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地方,咱們好好聊聊……”


    “好,隻要你時間夠。”


    漢密爾頓點頭,腳下油門輕踩。


    越野車再次發動,平穩駛向四明山避難所……


    ……


    另一頭,公路邊樹林空地。


    秦天的無頭軀體已經被紅絲完全包裹,整個兒褶皺幹枯,相比起之前縮小了整整一圈。


    靜立原地的張寧垂首,眼瞳早已恢複成猩紅顏色,整張臉上滿是呆滯表情,嘴裏不停的發出毫無意義的含混聲響。


    “阿巴……阿巴……”


    不知道過了多久,遠處傳來枯葉碎裂的細微聲響,從林中走出三道身影,無所顧忌的踏入張寧所在的空地。


    為首一人身著黑色袍子,寬大的帽兜遮蓋了整個腦袋,臉龐也被一張怪異的哭臉麵具遮擋,不見容貌,難辨雌雄。


    而緊跟在黑袍身後的兩人則是少女和男童,兩人臉上神色複雜,正是林曇影和聾羊無疑。


    隨著黑袍人踏入空地,彌漫在空地周邊的紅????????????????色絲線猛然顫抖,紛紛如乳燕歸巢般,迅速縮回了張寧的身體。


    於張寧十步遠的位置駐足,黑色的衣袍被微風拂動,仿若鬼魅幽靈。


    沙啞難聽的生硬從麵具後傳出,帶著明顯的電子噪聲,根本無法辨清說話之人的性別。


    “林曇影,記住我交代給你的事情了嗎?”


    見黑袍人開口問詢,少女臉上浮現緊張,立刻恭敬頷首,低聲回答道。


    “記住了,先知。”


    然而黑袍似乎仍不太放心,“重複一遍。”


    “盡快潛入四明山避難所,找到屠芷瑩,將之抹殺。”


    “嗯……不錯,完成的好,自由之光會給予你獎賞……”


    黑袍抬頭,詭異的哭臉麵具上反射點點陽光。


    “盡快升到六階,到時候我會給予你下一步指示。”


    “呃,好的……那到時候我該去哪裏找您……”


    林曇影小心翼翼的問道,深怕說錯半個字。


    “不必來找我,等你到了六階,我自然會來找你……”


    話音話音尚未落地,黑袍人身上的衣物仿佛受了烈風吹拂,一陣劇烈抖動!


    待到林曇影和聾羊反應過來時,身前哪裏還有什麽人影,隻剩下了愣頭愣腦的卒級喪屍朝著他倆緩步靠來。


    “就這麽……走了……”


    聾羊口中喃喃,一張小臉驚的煞白。


    劇烈的喘息讓他意識到一個丟人的事實,剛才黑袍人存在的功夫裏,他甚至都沒敢正常呼吸。


    】


    “應該是走了……”


    林曇影相比起聾羊狀態要好些,但臉上的害怕神色還是遮掩不住,身形微顫,一雙紫瞳中滿是恐懼。


    “那我們……真的要潛入四明山避難所嗎?去殺那個叫屠芷瑩的女人?”


    觸手緊緊裹在小男孩的身上,仿佛這樣做能夠讓他不安的心靈感到絲絲慰藉。


    “不然呢,你要賭?”


    林曇影秀眉皺起,對聾羊的詢問感到不滿。


    雖然她並不清楚那個黑袍人是什麽來頭,也不清楚為什麽對方會突然找上她給她發派任務。


    但有一點林曇影無比清楚,那便是黑袍人的實力非常強大!


    光是從其身上溢散而出的幾縷精神力,就將已經跨入四階的她壓得喘不過氣來!


    在那個黑袍麵前,她甚至都不敢開啟精神視野查探對方的等階。


    “不……”聾羊腦袋晃得像撥浪鼓,“我聽你的,一切都聽姐姐的,隻不過……”


    “不過什麽?”林曇影秀眉微皺,有些不滿。


    “不過我們真的還要留著這隻奇怪的卒級嗎,我總感覺他的成長速度有些太快了,而且從姐姐你認可他到現在,仍舊沒能完全掌控……”


    聾羊的說話聲越來越小,臉上的謹慎也逐漸變成了擔憂。


    看向不遠處呆呆傻傻的卒級張寧,林曇影輕歎口氣。


    “你以為我不想?要不是這卒級身上古怪,並且關鍵時刻還有點用處,我早就把他處理了……”


    “那……”聾羊語塞。


    “先離開這裏吧……”將視線從張寧身上挪開,????????????????林曇影看向身旁的小正太,“我已經有一個小小的想法了,既能處理掉這頭古怪的卒級,也能完成黑袍先知交給我們的任務……”


    四明山避難所,4號地下避難所,恢複室內。


    靠近門邊的病床上坐著名圓臉大肚的臃腫胖子,此刻正慢條斯理的扯掉身上的繃帶,從腳邊那堆高高壘起的廢棄繃帶可以看出,此人之前的傷勢並不算輕。


    剛扯掉手臂上的繃帶,胖子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手中動作一停,衝著身旁開口道。


    “輝子,我聽肖肖說,前兩天從四季聚居地出來的幸存者好像在打聽老白?可有這回事?”


