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時空,六年後趙長安和喬家山磚瓦廠鬧合同糾紛,在家失業之餘,騎著自行車跑了二十裏到西郊製藥廠去找張順玩。


    喊開門隻有莫彤彤一人在家,眼睛紅紅的,說張順到南邊打工去了,還沒安頓下來,沒有聯係電話。


    趙長安失望的要走,結果莫彤彤死活拉著他不讓走,留他在屋,出門去買五花肉。


    做了一頓豐盛的紅燒肉,趙長安吃得滿嘴流油,直打飽嗝。


    吃了午飯,又和莫彤彤說了好一會兒話,才推車子回家。


    莫彤彤站在門口一再叮囑他,想吃紅燒肉了別客氣,隻管來,什麽時間都可以。


    趙長安騎車在藥廠門口,遇到了一個已經忘了是誰的市高同學,才震驚的知道張順在一年前發大水的時候,跳了桃花江。


    其後數年,趙長安隻要回到山城,都要帶著禮物到莫彤彤那裏蹭一頓飯。


    別的菜就不說了,趙長安和張順愛吃的紅燒肉必有。


    ——


    “行,莫姐年輕的時候可是市藥廠的一枝花,唉,這時候的你們,毛孩子一個,都不會欣賞真正美女的風韻兒。呃~”


    趙長安對上張順奇怪的眼神,尷尬的笑了笑說道:“說你丫的有你媽遺傳的好基因,誇你是一個帥小夥兒!”


    “靠,可我聽著咋正別扭哩?”


    張順依然小不爽:“你喊我媽姐,你占我便宜!”


    “我今年十九,你媽今年三十三,才大十來歲,不信你問問你媽,是願意我喊她姐還是姨?”


    趙長安開始詭辯。


    “幹!”


    張順當然知道他媽媽那種迷糊的小女生性格,不然老頭子在外麵都插了一身的彩旗,藥廠大院裏麵幾乎都快人盡皆知了。


    可她硬是沒一點察覺。


    也知道麵對‘姨’還是‘姐’這個問題,他母親絕對不用質疑的選擇。


    隻能‘親切’的問候趙長安一個字。


    “喂喂,你倆別跑題好不好,你媽做得紅燒肉好不好吃,啥味兒?”


    邊上的劉奕輝頓時也不看黃大師了,喉結直動,兩眼冒光。


    “你這不是廢話麽,明天一起,不是藥廠那邊,是校門口南邊的租房。”


    張順大手一揮,極為大氣,反正做飯的又不是他。


    “兄弟大氣!”


    混不成趙長安母親做得酸菜尖椒肉絲以後,能夠在明天小星期混一頓更高規格的紅燒肉。


    劉奕輝這貨立馬開始毫無原則的跪舔張順。


    很多年後一次醉酒,靠著各種手段成為劉總的劉奕輝,花了三千多專門定了一隻烤全羊。


    扯著烤肉,一塊塊的使盡力氣丟進黃河。


    “安子,高中三年,白吃了你家多少的飯!那時候你家也困難,可阿姨每次都撿好菜做。


    我吃了張順兩頓紅燒肉,


    媽呀,真好吃!


    我家過年才能這麽放開著大口吃肉。


    可調料太少,哪有莫姨做得好吃。


    其實我看不起張順,他也看不起我這個鄉下來的窮學生,不是因為你,我倆連話都不會多說一句。


    可我欠他兩頓紅燒肉啊!


    這一輩子,都沒法還給他了!”


    ——


    “爸媽,明天小星期,我早晨睡一會兒,中午去張順家吃飯。要不你倆明晚別在這兒吃,想吃什麽,我做。”


    在中午工地上,趙長安放下碗,抹抹嘴。


    “你做飯,哈哈!”


    趙書彬笑了起來:“你能把幹飯做成幹飯,稀飯做成稀飯,都算是能耐。”


    “莫欺少年窮。”


    趙長安一臉的笑嘻嘻:“說吧,想吃啥?”


    每一個男人,都有著一顆野獸般的雄心,然而假如‘不幸’遇到了命運中的馴獸員。


    就成了一頭任圓任扁,隨便揉捏的乖乖虎。


    比如趙長安遇到了李詩雅。


    之前被母親張麗珊慣事的四肢不勤,到了李詩雅手裏,沒幾年就成了洗衣做飯按摩紮辮子的好能手。


    “啥子莫欺少年窮,你這話說得沒頭沒腦。”


    趙書彬當即指出趙長安的語病:“最多說是不要小看人。”


    “哈哈,別介,我就是一直想找機會說這句話,可一直沒機會,都快憋死了;先拿出來練練嘴。”


    趙長安一臉痞笑。


    “啥子練練嘴?”


    江婕正巧過來找張麗珊說話。


    “長安說我們明天晚上回去吃,想吃啥,他做,咯咯~”


    說著張麗珊自己都忍不住笑:“他爸不信,他說莫欺少年窮。”


    然而江婕的眼睛卻是一亮,笑著說道:“長安你想做啥,姨晚上下班比你媽早,我去買。”


    “江婕你還真信他吹呀?正巧咱們倆家從年後都沒在一起聚聚,明晚沒事兒吧,到家裏熱鬧熱鬧。”


    “這個提議真不錯,長安也有一年多沒見末末了吧?”


    “我走西門,你家住在東門邊,路不同啊。”


    “那感情好,說吧,要買啥菜?”


    “哪能讓你們買菜,這不是打老趙的臉。”


    趙書彬一臉呆滯,‘怎麽打我臉呢?’


    張麗珊連忙笑著阻止:“現在有小芳幫我,不用忙到八九點才下班。”


    “張姨,明晚咱們做好飯你就可以走了,剩下的我來。”


    從市高西邊村子裏招的幫工芳英蘭,滿臉笑容。


    “這是我和長安的事兒,張麗珊你就別插進來了。”


    江婕知道自己這個姐妹還得攢錢給兒子湊學費,當然不願意讓她多花錢。


    這時候,幾人看到工長黃軼群走了過來,就停止了說笑。


    “明天中午的飯菜好一點,嗯,燉排骨,燉牛肉,——”


    黃軼群連說了幾道硬菜:“人手缺,江婕你過來頂一中午,老趙和你男人搭手。”


    “黃工,明天有啥喜事兒。”


    黃軼群自從那天得到牛蒙恩的指示以後,就和趙書彬,夏長海這兩隊夫妻熟絡起來,不再總擺著不屑搭理的架子。


    “明天牛總的夫人要過來,省台的大主持人。”


    黃軼群似乎無意的看了趙長安一眼:“你兒子明天是小星期吧?”


    “對呀,這也是一個人手。”


    張麗珊笑著望著兒子,心裏想著白吃了人家這些天飯,幫個忙也是應該的:“你剛才不還在吹,明兒中午你試試?”


    黃軼群愣了愣,臉色有些僵硬。


    “黃叔,明天我過不來幫忙了,我和同學說好了中午去他那裏吃飯。”


    趙長安闖蕩江湖一二十年,看到了黃軼群的臉色,再想想早晨單彩無緣無故的喊了自己一句。


    大致就明白了啥意思。


    “好,好,年輕人就應該多跑跑;明天中午你不要過來了,想試試手,以後有得是機會。”


    黃軼群的臉色頓時變得鬆弛下來,滿臉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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