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不遠處高度戒備自己的紅發男子,柳念心裏雖然不懼怕對方,但是卻有些迷茫。


    不管是與人相處,還是路過看熱鬧,劉大念時不時的提醒,總會讓柳二念弄懂很多自己看不明白,甚至已經產生誤解的事。


    這樣長此以往的陪伴生活,讓柳二念習慣了這種輕鬆感,凡事都不需要自己動腦子分析眼前的情況,因為心魔會耐心地幫忙解說。


    若是沒有心魔在旁嘮叨,柳二念做什麽事都有些猶豫,擔心自己會做錯事。


    “二念,我回來了!”


    聽到心魔的聲音,柳二念心裏的迷茫悄然散去,問詢道:“大念,你的事已經做完了嗎?”


    “做完了,我將黃老爺的部分記憶擬作幻境,展示給了上官靖那個蠢貨。


    那種來自內心深處的悔恨,把他整得肝腸寸斷,悲痛欲絕,生不如死,連求救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可以說他現在體會到的痛苦,比殺了他還要痛苦百倍!所以你呢?”


    劉大念溫聲反問道:“二念,聽到了上官靖的下場,你心裏的火氣消沒消呢?”


    “我……”柳二念沉默了一小會,吾吾地道:“我不知道,好像火氣已經消了,又好像沒有,又好像,覺得他有點可憐,還覺得他……有點活該。”


    聽著柳二念述說的這一番不知所雲的話,劉大念知道對方是陷入了迷茫。


    他微微一笑,正了正語氣,一本正經地道:“二念,你知道是什麽東西害你陷入迷茫的嗎?”


    “當然知道啊!”


    柳二念這不假思索的回話,讓劉大念有點愣住了,他本打算借著這個機會,教對方一個道理,但似乎對方已經明白了。


    就聽柳二念樂悠悠地回道:“就是你剛剛問我,‘火氣消沒消’這個問題害得啊!”


    “你的火氣消沒消先不論,反正我的火氣已經被你氣上來了!”劉大念眯眼笑道:“事情處理完後,記得進來領死三次。”


    柳二念苦著臉,應了一句:“哦……”


    “二念,好好聽著我接下來給你講的這個道理。


    上官靖以怨報德,不顧黃老爺多年的照顧,因為一點莫須有的恩怨,對疼愛他近百年的黃老爺拳腳相向。


    他的所作所為,簡直氣得人咬牙切齒,讓人覺得這種人幹脆死了算了。


    二念,你最初來找他,就是想打他一頓解氣,甚至覺得殺了他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你的這種心理行為,可以用八個字來形容:‘心裏不爽,找人解氣!’


    你之所以會陷入迷茫,正是因為,你想要用殺他的方式來解氣!”


    劉大念正色道:“二念,當你聽到我折磨上官靖的方法後,你已經明白上官靖並不是無情無義的人,也不是沒有感恩心的人。


    他對黃老爺做的一切惡行,是完全可以避免的是!隻可惜,他的愚蠢和那不聽人解釋的性格,造成了這樣的結局!


    若是沒了這兩樣性格缺點,上官靖可以是個孝子,也本該是個孝子!


    二念,你懂我的意思嗎?”


    “大念,我明白了!”柳二念恍然大悟,回應道:“惹我生氣,害我動殺心的,不是上官靖,而是他的愚


    蠢和不聽人解釋的性格!”


    “孺子可教也……”


    劉大念莞爾一笑,悠悠說道:“既然你明白了,那就殺了他吧!”


    啊……?還殺他?


    柳二念完全被心魔的這番話搞蒙了,他一頭霧水地求問道:“大念,我聽完你的剛剛講述的道理,我不是那麽生氣了啊,隻覺得上官靖蠢得讓人憐憫,而且跟他無冤無仇,殺他幹嘛?”


    “二念,我教你道理,不是讓你遵循這些道理,被這些道理束縛,而是希望你能心安理得地無視這些道理,不迷茫接下來做的每一件事!”


    柳二念理不清思緒,皺著臉問道:“大念,俺這次是一丁點都沒聽明白,求解釋?”


    “二念,天道困了我一百五十年,它口中的大悟是什麽,我不確定,但若是讓我來去猜,我覺得那很可能是,我堅持的道。


    仙修,魔修,還有隱世不出的佛修,雖然都是以靈氣修行,但堅持的道卻不同。”


    劉大念從海麵上站起,笑問道:“二念,你不是想跟我一樣,當一個心修嗎?


    那就記住,心修雖心有善惡,但卻不在乎善惡,做事講的不是道理,也不是實力,更不是利益,而是心情。”


    劉大念神情轉為嚴肅,望著無邊的天空和大海,探手虛握前方,朗聲說道:“若是有一天,全世界的人都在逼你做一件,你不想做,卻又正確的事。


    我希望,你能做到道理於心,明知所做之事是錯,甚至知道此事為大惡之行,卻仍可問心無愧,對著前方的百萬修士,負手笑問一句:錯就錯了,又如何?”


