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兒,你這乞丐當得失敗哈,一天才討了一塊錢,你是哭得不夠給力還是哭得不夠慘哈?”


    趙長安趴在法拉利副駕車窗邊,笑嘻嘻的望著滿臉眼淚的劉奕輝。


    砸吧著嘴遺憾的說道:“可惜沒帶相機,不然把你這一刻的英姿拍下來,帶回明珠給文燁曉曉連偉他們欣賞欣賞。”


    “安老達,擬奈囉!”


    看到趙長安,劉奕輝頓時也不哭了。


    驚喜的跳了起來。


    “飯不是這樣要的,來,哥給你亮一手。”


    趙長安打開車門下車,回頭對也準備下車的單嬙說道:“姐你就別下來了,你一下來就成了焦點,奪了我的風頭,我倆就沒存在感了。”


    “噗呲~,行,我把車子開那邊,看你亮一手。”


    單嬙莞爾一笑:“今晚你要多少錢,咱們就吃多少錢,一分要不到,就拿這買一塊錢五個小饅頭就著白開水幹聊!”


    “安老達。”


    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裏,劉奕輝的心情經過了擔憂,痛苦,驚喜。


    然後是現在見到親人的無限委屈。


    好不容易收了一些的眼淚,這時候又是怎麽都控製不住的滾滾而下。


    “哭啥,你以為自己是人魚姑娘麽,眼淚能變成珍珠賣錢。”


    趙長安用袖子抹了一把劉奕輝的眼睛,幫他擦幹淚水:“堅強些,天永遠都不會塌下來!”


    “三分鍾。”


    趙長安又朝一副興致勃勃的觀察著他倆的單嬙笑笑,作為另一世在鄭市呆了十幾年的老鳥,對碧野公園周邊摸得門清。


    小跑著到門邊的拐角,果然看到了那個小樂器店。


    花三百塊錢買了一把三合板吉他,又一陣風似的小跑回來。


    落魄的少年乞丐,


    香車美女,


    一個剛買了一把吉他的帥哥。


    頓時抓了了眾多的眼球。


    很多本來準備離開的男女,也都好奇的停下來腳步,想看看這個帥哥匆忙買一把吉他想幹啥。——是要彈一彈麽?


    “叮叮咚咚咚~”


    趙長安手指輕撫琴弦,熟悉這把吉他的音準。


    走調嚴重就不說了,


    琴弦粗糙的甚至還帶著毛刺,果然是便宜沒好貨。


    不過,


    也好——


    “有沒有一扇窗能讓你不絕望,看一看花花世界原來像夢一場~”


    粗糲的聲音伴著生澀的弦鳴,


    在碧野公園南門外兀然飄蕩。


    “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輸有人老,到結局還不是一樣~”


    隨著趙長安的歌聲響起,周圍的人群很快都圍了去過來。


    “有沒有一種愛能讓你不受傷,這些年堆積多少對你的知心話~


    什麽酒醒不了什麽痛忘不掉,向前走,就不可能回頭望~


    朋友別哭我依然是你心靈的歸宿,


    朋友別哭要相信自己的路,


    紅塵中有太多茫然癡心的追逐,你的苦我也有感觸~”


    趙長安在唱這首歌的時候,聲音很有特點,空靈中帶著一路千裏迢迢趕來的嗓音的沙啞,伴著劣質粗糙的這把三合板吉他,竟然演奏出一種草根不屈倔強的味道。


    很容易就引起了這些逛公園的人的心靈共鳴。


    這首歌是呂方三年前創作的一首熱歌,作為寶島電視劇‘情濃半生緣’的片頭曲,唱遍大江南北兩岸三地。


    圍過來的男男女女,幾乎人人都能朗朗上口的跟唱。


    “朋友別哭,我一直在你心靈最深處!朋友別哭,我陪你就不孤獨!”


    劉奕輝又是滿眼熱淚,扯著嗓子跟唱。


    然而,之前眼睛裏麵各種複雜的負麵情緒,冰寒刺骨的恒古冰山,隨著嘶吼和熱淚,漸漸的被溫暖所消融。


    化作涓涓的流水,在陽光下反射著瑰麗的明光。


    “人海中難得有幾個真正的朋友,這份情請你不要不在乎~”


    更多的人加入了合唱,心中湧動著熱血和蓬勃的力量。


    “唱得真爛,吉他更爛!”


