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拐三腳,左拐十步,上下有一串銅錢....


    心默念這段口訣,身上動作也是有感而發。


    不一會,一絲絲帶甜的桃花香,縈繞鼻息。


    李無笛緩緩睜開雙眼,不自主的跟隨那桃香,視線朝上方望去。


    帶著沙的風拂過,帶起銅錢碰撞,發出叮鈴聲。


    那是一串銘刻有小字符文的銅錢。


    .....


    酒肆內,這裏分為上下二樓,裏裏外外讓人感到有一種老朽的味道。


    就像是這座酒肆已經屹立在此處很多年了。


    方桌陳設、酒壇兩兩,馬廄在後,還有一體態豐腴的老板娘,正閑坐酒肆門口,手拿芭蕉,輕拈一酒碗,婀娜多姿,好不愜意。


    鬢發高高盤起,嫵媚的丹鳳眼如水柔,眼角還有一顆美人痣,芊芊玉手輕輕拿起酒碗,就往紅唇飲去。


    身穿豔麗大袍裸露香肩,也隻是堪堪蓋住那動人嬌軀,透過裏麵的淡紫褻衣,朦朧可見大片雪白山峰,以及那令天下男子都要陷入的汪海之溝。


    “嗚嗚,吳叔,你可要替我們好好教訓那泥腿子啊。”


    “你可不知道那殺千刀的泥腿子是怎麽對待我們的。”


    “那泥腿子仗著身上有幾把力氣,可勁的欺負丸子我們呐....”


    一陣陣哭爹喊娘的聲音,從那酒肆發出。


    “哈哈,你們的屁股蛋兒咋都成猴子屁股了,誰敢對你們這般?難道當時沒自報‘三十錢酒肆’的家門嘛?”


    爽朗笑聲中帶著些許疑惑的聲音,響起。


    丸子道:“不認識,很麵生,看那打扮像是從外郡逃荒來的。”


    “外郡的逃荒之人?那難怪....你們的大黃和旺財沒帶上?不對,還沒到鍾鳴之時...”


    “算了都不過一棍的事情,你告訴吳叔,他人現在身在何處,俺替你們把這口惡氣給出了,居然敢打俺們‘三十錢酒肆’的孩子,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鏘的一聲。


    大髯漢子身上鼓起的肌肉一抖,一長長鐵棍重重抵在酒肆的地麵,都可見到,在那鐵棍下,些許火花星子飛濺,但地麵卻毫發無傷。


    隻能看到,地麵有一小大的白殘痕,幾乎可忽略不計。


    一旁的酒客見到這畫麵,手裏的酒都微顫幾分,驚呼說道:“天極棍,果然不同凡響。”


    若是不知詳情的普通人在此,恐怕會說:“這有啥驚異,看著一身力氣驚人,連地磚都打不破,若不是是做做表麵的紙老虎?”


    但熟知常來“三十錢酒肆”的酒客,都心知肚明一件事,三十錢酒肆的詭異法則,據說就來源於這座酒肆本身。


    “詭異法則”本就是去世間最難捉摸不透的東西,據傳它更是從上個紀元開始就出現了。


    足足存在有百萬年。


    吳輥一身涼衫,五大三粗的性子,銅色肌膚,身上那大塊肌肉引人注目,倒可知此人定是那常年練武之人。


    他喝了一大碗酒,嘴角的酒液露出,豪邁的用手一抹嘴呲嘴笑道:“哈哈,俺手中這棍,除了平大哥,誰能結結實實挨夠十下?”


    嗓門極大。


    就在眾人言談之際,外麵傳來宛如勾人魂魄的媚音:“咯,吳老四,你們說的那人好像找上門來了?”


    “啊?!”


    還不待吳輥有所反應,那眼前被欺負慘了的“泥丸”雙童先叫了起來。


    怎麽可能!


    那泥腿子真進來了!!


    這驚呼,也是將在場的幾人都望了過去。


    “怎麽回事?”吳輥卷了卷胡子,粗獷的臉上,橫肉一顫。


    之後,丸子和泥子左一句右一句將自己帶那泥腿子來“三十錢酒肆”,以及怎麽挑逗那人的事情,全盤托出。


    “意思是,那人知曉‘三十錢酒肆’的尋地口訣之法?一般這種能給予口訣的,都往往是你們‘三十錢酒肆’的人,內部人員的口述。”


    這是一位身穿紫裘的婦人,她氣質雍容,樣貌姿色也算中上,但要是相對比酒肆門外,那慵懶猶如狐狸媚子的老板娘,卻是相差甚遠了。


    她也是一位特意來酒肆的酒客。


    眾人從她的話語中不難明白,那人既然知道口訣,那就一般對“三十錢酒肆”來說,隻有兩種。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是為友。


    血海如仇不死不休,是為敵。


    吳輥是個性情中人,對於他來說,誰敢惹俺,那便一棍打之,沒有廢話可言。


    他拿起那柄有銘刻無數紋路的鐵棍,就往門外走去。


    在穿過酒肆門口時,一旁的老板娘緩緩喝口中烈酒,站在一旁。


    他微微一頓腳步,粗聲道:“老板娘,哪種酒?”


