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禦轉身離開,夜煌撇嘴。


    在這等了半個時辰了,你說猜的誰信啊。


    霍司禦剛準備回府,卻發現了冬冥的蹤跡。


    他頓時停下腳步,扭頭看向陰暗的拐角那一抹衣袂。


    “出來。”


    狠厲的聲音傳出,冬冥隻好現身。


    他大步走過去,恭敬地頷首:“王爺。”


    “你不好好保護歡兒,到這來幹什麽?”


    “蘇姑娘臨睡前讓屬下到東門這邊。”


    霍司禦眉心一擰:“為何?”


    “蘇姑娘說,蘇蔓今日會從這裏離開,讓屬下過來確保她徹底離開。”


    霍司禦的表情一變。


    “她當真這麽說?”


    “是的。”


    “歡兒怎麽知道蘇蔓會從這裏走?”


    冬冥搖頭:“這個,屬下也不知道,蘇姑娘說的時候,語氣很篤定。”


    “她還說什麽沒有?”


    “她還說,近期蘇蔓不會回來,她會投靠鄰國太子,並會和太子一起回豐都。”


    霍司禦斂眸,沉思了許久。


    “歡兒以前有讓你調查蘇蔓的事嗎?”


    “很少,基本都是讓屬下直接去盯著,蘇姑娘好似知道一切結果一樣。”


    冬冥說完,抬眼偷偷打量霍司禦的表情。


    霍司禦的神色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麽。


    半晌,霍司禦猛然抬眼,大步離開。


    “王爺您去哪兒?”


    霍司禦頭也不回地消失在黑夜。


    夜煌走過來,狐疑地看了一眼冬冥:“王爺怎麽走了?”


    “不知道。”


    “冬冥,最近蘇姑娘那邊如何?”


    “夜煌,這不該你管的事。”


    夜煌的表情有些難看:“我隻是關心一下蘇姑娘,你說話何必如此夾槍帶棒的。”


    “夜煌,九王爺為何讓我去保護蘇姑娘,你心裏應該有數的。”


    夜煌沉默了半刻。


    冬冥繼續道:“而且,王爺特地叮囑我,不要讓你知道任何蘇姑娘的事。”


    夜煌皺眉,表情有幾分悵然。


    “其實我…”


    “你不用跟我解釋,你想保護公主那是你的事,但不能因此傷害了蘇姑娘。蘇姑娘之前對你如何,你心裏也知道,誰才是你值得保護的主子,我也希望你看明白。”


    冬冥說完這話,便飛身消失在遠方。


    夜煌一個人留在黑夜裏,思緒沉沉。


    他不是非要保護霍思悅,而是心裏放不下她。


    他苦澀一笑,喃喃道:“冬冥,等你有了喜歡之人,你就知道了。”


    淩安侯府


    霍司禦一個人到了蘭苑,此時,院子裏的燭火已經全部熄滅。


    周圍一切都安安靜靜。


    霍司禦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髒砰砰直跳。


    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樣,那一切都說得通了。


    怪不得,他重生一世後,發現歡兒對他的態度大轉變。


    怪不得,歡兒什麽都知道。


    怪不得,她那麽相信她。


    怪不得,她每每都給足了他的安全感。


    原來,她和自己一樣。


    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這一刻,霍司禦忽然覺得自己這顆孤寂的心得到了填補。


    他重活一世,獨自行走世間,唯一的念想就是保護好蘇盡歡。


    他有時候覺得自己是孤獨的,雖然歡兒這次堅定了選擇了自己,但他以為那是因為他改變了這一世的軌跡,而歡兒原本不會喜歡他。


    現在看來,她是真的發自內心地選擇自己。


    心中的狂喜快要溢出來,霍司禦強忍著心底的悸動。


    霍司禦走到蘇盡歡的屋子門口,在台階上坐下來,等著天亮。


    他想親口問問她,是不是真的。


    一夜過後,霍司禦一直未曾閉眼,可他依舊精神百倍。


    蘇盡歡早上醒來,剛打開房門就被驚呆了。


    霍司禦站在門口,那雙墨色的眸子正深情款款地看著自己。


    一時間,蘇盡歡有些發懵。


    “霍司禦…”


    她剛啟唇,霍司禦便衝過來將她抱住。


    “歡兒,本王終於知道了。”


    “你知道什麽?”


    “你和本王一樣。”


    霍司禦的語氣裏帶著雀躍:“是不是?”


    蘇盡歡一頭霧水,她輕輕推開他,抬眼問他:“什麽一樣!”


    “歡兒,昨夜你讓冬冥去東門看著蘇蔓離開對不對?”


    “嗯。”


    “本王也在那。”霍司禦道:“歡兒,你是怎麽知道蘇蔓要從那裏走。”


    蘇盡歡一怔,正想找借口搪塞。


    霍司禦嬉笑一聲:“不必找借口,本王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麽了?”


    “歡兒,你也是……重生回來的對不對?”


    蘇盡歡渾身一僵,愣愣地看著霍司禦。


    等等,他方才說什麽?


    也?


    難不成……


    蘇盡歡的瞳孔緩緩睜大:“你!霍司禦!你也是!”


    “沒錯。”


    霍司禦興奮點頭。


    在這冰冷的世間,有一個和他同行之人,是一件多麽美好的事情。


    “霍司禦,你真的是!”蘇盡歡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細細想來,許多事都有破綻。


    從他第一次闖入她的房間,救下她開始,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悄然轉動。


    蘇盡歡指尖微微顫抖:“原來…我之前疑惑的事情…”


    兩個人緊緊相擁。


    霍司禦將她抱緊:“歡兒,本王一直以為你是因為本王改變了人生軌跡。”


    “不,霍司禦,我知道你最好,所以這一次我堅定地選擇了你,我知道你絕對不會負我。”蘇盡歡的眼眶濕熱。


    之前的種種,都是霍司禦在背後保護她。


    他知道一切,所以提前做了準備。


    他和她一樣,都是為了改變這一世的結局。


    “本王還以為能和你在一起就已經很好了,沒想到,歡兒也是真的在意本王的。”


    蘇盡歡喜極而泣,心口處挑動的厲害。


    她從未如此興奮。


    “霍司禦,這一路走來,你對我來說,已經意義非凡。”


    蘇盡歡抬起淚眼,看著他:“上一次,你為了我造反,我真的很感動。”


    霍司禦握緊她的手:“隻要是歡兒的事,本王付出生命也無所畏懼。”


    “那上一世,後來……你怎麽樣了?”


    “本王率兵攻陷京城,拿下霍淩虛和蘇蔓的人頭,把他們的頭放在你的墳前。”


    “那多嚇人啊!”蘇盡歡哭笑不得:“後來呢?”


    “後來……本王就…一覺醒來重生了。”


    他說的含糊不清,風輕雲淡。


    可蘇盡歡還是察覺到了濃濃的哀傷。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臉:“你……自殺了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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