    已經把車子開到一邊的單嬙,望著被人群重重圍住,隻能看到腦袋的趙長安。


    感覺眼睛突然像是飛進了一隻小蟲子,癢的酸澀。


    在今年春天桃花盛開的季節,她在閱江閣第一次見到這個大男孩。


    雖然是因為趙長安的無心之失,踹倒了有安全隱患的一高北院牆,單嬙設宴表示感激。


    然而在酒席上麵趙長安的鋒利,還是讓她很不喜歡。


    即使他寫出了那首讓她愛不釋手的《天地鑒》。


    直到陶龍榮反水,府河北岸的爭奪陷入了死局,這個大男孩用一封大字報如同一把劈山利劍。


    一招把夏文陽的一建總經理職務和他的商業夢想,斬落馬下。


    逼迫陶龍榮重返三方聯盟。


    那一手風骨嶙峋,遒勁的小楷,讓她看得久久不能平靜。


    之後,隨著她下令手下調查,挖掘出來趙夏兩家更多的恩怨糾葛。


    她才是第一次不帶著有色眼鏡,真正的欣賞這個叫做趙長安的大男孩。


    然後,


    單嬙依然清晰的記得在8月4號的清晨,當時她和小彩正在家裏吃早餐,當老牛把電話打過來,說趙長安考了全省理科第一的時候。


    自己心靈的震顫,一種過電似的麻栗,從頭皮延伸到腳跟。


    這樣一個幹幹淨淨,帥氣中略微帶著不遜的鋒利的大男孩。


    這三年是如何的負重和隱忍,才終於在今天這一刻爆發。


    那種烈焰熔漿般的炙熱,能把多少人的心焚燒成灰燼!


    在那一刻,單嬙看到自己這個山崩於麵前依然麵不改色的姑娘,手裏的筷子都不受控製的掉在桌子上麵。


    聯想到老牛偷偷告訴她,在趙長安貼大字報的那天晚上,自己姑娘讓司機把車子開進一高,在停車場整整等了一個多小時。


    她才恍然覺悟,姑娘長大了。


    未來還很遙遠,又有誰能說得清,


    也許隻是很多種可能中的一種可能。


    但是已經對趙長安母愛泛濫的單嬙,卻是非常不介意那種可能。


    所以從那時開始,單嬙就已經開始為自己的姑娘默默加分。


    要知道在她們這一代的競爭,


    也可以有自己驕人的事業。


    然而歸根結底的幸福與否,還是要回歸家庭,女孩子之間爭奪理想伴侶的競爭。


    ——


    趙長安一首彈完,周圍裏三層外三層圍觀的觀眾一片掌聲。


    “你是不是叫趙長安?”


    人群裏麵一個大男孩,越看趙長安越眼熟,忍不住大聲的問。


    “趙長安?”


    “不是吧!”


    “還真像!”


    人群一陣騷動。


    “對我是趙長安,”


    趙長安坦然承認。


    “哄——”


    圍觀的人群,頓時一片嘩然,有的拿著照相機的,甚至已經激動的朝著趙長安拍照。


    “趙長安,許一傑說你,是真的麽?”


    這次是一個女學生大聲的問。


    總的來說,這些大學生們就像趙長安一樣,不管外表千變萬化,然而依然有著一顆純真向善的心。


    即使是質問,也沒有把‘剽竊’這個詞說出來。


    瞬間寂靜,


    等待著趙長安的回答。


    “當~”


    趙長安阻止了劉奕輝,環視一周,看到有幾個年輕人帶著錄音機。


    “你們的錄音機可以錄音麽?”


    “可以!”


    一個小胖子高舉著手裏的錄音機:“進口的索尼!”


    “哈哈~”


    引起一陣哄然的嘲笑。


    “會掛帖子麽?”


    “小意思!”


    “行,能不能開始錄?”


    “他那太遜,我攝像機全程!”


    人群後麵擠進來一個拿著數碼攝像機的家夥,腰帶上麵的摩托羅拉gc-87c尤為紮眼。


    “謝謝了,許一傑說那天他寫了《那些年》,那麽這首呢?你咂正不默契,真想晚上請人家吃饅頭哈?”


    趙長安踢了劉奕輝一腳。


    “嗯?嗯嗯嗯嗯嗯!”


    劉奕輝忙不迭的從帆布包裏麵拿出他的陶瓷飯碗,先把那個女孩子給他的一塊錢紙幣放了進去。


    “唱得好,有賞!”


    一個好事者在人群裏麵大喊。


    “哈哈~”


    引起一片笑聲。


    在笑聲裏,


    “下麵是我的一首新歌,名字——‘春風十裏’。”


    趙長安開始了彈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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