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芙凝頷首:“嗯,就這麽辦。方才的分析是建立在假設父皇是芸阿奶兒子的基礎上,倘若沒有確切證據,這一切隻能是空想空猜。”


    萬事都得講證據,更何況這麽重大的事。


    倘若能及時恢複婆母的記憶就好,查清當年之事就會順利許多。


    念及此,她與他道:“夫君,我想去問問娘她近來有無回憶起什麽來。”


    “也好。”


    夫妻倆這才離開僻靜的甬道。


    回到皇後宮裏時,龍奕已經不在,傅南窈與傅北墨正陪母後說話,說的基本是淩縣傅家的事。


    在聽到傅家父母的親生女兒還有個兒子時,喬婉悠激動道:“一定要將人尋到!”


    “娘,您放心,我已經派人去找了。”傅辭翊拉著顏芙凝闊步入內。


    喬婉悠頷了頷首:“好,一定要尋到。”


    傅家父母待她如親生女兒一般,他們的恩情,她永遠不會忘記。


    顏芙凝輕聲問:“娘,我們不在的這段時日內,您可曾回憶起什麽?”


    喬婉悠歎氣搖首:“如今頭不疼了,以往的事竟然沒有再憶起的。”


    “看來服了解頭疾的藥物,還是有些弊端的。”顏芙凝喃喃道,“不過頭不疼了,是好事。”


    傅北墨道:“嫂嫂在我頭上紮針,能把我紮好了,娘頭上是不是也可以紮針讓記憶回來?”


    “是啊,原先我有個頭疼腦熱,也是芙凝你紮的針,如今要不試試看?”喬婉悠也道。


    “管理大腦記憶的片區究竟是哪部分管著過去的事,這個未能確定。更何況,先前紮銀針時,我已經嚐試過了,娘頭疼的症狀能緩解,記憶恢複還是困難。如今想要恢複記憶,最好的法子是尋到解藥,解藥實在沒有的情況下,隻能用刺激療法。”


    傅辭翊問:“刺激療法?”


    “就是先前娘經過哪些事,極其讓娘害怕的事,亦或特別高興的事?”顏芙凝道。


    “這個我還真不知。”傅辭翊蹙眉。


    都怪他當時太過年幼,重大事情是記著,母親什麽事情害怕,什麽事情高興,他是真的沒有印象了。


    顏芙凝又問:“娘,我們不在的這段時日,可有什麽人來尋麻煩?”


    “帝太後命我去請安幾回,我都沒去。”喬婉悠冷笑一聲,“她還說要罰我,也罰不成。”


    “如何說?”幾人異口同聲。


    “我去皇太後跟前請安了。”喬婉悠笑了笑。


    李嬤嬤幫忙回答:“那時候,皇太後派人傳話給帝太後,說她是嫡母,皇後該向她請安。鑒於皇後眼睛不便,請安過一個了,另一個就免了罷。還說讓帝太後寬容些,不要小肚雞腸。又說了,讓淩氏每日去帝太後跟前晨昏定省就足夠了。”


    眾人聞言皆笑。


    “皇太後竟幫著母後說話,實在是難得。”傅南窈感慨。


    傅北墨分析:“她記著母後的好,若不是那會母後同意嫂嫂給她看診,她被人下了毒,後續如何都不知。”


    在母後宮裏用了晚膳,傅辭翊與顏芙凝回了王府。


    腳步一回到臥房,顏芙凝就躺到美人榻上。


    見她如此,傅辭翊輕聲問:“怎麽了?”


    “我好累。”她坦誠,“不知為何,今日有些累。”


    “早些洗洗睡罷。”傅辭翊彎腰將她橫抱起,“我幫你洗。”


    一路從淩縣趕回,到澎州時,他們還去了澎州城內用膳。


    彼時澎州百姓熱情好客,當日他們就在澎州城內待了一日,這才繼續趕路。


    這一路回來,嬌弱的她不累到才怪。


    回到京城,進了宮,要知道宮裏行走的路委實太長。


    顏芙凝實在是沒力氣了,靠在他肩頭,輕輕“嗯”了一聲:“我腿腳都很酸,夫君等會幫我多揉一揉。”


    “好。”


    傅辭翊將她抱進了淨房。


    淨房內,熱氣氤氳。


    傅辭翊先脫去了自個身上的衣袍,又幫她褪去身上衣裙,抱著她進了浴池。


    熱水拂過肌膚,顏芙凝嚶嚀出聲,緩緩閉了眼,愜意享受美男子的服侍。


    傅辭翊喉結微滾,手緩緩幫她按揉小腿肌肉,狀似不經意地問:“姐姐說教的法子,究竟是什麽?”


    聞言,顏芙凝猛地睜眼:“今日可不行,我很累。”


    她會被弄死的。


    “我知道今日不行,但今日說一說,還是可行的。”傅辭翊循循善誘。


    顏芙凝咬了唇,直起身湊近他的耳朵:“姐姐的意思是你別急。”


    傅辭翊一下子明白過來,低沉輕笑:“我知道了。”


    先前他大抵是太過急躁了些。


    見他笑,顏芙凝心裏毛乎乎的:“你快別笑了,今日本來就乏,在宮裏還走那麽多路,我真的快累壞了。”


    傅辭翊摸摸她的臉,又親了親她的唇:“別怕,我又不在今夜做。”


    顏芙凝這才放下心來,想到今日聽到的事,情緒低落:“芸阿奶生完孩子後所遭遇的事,今日我聽得特別心疼。一個女子能為男子生孩子,那是有感情在的,可芸阿奶當時隻得她的他看了一眼。”


    “夫君,我不知道當時芸阿奶對皇祖父有多深的感情,但我知道我若願意給你生孩子,那肯定是很喜歡你的時候。”


    “如今芸阿奶說出當年的事情,情緒那麽不穩,那麽多年過去,時間絲毫不起作用,可見事情對她的傷害有多大。”


    “我在想芸阿奶是喜歡皇祖父的,越是喜歡,越是心寒。”


    “皇家的男子不缺女人,更遑論皇帝。”


    “皇祖父彼時身旁多的是美人,芸阿奶如今瞧著還是個美人,想來當年更是風華絕代。”


    “可那樣的大美人,一旦生了孩子後,就被男子嫌棄。”


    “後續出了那麽大的事,他還將她打入冷宮。”


    “芸阿奶該有多傷心,他們在沒有孩子之前,肯定也有感情的。”


    “人的感情有時候就是那麽薄弱。”


    “其實我現在說這麽多,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表達什麽。”


    “我大抵想說,我們在一起已然經曆了很多,我確實喜歡上了你,也願意為你生孩子。可我不知道我生完孩子後,會變成何等模樣。”


    “我想說我生孩子的時候,你若也對我不聞不顧,我就……”


    她的話尚未說完,傅辭翊便吻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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