看,把禮品擱在地上,把沙發上的東西裝在旅行包,關門上鎖下樓。


    這份信任,讓趙長安心情複雜。


    這是他這一世第一次,拿著別人家的鑰匙,大搖大擺的進入別人空無一人的屋子。


    在前一世,隻有劉奕輝。


    趙長安的鑰匙上麵,常年都有著劉奕輝家裏的鑰匙,前兩年有一次野遊把鑰匙丟了以後,害得嶽璐把三套房子的鑰匙全換了一遍,然後又把幾把原配的鑰匙給趙長安帶著。


    而文燁在趙長安穿過來之前,一個四十歲的老男人,連個家都沒有。


    四處流浪,勾搭老女人。


    趙長安把東西擱在後排,又掂了兩瓶洋河一條蘇煙,兩盒阿膠,去常友理家。


    來一高,他可以不進蘇正範的家門,但是常友理的家門必須得進。


    平心而論,趙長安雖然敬佩常友理的為人,不過對這個高二才教自己,到了高二下學期開學還記不清自己名字的常友理,倒是沒有啥深厚的感情。


    然而不爭的事實是,他是自己高中兩年的班主任,而且在高三最後最關鍵的一段時間裏,他一直都是全力的支持自己。


    雖然其實也沒支持個啥名堂。


    但是他要進一高不看常友理,那就等於是在打常友理的臉。


    作為一名優秀的,雖然也有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缺陷的好老師,趙長安怎麽可能去打他的臉。


    果然如朱亮的情報所言,今天這個時間常友理有課,隻有他的妻子李凱麗在家。


    一番拉扯,趙長安還是逃出了李凱麗拉著叫吃飯的‘魔掌’,喊了一聲‘師母,我走了’,飛奔下樓。


    “這孩子!”


    李凱麗望著趙長安‘蹬蹬蹬’風風火火的跑下樓,又走到陽台窗戶往下看,就看到那輛白色大奔已經啟動,朝著校外的方向駛去。


    她不禁頭疼的拍拍額頭,不用想她就知道等老常回來,知道趙長安過來自己卻沒留他吃飯,絕對要和自己吼。


    李凱麗第一次見到趙長安,還是去年的五一前夕。


    名義是他一口氣背誦下了老常寫在黑板上麵的一首現代詩,近千字,就老常模糊的記憶來說,一字不錯。


    不過聽丈夫後來的解釋才知道,這個看著陽光爽朗的小夥子在初中考高中的時候是一個學霸,不過到了高中成績就一落千丈,成為學渣。


    而丈夫甚至教了他一個學期,還叫不出來他的名字。


    還是那個寒假和一群師專的校友聚餐閑聊,一中的那個嚴元鳳問他教的幾個班裏有沒有一個叫趙長安的高二學生,老常當時說好像沒有,然後嚴元鳳遺憾中帶著落寞說了幾句,自嘲的說我還等著後年他給我弄一個高考物理狀元,‘可惜了’。


    “謝謝你,趙長安!”


    李凱麗望著那輛遠去消失在樹林遮蔽的大奔,輕聲說道。


    有些事情和話,聰明人都不用說出來,該明白的人就心知肚明。


    李凱麗知道自己丈夫雖然沒有和自己說過一次,然而心裏麵一直很自責自己在高中這兩年,對趙長安的幫助和關注幾乎為零。


    而就是這麽一個‘幫助和關注幾乎為零’的學生,卻在高考中一飛衝天,給了老常無限的榮譽。


    也實現了老常師專校友嚴元鳳,‘給我弄一個高考物理狀元’的希翼。


    更難得的是無論是過年還是這次,他隻要來一高,就會登門。


    尤其是現在趙長安不但是複大學生,更是新興的校園歌手,網上麵那個abc導航,jyck侏羅紀的老板。


    前段時間風聞,趙長安現在是書法協會最年輕的會員,在登封少室山一副‘馬說’驚豔眾人,那副字被大老板收藏。


    要知道大老板可是兩袖清風,自從幾年前來到中原,何曾聽過他收過任何人的東西。


    那是真的起了愛才之念!


    在李凱麗看來,與其說趙長安要感謝常友理,不如說常友理更應該感激趙長安。


    “這是老常值得當做一生的摯友來往的好學生。”


    李凱麗心裏感歎著,做出了她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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