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赫也很想此刻就動手,卻不得不提醒陸問風:“此道是各村去往鎮上的主要道路,你跟我說在此地動手?”


    陸問風望著路上來往的車輛,喃喃道:“這麽好的機會就如此失去?”


    未免太可惜了。


    “此地動手會引起路人注意。”傅明赫歎氣。


    他怎麽不想動手了?


    但此刻路上多的是牛車驢車,馬車來往才兩三輛。他們的車子不管停在何處,目標太過引人注目。


    除非他不看傅辭翊被揍的場景了。


    陸問風暗忖片刻,提議:“我讓車夫與兩殺手知會一聲,讓他們悄悄跟著,等傅辭翊坐的那輛牛車進了村道,人少時動手就成。”


    他若下車,指不定牛車上的傅辭翊轉過頭來,一眼瞧見他,那他就暴露了。


    這車夫不是上回傅辭翊見過的那個,由他傳話,才穩妥。


    “隻能這樣了。”傅明赫長長吐氣。


    陸問風遂與車夫道:“你去與張鐵章銅說一聲,盯梢,進了村道再動手。”


    車夫稱是,降低車速。


    待張鐵章銅趕上來時,車夫便將陸問風的一番話說與他們聽。


    兩殺手對視一眼,轉頭去瞧牛車。


    張鐵皺了皺眉:“這麽多牛車,是哪一輛?”


    車夫聽說自家少爺被傅二公子捏斷四根手指過,心下也不敢惹人,抬手一指,小聲道:“就那邊,牛車上一個趕車的,一個乘車的那輛。”


    章銅粗聲粗氣地“嗯”了一聲:“叫你家少爺給我們備好銀錢,今晚我們去茶樓取。”


    說罷,兩人調轉馬頭,往牛車方向去了。


    馬車內,傅明赫道:“問風,車速上去,咱們盡快駛離此地。”


    如此傅辭翊即便丟了命,他也有不在場的證據,更與他無關。


    陸問風感激道:“明赫兄時刻為我考慮,我甚是感激,我確實不能暴露。”


    遂命車夫加速。


    張鐵章銅聽到車軲轆碾地的聲音密集不少,扭頭看,隻見馬車絕塵而去。


    章銅忍不住搖頭:“姓陸的腦子絕對有病,一心想來看咱們揍人的,這會子逃得比兔子還快。”


    兩人騎著馬,慢悠悠地跟著牛車。


    行了一段路。


    張鐵瞧前頭三輛牛車,側頭問與他並駕的章銅:“是哪輛牛車來著?”


    章銅:“我以為你記著。”


    張鐵:“我當然記著,牛車除了趕車的,隻一人乘車。”


    章銅:“這句話我也記著,那車夫所指的方向,你可看清了?”


    張鐵:“我沒看清,我以為你看清了。”


    前頭三輛牛車,皆是一個趕車人,一個坐車人。


    章銅分析:“咱們要揍的人,姓陸的隻說在村塾教書的,是個年輕男子。”


    張鐵點頭:“對,曾與姓陸的為同窗,那男子的年歲應該與姓陸的差不多。”


    兩人望著三輛牛車上的坐車人,一人為老者,首先排除。


    餘下一位長得唇紅齒白,很是年輕,比姓陸的年輕不少,就一個少年郎模樣,其次便排除了他。


    最後一位男子,瞧著二十幾歲。


    兩人對視一眼,對,就是他了!


    不多時,幾輛牛車進了村道。


    李信恒壓低聲與傅辭翊道:“公子,後頭騎馬的兩人鬼鬼祟祟的,定不是好人。”


    傅辭翊淡淡“嗯”了一聲。


    適才他就發現了,騎馬的兩壯漢一直跟在一輛馬車後。騎馬的速度完全可以超過那輛馬車,但他們一直不遠不近地跟著,可見是一起的。


    此刻,騎馬的兩人調轉頭來,跟著他們,而那輛馬車早不見蹤影,可見這兩人很有問題。


    大抵是受人指使,亦或替主子辦事。


    是誰想對付他?


    除了傅府的人,還有誰?


    陸問風麽?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旁的人了。


    李信恒有些緊張,瞧對方兩人的身形與他不相上下,且看他們的麵容不是善類,他不知自己打不打得過。


    就在這時,那兩人加速上來,攔住了他們前頭的一輛牛車。


    其中一人橫眉怒目地對牛車上的年輕男子道:“小子,你惹錯了人。”


    年輕男子戰戰兢兢:“我惹了誰?”


    “誰?自然是我們的……”張鐵頓了頓,嗤道,“你當我傻,我會告訴你?”


    章銅凶狠地吼另外兩輛牛車:“都快點滾,別影響我們辦事。”


    最前頭那輛牛車上老者,慌亂地喊趕車人快些。


    李信恒倒是放下心來,凶神惡煞的兩人不是針對他們而來的,遂甩了鞭子,也提了車速。


    然而,牛車的速度提上去,也提不了多少。


    他與傅辭翊清清楚楚地聽見,那凶惡的兩人將年輕男子拖曳在地,好一頓拳打腳踢。


    章銅道:“揍腦袋。”


    張鐵便往年輕男子的頭上揮拳。


    年輕男子雙手抱頭,嚇得一聲不吭,隻怕越反抗,拳頭更重。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迅速移來,一左一右將張鐵章銅踹翻在地。


    呯呯兩聲摔地的悶響響起。


    年輕男子懵著抬頭,隻見兩歹人已摔在了地上,一時間竟都爬不起身。


    傅辭翊淡然轉身,往李信恒的牛車走。


    李信恒扭頭大聲道:“我家公子救的你,你還不快回去?”


    年輕男子忙不迭地點頭,連滾帶爬地上了牛車,跟在李信恒的牛車後。


    張鐵章銅相繼捂著踹疼的心口,眼瞧著年輕男子被少年郎救了,且兩輛牛車一前一後地回去,他們今日是再無機會敲人腦袋了。


    兩人合計一番,決定直接回縣城。


    李信恒扭頭發現歹人騎馬跑了,問年輕男子:“你到底惹了誰?”


    男子鼻青臉腫地搖頭:“我也不知道啊。”


    他對傅辭翊拱了拱手:“多謝公子相救!”


    傅辭翊抬手,示意不必謝。


    片刻後,兩輛牛車在岔口分開,一輛往寶莊村,一輛往清裏村。


    傅辭翊拎著空背簍回到家時,比以往稍晚了些。


    家裏已經做好了飯菜,就等他洗手後開飯。


    顏芙凝將擦手的棉巾遞給他:“今日緣何這麽晚?”


    傅辭翊緩緩擦手:“幫忙代課,最後一堂課上完回來就晚了些。”


    再加路上出了點小狀況。


    他原先以為對方是針對他的,沒想到那兩人找的是隔壁村的人。


    “傅辭翊,我想與你商量個事。”顏芙凝悄聲道。


    “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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