    “有,好像是一個叫查夏荷的女子,二十來歲的模樣……”


    王旭輝不知從那個角落裏鑽了出來,非常及時的回答了問題。


    “查夏荷……”


    許夏烽雙目眯成縫隙,瞳孔中透出點點精芒,隻持續一息,便又立刻恢複成了無所謂的模樣。


    “是能力者嗎?”


    “是……”


    王旭輝應聲,很快又在後頭補了一句。


    “但她不願加入軍方。”


    “不願加入?哼,估計是有親人死在四季聚居地了吧?”


    許夏烽輕哼一聲,語氣雖然不善,但臉上神色卻沒有多少變化。


    王旭輝點頭:“沒錯,我聽說是她的妹妹,查秋菊,好像是被相級喪屍所殺,不治身亡。”


    “怪不得要打聽老白,來者不善啊……”


    許夏烽臉上現出凝重,半晌過後沉重歎息。


    “咱們理虧,找她好好談談,就說軍方願意補償。”


    “早就找過了,但查夏荷並沒有表現出要和解的意思,送去的那些補償資源也都被退了回來……”


    年輕軍人臉上露出為難神色。


    “那她想怎麽樣?找老白抵命嗎?!”


    聽到這裏,許夏烽眉頭倒豎,火氣噌的一下竄上心口。


    “……看樣子……像……”


    “媽的!!反了她的,這是聚居地老大當習慣了,跑我這來耍大王脾氣了?!”


    許夏烽破口怒罵,手掌猛拍病床。


    隻聽嘭的一聲巨響,結實的鋼製床麵上留下了一個五指分明的掌印。


    “明明就是您更像土匪頭子……”


    麵對突然暴怒的許夏烽,王旭輝倒是沒有半分懼色,習慣性的吐槽了一句。


    “你說什麽?!是不是皮癢了?要老子幫你鬆快鬆快?!”


    許夏烽虎目圓瞪,將憤怒的機關槍掃向了自己的小跟班。


    “別別別,我的情況匯報完了,先走一步,許隊您再多休息休息,徹底把傷養好……”


    王旭輝縮了縮脖子,作勢欲溜之大吉。


    然而還未等他走到門口,許夏烽又將他重新喊了回來。


    “等會!你著什麽急,我還沒說完呢!”


    腳步停頓的王旭輝依靠在門邊,作疲憊狀:“您吩咐~”


    “這段時間給我留意那個查夏荷,別讓她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


    聽到這命令,王旭輝臉上再次浮現為難神色????????????????:“許隊,不是我不願意幹這活,實在是現在避難所內缺人手,裘隊又說了要加強巡查和輪崗,真抽調不出人手了……”


    未等王旭輝說完,許夏烽便揮動肥厚的手掌,強行打斷道。


    “老子可不管你這些七七八八,我隻知道一件事,現在這個避難所還他娘的姓許,不是姓裘!你小子給我拎拎清!”


    見許夏烽這般油鹽不進的模樣,王旭輝索性從門口走了回來,拉過椅子一屁股坐在許夏烽麵前。


    “許隊,我跟了你也有五年,有些話……我想關起門來和你說說……”


    見向來滑頭的輝子忽然正經,許夏烽先是一愣,旋即便叫罵著開口道。


    “他娘的,有話說有屁放,別磨磨唧唧的像個娘們!”


    “許隊,您和白紀委的關係好,下麵的人都清楚,當初第九軍區有你們一文一武,也是在中央麵前出盡了風頭,在各個軍區裏頭,你們兩位護犢子也是出了名的,那是發自內心的對兄弟們好……”


    “你他娘的再不說重點,老子就要踢你屁股了……”許夏烽冷聲打斷王旭輝的阿諛。


    “誒好吧,我是想說,兄弟們都承著您和白紀委的情,但之前白紀委做出的決定實在是……”


    王旭輝有些難以啟齒,猶豫的瞥了一眼許夏烽。


    見對方輕抬下巴示意,方才敢繼續開口。


    “白紀委之前能做出覆滅四季聚居地的決定,實在是有些寒了兄弟們的心。”


    說完這話,病房內一陣沉默。


    許夏烽粗重的呼吸聲持續了好幾息,最終才沉沉的開口。


    “繼續說。”


    “現在隊伍裏有閑言碎語在傳,說白紀委已經忘了初心,失了人性,導致現在大家都慢慢傾向於支持裘千軍,留給您的話語權,不多了……”


    “但老白他犧牲自己,化解了一次足以讓避難所全滅的危機,難道這不足以功過相抵麽?”


    許夏烽的眼中慢慢爬上血絲,話語間竟多了一絲以前不曾有的懇求。


    “許隊……”王旭輝輕笑,臉上無奈神色濃重,“很多兄弟們都情願死在那個晚上,他們並不想用參軍的初心來換取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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