    這番話聽得柳二念熱心澎湃,話中所描述的場景宛若一道耀眼的光,璀璨奪目,卻讓他心馳神往。


    此時,柳二念心中有萬千豪言壯語,卻因為詞匯量不夠,而化作了簡單的五個字:“大念,你好拽!”


    劉大念嘴角抽了抽,輕聲問道:“二念,即使你知道上官靖蠢得讓人憐憫,你心中的殺意就少了嗎?”


    柳二念沒有回話,陷入了沉默。


    劉大念語氣肯定地道:“你殺意其實一點都沒有減少,隻是被你壓下了!”


    “你之所以放棄了殺上官靖的念頭,不過是誤以為我講那些道理的目的,是想請你放了他一馬!”


    劉大念嗤笑一聲,眼神轉為陰冷,說道:“開玩笑,就上官靖這個蠢逼,他配嗎?


    二念,自從咱們出獄後,你還沒有跟我之外的人全力拚殺過,想不想跟眼前這個人玩玩呢?”


    幽靜的走廊中,靜立良久的兩人,終於有了動作。


    原地審視柳念良久的旭衛,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凝實的殺意。


    而且這殺意純粹無比,透著一股必成之感,就好像饑腸轆轆的貓兒,在望著利爪下瞎眼的老鼠一般,是一場絕對無法逃脫的獵殺。


    在這股殺意的影響下,旭衛後退了一步,一直擺出的半攻半防拳架,也隨著這一步的後退,轉變成了全力防守。


    滾滾血氣湧現上官靖的體表,他神色凝重地看著柳念,怒聲說道:“小子!你未免也太狂妄了點吧,散發這明顯的殺意,你以為有件防禦至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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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座就真的奈何不了你嗎?”


    “別誤會,接下來的戰鬥,我不參加!”


    柳念眼眸轉為黑色,笑道:“那件防禦靈寶我也不會再催動了,我隻是在旁邊看著!”


    “少來!你以為本座會這麽輕易就相信你的鬼話嗎!


    本座跟你一樣,也掌管過他人的身體,明白隻要身體主人願意,我們這種外來的神魂,想要強控身體並非難事!”


    旭衛信心十足地道:“你不過是想著,先讓這小子控製身體露出一些破綻,待本座冒進之時,你再趁機接替這小子,突然變換招式,打本座一個措手不及!”


    “得得得,隨便你這傻缺怎麽想,二念,他交給你了!”


    旭衛冷哼一聲,指著重新變回正常眼眸的柳念說道:“難道你以為單憑這個元嬰境初期的小子,就能打敗本座這位曾經的分神境大能嗎!”


    “你以前是分神境!可你現在用的是元嬰境初期的身體啊!”


    柳念攤了攤手,疑惑地問道:“我也是元嬰境初期,咱們修為一樣,你憑什麽認為我贏不了你?”


    “本座有五千年的戰鬥經驗,你一個元嬰境初期的小輩,頂多也就幾百年罷了,怎麽可能是本座的對手?”


    旭衛架勢轉守為攻,冷聲道:“小子,本座勸你還是趕緊退下,讓你身體裏另一個神魂出戰,你這全身的破綻,本座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在這狹小的空間中,本座這幅體魄可謂是占據著絕對的優勢,若要出手,你必定重傷無疑!”


    “破綻多又怎麽了?論近身武功,我或許贏不了你,但不代表我殺不了你啊!”


    “哼,大言不慚!”


    “對了,你一直不進攻,是不是怕了啊?”柳念瞧著臉色蒼白的上官靖,麵露同情,歎聲說道:“畢竟,你看起來挺虛的……”


    “小子,你想激怒本座先出手?哼哼哼,本座就是不上當!”


    旭衛繼續站在原地,等待柳念的進攻。


    遠程的法術他已經見識過柳念的雷法和劍訣,雷法雖然詭異,但隻要不用法力,就沒有什麽大事,而劍訣雖然淩厲,但對他的這幅體魄而言並沒有多大的威脅。


    旭衛不清楚柳念還有沒有其他底牌,不敢冒進,五千年的戰鬥經驗告訴他,在現在這種局麵下,先出招的人很容易被對方看穿下一步的行動,後發製人才是上上之選。


    “二念,這家夥又被唬住了,你現在可以動手了,他不會打斷你的。”


    柳念輕抬手掌,無數閃著璀璨奪目的飛劍,浮現在他的身前。


    霎時間,整條走廊都變得亮如白晝。


    著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一片劍尖,一層接著一層,覆蓋了近乎全部的視野,柳念本人的身影也被完全遮擋後方。


    下一瞬,無數飛劍朝旭衛襲來。


    旭衛見狀,朗聲大笑:“這種劍訣威力不夠,數量再多也破不開本座的肉身!”


    早已跑了不知多遠的柳念,笑著說道:“世界核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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