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要存心找死還不如給我們當誘餌呢!”


    遠處傳來一聲吆喝打斷白鏡思緒。


    她聽見麵罩男在不遠處叫喊,同時腐臭味愈加濃烈刺鼻。


    白鏡下意識回頭,正好跟感染者麵對麵撞著,對方張著血盆大口正在打量從哪兒下口,綠色粘液如蜘蛛網絲般掛在口腔內,呼出的空氣讓人作嘔。


    “啊!”她尖叫一聲,掌心下意識扇在那名感染者的臉部。


    “呃?”


    感染者機械般的轉過腦袋,空洞的眼神中多了絲不解。


    隨之而來,是奉褚小隊爆發出的哄笑。


    “她該不會以為一巴掌就能扇死感染者吧。”


    “老大,你從哪兒認識的這奇葩?”


    “她比那些隻會大喊大叫的新人好多了,不過依舊很蠢。”


    聽著那些不屑的言論,白鏡並不放在心上。


    她強忍手上被沾上的黑色血跡,顫顫巍巍撿起奉褚留下的槍。


    根據剛才觀察,這些感染者腳踝處都被鎖鏈控製著,她站的位置正好是八角籠的中心位置,要是他們一齊攻擊,鬼來了都得被撕兩半。


    “你……不是他們。”


    忽然,她背後傳來沙啞嗓音。


    循著看去,是位有了年紀的感染者,他穿著也不似別的破爛肮髒,上半身麻色馬褂,下則黑長褲,兩鬢斑白,周身氣度非凡,如果不仔細分辨,會以為是個正常人。


    不過,白鏡很快便打消對他的猜測。


    那老者速度比任何人都快,上一秒還在角落待著,下一秒就貼臉出現,如枯木般的手掐住她脖頸,語氣低沉嚴厲:“是你殺了霍啟!”


    我靠,什麽緣分啊,這就遇見給霍啟報仇的了?


    白鏡漲紅了臉,艱難從嗓子眼冒出幾個字:“他……他是被壓死的,跟我……沒關係。”


    “胡說八道。”


    感染者異於常人,能被幾塊破石頭壓死嗎?


    老者手中力度更甚,逐漸抬高胳膊。


    她的兩條腿在空中胡亂撲騰,視線看向寧瀧那邊:“救……我……”


    誰知寧瀧坐在車邊的大石塊上,單舉手呐喊:“加油哦,我看好你。”


    看好個錘子,她快要嗝屁了。


    白鏡眼睛向上翻動,浩瀚天空陰雲密布,幾隻黑色烏鴉飛過,尖銳叫聲昭示她即將死亡的事實。


    她要是死了,不知道寧瀧會不會善待白靈。


    估計會被趕走吧。


    “小靈……小靈……”白鏡在心底無助的呐喊兩聲,意識也開始渙散。


    瀕死之際,她眼淚溢了出來。


    昏厥之前,她耳邊傳來熟悉又低沉的咒罵:“廢物,去睡吧。”


    車旁。


    寧瀧看著逐漸不掙紮的白靈,終於不再是嬉笑表情,反問奉褚:“我知道你們感染者都有新手測試,可你直接將未訓練的靈覺者放入鬥獸籠,要是她真死了,損失的可是你們。”


    奉褚視線始終停在白鏡身上,單薄身軀搖搖晃晃在老者手中,脆弱的隨時都能殞命一般。


    他握緊手中槍,“真正的清繳任務比你們想象的困難,像她這種出生庶民區,滿腦子妄想又自私的人,將來隻會踩在隊友屍體求生存。”


    “她不會。”寧瀧無比確信,“我看是我們的隊長動了私心吧。”


    她雖不能確定白鏡跟他之前有什麽故事,單看那張借條,泛黃磨損,又隨身攜帶,定然是很看重的。


    奉褚也不反駁她的話,從衣兜拿出枚金幣丟在她腳下:“帶著她離開,永遠不要踏足主城區,她不能回到那裏。”


    “這可不行,我家鏡鏡是我親自挑選的人。”寧瀧說著將金幣踢回他腳邊,從腰側掏出槍支朝八角籠走去,“你們不救,我救。”


    “砰!”


    悶重的槍響劃破天際,寧瀧冷不丁的被嚇一跳,轉身朝奉褚抱怨:“犯不著擦槍走火吧?”


    “不是我們老大,是你,你們鏡鏡瘋了!”麵罩男指著八角籠,眾人視線都追過去。


    剛還被感染者攥在手裏的人,此刻動作幹淨利落的穿梭在籠中。


    但凡有靠近的,先擒拿後開槍,行雲流水沒有一絲拖拉。


    不過每槍都打在非要害處,感染者恢複傷口速度又快,一分鍾後又能跟她廝打。


    “白鏡!”寧瀧吼一聲,見籠中人沒反應,轉身幾步逼近奉褚:“快點放她出來!否則……”


    她冷下眼,上膛的槍抵在奉褚腰部,“損失她的代價,你們誰也付不起。”


    “你敢!”麵罩男一看自家老大受到威脅,和其他幾人立刻端槍指著她。


    寧瀧直接無視他們,將槍壓得更重:“放!人!”


    要是她沒猜錯,白鏡估計要被同化了。


    曆來他們的實驗都會出現被感染者完全同化現象,她以為白鏡能保留人的意識,又沒感染者的能力,頂多算殘次品。


    看來是她失誤了。


    奉褚對她的逼問不為所動,徑直朝八角籠走去。


    而被關在籠中的人此時竟多出絲樂趣來。


    她蹲在隔開他們的鐵絲網架上,笑吟吟看著底下躁動的感染者:“一群廢物,怪不得會被抓住呢。”


    老者仰視著她,揮手製止住其餘感染者,“你是……領主嗎?”


    “記住,不許傷害白鏡,不然我要你們來給我陪葬。”白鏡說話時神情語態完全是另一副摸樣,冷漠強勢,寡淡小臉透著幾分陰狠毒辣,讓人生畏。


    她餘光瞥見走來的奉褚,冷眸凝視他兩秒才喃喃:“竟然在這裏相遇了,真晦氣。”


    說完,她閉上眼,任由身體朝後墜落。


    地麵的老者手疾眼快的將她抱住,又看到外邊走來的人,去將白鏡放在籠子出口。


    老者冷哼一聲:“自詡優異的靈覺者也不過是群卑劣的小人。”


    “我們還輪不到一群蠶食同類的東西來評判。”奉褚回話也毫不客氣,反問問他:“為什麽停止獵殺她?”


    “這是我們領主夫人,自然動不得。”老者輕蔑笑一聲回應。


    就在這時,白鏡醒了。


    她茫然的看著四周。


    怪了,剛才明明聽見霍啟的聲音了?這還沒到七天就回魂了?


    一轉眼,她看見剛才要掐死自己的老者,麻溜爬起來躲得遠遠地,雙手拍著籠子衝奉褚喊道:“快點放我出去!”


    奉褚不為所動,“還差五分鍾。”


    “再等五分鍾你就要給我收屍了!不對,我這會兒該不會已經死了?”白鏡慌張的摸著自己臉,還想確認下。


    身後的老者傳來提醒:“人是看不見鬼的。”


    誰料白鏡十分認真的反駁:“不對哦,我父親之前跟我講過,狗是可以看到人看不見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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