    手拿芭蕉扇的老板娘,聳了聳香肩,那身上披著的大袍,眼看都要不穩而落,卻被那對斤兩十足的胸脯承托起來,終究是沒如酒肆內那些想一飽眼福的酒客的願。


    她酥麻音色入耳,“聞不出來,有些像米酒。”


    米酒,不溫不火,不好不壞,需要慢慢品之,才能得其風味。


    就如那酒肆外,站在桃花樹下的身影。


    吳輥咧嘴一笑,也沒有說什麽,就大步繼續向外走去。


    李無笛看著頭上那串銅錢,眼內盡是,那方孔圓錢他以靈魂感知,一種玄妙的感覺湧上心頭。


    圓錢上,有五小字各處五角,對他來說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就在他屏息凝神時,才終於看到那第一個字。


    金。


    驀地,在他的眼中,那“金”字閃閃發光,心中一片通明,靈魂仿佛也在這一刻得到升華,就像是有人在魂界為他誦咒,指引魂之道路。


    他靈魂之力突破了。


    原本,就處於凝魂無缺之境的他,已經來到下一境界,虛魂!


    虛魂,已是能自然而然做到靈魂之體,附於肉身肌膚,不同於以往他的全身心投入,如今已是可以做到如呼吸般流暢。


    這種將會給他帶來,靈魂感知更加強大,六丈之內,任何事物都將暴露於他的眼皮子底下一般。


    且與外人有肉身接觸,如若那人無防備之心,自己也能瞬間洞穿他的氣機。


    這對於分辨暗人和修真人來說,卻是再好不過。


    這時,李無笛也是敏銳注意有一道不善的目光,正打量自己。


    正視前方,那是一名從那酒肆內走出的大髯漢子,他身材魁梧。


    看那驚人的體魄感,就知道此人的肉身之力,極強。


    那大手拿著的不凡鐵棍,李無笛眼睛一凝,那棍上,有一股若無若有的血腥味。


    他的靈魂突破到虛魂,感知自然比以往更為強烈。


    比那大漢還要高一截的鐵棍,一揮而出,直指李無笛!


    吳輥看著麵前那瘦削的俊秀少年,有些訝異,這不就沒比泥丸雙童大多少的孩子?


    但對於直來直往的吳輥來說,護犢子,本就是一件沒道理的事。


    他微微一斜棍身,說道:“你便是小泥和小丸口中的那個泥腿子?”


    李無笛一聽,呦嗬,原來是小孩找家長了啊。


    在知道對方的大概底細後,他微笑道:“對,但我可不是什麽泥腿子,請問你們這有沒有一位叫.....”


    還未說完,一道棍風,從上方襲來。


    砰的一聲!


    “咦?”


    吳輥感受手上傳來的力道,發出疑惑聲。


    順著棍望去,他咧嘴一笑,露出發黃的並排牙齒,


    倒確實是有幾分力氣。


    酒肆門口,那曲線驚人的老板娘也是在這一幕後,臉上露出妖魅一笑,這一笑,不說傾國傾城,可也是世間男子最養眼堪比仙經的麗線。


    “有意思,看來米酒也是要等入口,才知其辛辣。”


    桃花樹下,少年雙手呈防禦姿態,硬生生憑借肉身,扛那至少一力千斤的鐵棍。


    要是有心細之人,恐還會發現那少年的腳下之重,在挨這一下重棍後,都不過入沙土幾分,淺淺踩出一個腳印出來而已。


    吳輥雖看著粗獷,但心細如發,他當然也發現那少年的震撼精彩之處。


    “嗬,難不成是跟平大哥一樣,走的肉身路子?”


    “喂小子,因你之前欺‘三十錢酒肆’的人,無論是敵是友,不好意思,都要在此統統討回,當然,也就三棍。”


    鐵棍收回,就見那魁梧大漢深吸一口氣,右腳後撤一步,左腳虛步,雙手各拿棍端兩處,姿勢之奇異,讓李無笛大為受憾。


    “可別小看這三棍,一般人,一個不小心,可是會死的。”


    “你...可要好好接住啊。”


    唰!


    棍影重現,讓人應接不暇,在呼吸之間,已是仿若身在大軍重重包圍之中,窒息感湧上心頭。


    天極棍法,千鈞!


    李無笛肉身傳來刺痛,他知道,必須得打了!


    手中沒有家夥什的他,第一時間便想到動用靈氣,使無三劍法來應對,但看那魁梧漢子也無靈氣的氣韻....


    咬了咬牙,既然不能用靈氣,那以肉身之力,他還真沒怕過誰!


    萬體功,熔身!


    胸膛處,白玉骨現!


    第一層肋骨處,那被打破靈晶的靈海,散入四肢百骸。


    熔身,本就是以熔煉自身為代價加強肉身,反之,也是以打破自身肉身桎梏,反饋於自身!


    身軀一層玄妙符文籠罩,感受著那已經打在身上的鐵棍,一股淬煉之意傳來。


    熔身,第二層靈晶以破九成,最後一成也將土崩瓦解,


    他不顧疼痛,右拳蓄力,一道樸實無華的直拳,猶如雲霄轟垂而下的霹靂,迅速且威力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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