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無常,陰雨難測,連綿的大雨澆灌人間,集布陰雲遮蔽了繁星,征示著這場大雨短時間內不會停歇。


    浩氣山上,滿山百年的巨樹仍舊直立如峰,遙指蒼穹不低頭,遍地的野草在夜間悄悄生長,雜草中潛藏著的嬌花在四下搖曳,似在歡迎雨水的到來。


    山頂院宅處,一件屋舍光亮如晝,那是照明法器散發出柔和的白光。


    柳念閉目端坐在長椅之上似乎已經熟睡,身邊還站著一位紮著兩個馬尾辮的小丫頭。


    站在兩人對麵的,是一位頭纏白布的“孩童”,此時,這位孩童正表情嚴肅地介紹自己的身份。


    柳念仍舊保持閉目的狀態,開口道:“這麽說,你是藥靈峰上掌管十二座丹藥房的長老,也就是說半個宗門的丹藥資源都在你手上嘍。”


    禾文雙手負後,眼神高傲地看著柳念,微微點頭,以示對方說得沒錯。


    柳念厲聲喝道:“你這麽有錢,還來我浩氣山上訛錢?是不是有病!”


    “你說誰是訛錢的!我明明是來…來……來。”


    禾文有些語塞,他之前是受了委屈,被自己最心疼的師妹冷眼相待,以至於一時衝動,所以才想到來浩氣山撒撒氣的。


    想讓罪魁禍首柳念感受他的委屈,結果卻被對方逼出了火氣,還違反了宗門規定,對同為宗門長老的柳念出手了。


    好在,自己在千鈞一發之際收了攻勢,但也被自己的法力反傷昏了過去,萬幸自己並沒有受什麽重傷。


    現在的他冷靜下來了,覺得自己來此的目的,不太適合告訴柳念。


    而且整個過程太過滑稽,讓禾文覺得有些難以啟齒。


    不過片刻,禾文靈光乍現,已經想到了合適的說辭。


    “一年前,我曾僥幸見過道友一劍斷山的風采,真是風華絕代驚為天人,想必道友一定是在劍道方麵,下了不小的苦功。


    你我又同為內門長老,其實我當天就想來浩氣山拜會一二。


    隻可惜,傳出了道友閉關的消息,讓在下好生心癢。”


    柳念依舊閉著


    眼睛,表情無趣地擺了擺手:“一般般了,都是無聊時候練的,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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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真實且高調的話語,毫無疑問,在禾文耳中變成了囂張自大的謊言。


    正當禾文打算繼續編下去的時候,柳念語氣認真地說道:


    “照你的話來說,你應該對我很有敬意才對。


    那你為何會在昨天晚上,如此無禮地找上門來,還對我惡語相向?


    你可不要找一些,自己神誌不清之類的話語來當借口,我看你昨天晚上罵我罵得還是很流暢的,那模樣也是清醒地很呐!”


    禾文臉色如常,對於柳念的直言詢問,毫不慌亂地說道:“我確實是十分清醒,也明白自己在做什麽!


    實不相瞞,在下是一位武癡,見到高手就想討教討教。


    昨晚,我本想用言語挑釁,再展示薄技跟道友討教一二,不成想卻鬧了笑話,其實這些事不止一次發生了。”


    禾文為柳念講述了不少,自己挑釁打架的經曆,過程繪聲繪色,情節合理正常。


    毫無疑問這些經曆是他的師兄禾武的親身經曆。


    禾武作為一個武癡,年輕時就經常四處找人切磋,在那段日子裏,身為藥師的禾文每日的任務,就是一邊聽著禾武講述自己的切磋過程,一邊幫他的師兄治療傷勢。


    所以描述一個武癡的形象,對禾文來說不是難事。


    當然,劉大念是不可能相信他說的故事。


    因為故事中描述著:什麽單手拎起八尺大漢,讓對方雙腳離地!


    這是他一個五尺不到的矮子能做的事嗎?


    不知何時,禾文將話題轉到了柳念身上:


    “今日午時,我不巧聽到了道友對生命的理解,引入了細胞這一詞。


    萬萬沒想到,道友在藥師一方麵,還有如此驚人的研究,著實是讓在下大開眼界。”


    柳念捋了捋頭發,正想謙虛一下,表示沒什麽可驕傲的,卻聽到禾文突然放聲狂笑,笑聲滿是不屑與譏諷。


    隻見禾文抬手怒指柳念,眼中盡是鄙夷。


    “人乃萬物之靈,肉身軀體本為一物,受之於天,成於之天,人體玄奧如深海之幽,至今無人敢妄談其理。


    百年一次的藥師盛會即將來臨,你這些荒謬絕倫的言論,若是傳出去,隻會誤導世人,敗壞仙門的名聲。


    除非你能拿出依據來證明你的言論,不然定會受千夫所指。”


    趙土包對禾文這麽沒有禮貌的行為很是生氣,自顧自地從鐲子裏取出磚頭,用請求的眼神看向柳念,表示自己想要上前教育這個出言無狀的胖弟弟。


    禾文看到拿著磚頭的趙土包,連忙後退了幾步,剛剛堆積的威嚴氣場瞬間崩散。


    “柳……柳念,讓你的瘋徒弟冷靜一點!”


    趙土包直接氣呼呼地發問道:“胖弟弟,你剛剛叫我什麽?”


    柳念依舊閉目無言,不為所動,沒有絲毫阻止的意思。


    禾文見狀慌了,他知道自己再不服軟,肯定又要挨板磚了。


    哼!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這場子,我早晚會討回來的。


    “姐……姐姐,您先把板磚收起來吧,別累壞了身子,小弟我不懂事,說錯了話,馬上改!”


    禾文一臉歉意,語氣誠懇地說道:“我剛剛其實就是想跟你師傅嘮嘮嗑,聊聊一些共識,沒有別的意思。


    小心語氣確實是重了點,是我不對,這就道歉。


    真是對不起了,柳念道友。”


    趙土包將板磚收回了鐲子中,表情舒緩了幾分。“哼,這還差不多!”


    聽著兩人的談話,柳念也露出了玩味的笑容,自己的小徒弟還挺有範的!


    柳念沒有追究禾文的冒犯,而是溫聲說道:


    “有關細胞的那些言論,道友可以把這當成我自己的一些猜想,因為我實在拿不出依據可以證實真假。


    道友就當我是在胡扯,不要當真。”


    劉大念很清楚,要跟當地土著講現代知識,是極為耗時間且危險的一件事。


    想當年就有位哥,就是因為說了地球是圓的,結果被愚昧的世人活活燒死。


    對待這種愚昧的土著,最好的方法就是認錯。


    爭個誰對誰錯又沒有獎品,幹嘛要和對方爭?


    早點勸對方離開比什麽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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