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兩人從車門大開的車裏醒來。


    因為喝醉了沒有點蚊香,被蚊子咬得渾身是包,至少每人無私捐獻了十來毫升血。


    不過喝醉了也沒有啥感覺,一點也不癢。


    兩人相視大笑。


    “安子,我走了,到了就不給你打電話了,你在明珠一定要保重。”


    張順笑得燦爛。


    “沒必要這麽狠吧,真要和以前的一切一刀兩斷。”


    趙長安聽了皺眉說道:“你還真準備在呂宋那個破島上麵就此了卻殘生,逃避著永遠都不回來了?”


    “肯定會回來,不過我想靜靜。”


    “原來你馬子叫靜靜,兄弟多大一點的破事兒,咱別這麽矯情好不好,靜你妹兒啊靜?我還想鬧鬧(珞珞)呢!”


    “不是矯情,就是想靜一靜,把以前的一切都空出來。”


    張順笑著說道:“等我有了一種就像是在看電影一樣,像是再看一個同名同姓叫張順的滑稽人生,我就算是出來了。”


    “我靠,你說得好深奧!”


    “不是深奧,你高考狀元,著名校園歌手,新興互聯網行業成功創業青年,你說我深奧?”


    “順子,人可以反省自己,但是人不能完全拋棄自己的過往,因為那是事實發生過的真實;除非你得了失憶症,或者準備一輩子盤在那個破島上麵當縮頭烏龜。——說實話,我這些天其實一直想揍你一頓,不過你是病號,怪不好意思下手,我就再罵你一次把。你麻~的傻~麽?跳江,特麽的你是豬麽?白癡二比傻缺信球——”


    趙長安一口氣不重樣,國罵了半天不帶喘氣。


    然後認真的看著張順:“那樣等到你有一天老了要死了的時候,你會後悔死!因為在你前二十年的人生中,有恩你沒有報恩,有怨你沒有報怨,帶著所有的遺憾,全白搭了!”


    張順沉默很久,朝著趙長安揚頭一笑,半邊年輕稚嫩半邊猶如地獄鬼一樣的臉上。


    笑容苦楚的跟黃蓮還苦:“安子,我肯定會回來,即使是在一個小盒子裏回來,不過我現在必須要走,不然我要瘋。”


    趙長安的心裏麵給壓著一座山一樣的堵,點點頭:“我送你回醫院。”


    “不回醫院了,直接走。”


    張順笑著搖搖頭,丟給趙長安一支煙:“我打車直接去機場邊的賓館,換了衣服就走。別矯情了,就讓我一個人坐在車裏望著這個城市,靜靜的走。”


    “搞得你跟這個城市有多深情似的,我送你一程心裏舒服一點。”


    趙長安說了一句玩笑話,想活躍一下這陰鬱凝重的氣氛,心裏麵還想再挽留一下:“其實可以等一段時間,再治療一下,然後再走。”


    “沒啥意義了,你也說了,科技現在還得等。”


    張順咧嘴一笑:“我馬子一張臉倒是沒啥,就是胸脯燒傷。嗬嗬,我倆在一個病房這幾夜,每晚都要做了又做,氣得小護士直拍門。她說看著月光裏我這張臉特讓她窒息!哈哈~,我特麽的以前真特麽的傻,為那個傻比賤人守著啥?”


    趙長安隻從這一句話,就知道張順雖然說得灑脫,可心裏麵的恨,依然是寧靜海麵下的深海。


    “郭珂珂,朱玲,這兩個人留給我。”


    張順看著趙長安的眼神,猜到他心裏所想,斷然說道:“她們要是自作孽不可活就不說了,不然留給我,十年二十年,我不爭朝夕!除非有一天你聽到我死了,那就拜托兄弟了,讓她們慘一點。還有那個孽子,幫我毀掉他,——兄弟我一生再不向善!


    至於那個莫彤彤,就別讓那個惡心的肥豬繼續糟蹋了。嗬嗬,你也說了,她也有正常的生理需求,為誰守貞潔呢?兄弟你幫幫她,肥水不流外人田,不過你也就是助人為樂,別的名分啥的你就別想了。”


    “順子你想多了,我是這樣的人麽?兄弟,你得豎立正確的人生觀,你的心裏都扭曲成津門一絕了。真要讓我出手,我最多讓她們一貧如洗,債台高築,當然她們假如犯法,絕對逃不過法律的製裁;至於那個小孩子,”


    趙長安望著張順:“算了吧。”


    “你才是麻花!”


    張順笑了起來:“男人麽,都別裝純了,尤其是咱們這樣的,我到了呂宋,立誌要當千人斬;哈哈,安子,你可別太落後了。”


    張順直接避過了關於郭珂珂,朱玲,這些人的事情,隻說莫彤彤。


    “說你是麻花還不服氣,兄弟,哥送你一句箴言,‘寧吃仙桃一口,不吃爛桃一筐。’”


    “鳥!”


    張順撇撇嘴,顯然非常不認可趙長安的這個觀點。


    “我打個電話。”


    趙長安撥打李馨的手機。


    “等一下。”


    電話那邊說了一句話,就掛斷了。


    “給誰打?”


    張順知道趙長安打的這個電話,應該和他有關係。


    “一個生意上的合作夥伴,侏羅紀的電腦部件絕大部分都從她手裏拿貨,她從港島走集裝箱。”


    “男的女的?”


    “叫李馨。”


    “多大年紀,盤兒靚不靚?”


    張順頓時精神一振,望著趙長安。


    目光猥瑣的不言而喻。


    “滾你的蛋,別亂說話,會要命的,是真正的要命那種要命。”


    趙長安朝著張順擺擺手:“這個名字,不要亂開玩笑,尤其你到呂宋以後。”


    “什麽底兒,你說說,這麽勢海?”


    張順這回是眼睛冒光,這小子一直有著一種大哥情節,就吃這一調調。


    “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她或者她認識的人在東南亞那邊,混得還行。多的就不說了,你也不要和他們走得太近,不過到了那邊萬一有啥非常棘手解決不了的問題,應該可以給你一些幫助。”


    說話間,趙長安的手機響了起來,是李馨的回電。


    “馨姐。”


    “什麽事兒?”


    “我有一個兄弟想到呂宋那邊發展,——”


    趙長安簡單說完,電話那邊寂靜。


    趙長安把手機放在耳邊,耐心的等。


    他不等不行,因為說不定很可能就關係到他兄弟的一條命!


    “關係有多好?”


    趙長安沉默。


    “咯咯~”


    電話那邊,李馨愉快的笑了起來。


    趙長安的心有點沉,這個女人真是一個鬼,可現在張順執意要走,他也沒辦法。


    這也是他拒絕回答李馨這個‘關係有多好’的原因。


    不過以著李馨對自己的了解,自己第一次給她打這種電話,她自然知道張順在自己心裏的分量絕對不輕。


    所以電話那邊的李馨,就像是看到一個人質到手,笑聲那是非常的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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