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宮中設宴。


    新帝宴請文武百官,以示君臣一心,共謀國事。


    晚宴開始前,傅辭翊去禦書房尋了龍奕。


    “父皇,母親、凝凝、北墨與南窈他們還在王府,兒臣想回去陪他們。”


    龍奕並未直接答應,而是問:“今日正月初一,你就沒有旁的要與朕說?”


    “父皇正式登基實在是可喜可賀。”


    “罷了,看你說得如此勉強。”龍奕揮了揮手,算是同意兒子回王府去,“明日初二,該搬入自個府邸了,今日早些回去準備也是可以。”


    傅辭翊作揖:“多謝父皇。”


    “嗯。”


    龍奕再度擺了擺手。


    傅辭翊便離宮,回了晉王府。


    腳步一到他們在明珠苑的院中,他直奔臥房。


    “凝凝。”


    昨夜他大抵太過了些。


    害得她受了點傷,給她抹藥時發現紅腫,還破了個口子,心裏萬分愧疚。


    是以一整日他都在想她有沒有好些。


    宮宴都不想參加,就想著回來陪她。


    對於他的回來,顏芙凝吃驚:“不是說今晚會有宮宴,參加的是文武百官麽?你怎麽回來了?”


    “你可有好些?”


    “沒事了。”


    “真沒事了?”他不信,“給我瞧瞧。”


    “真沒事了。”她微微笑了笑,“你既然回來,那得吩咐廚房多做幾道菜。”遂對外喊,“彩玉,去加幾道菜。”


    “好,婢子現在就去。”


    彩玉的聲音傳來,很快離開。


    傅辭翊這才道:“左右都是文武百官參加,過不了幾日,我這首輔一職大抵就被撤了,故而宮宴參加與否不重要。”


    “正好咱們今夜可以好好吃一餐。”顏芙凝將剩下的紅封拿出來,“今早讓冷風冷影帶了部分去傅府與南山,家中的還沒發,我想著趁著晚膳時發,大家一起高興高興。”


    她將厚厚一疊紅封給他:“你發罷。”


    “你準備的,自然是你發。”傅辭翊還是擔心她,輕聲道,“夜裏瞧一眼。”


    “嗯。”她衝他俏皮一笑,“真沒事了。”


    兩刻鍾後,明珠苑晚膳開始。


    照舊是主子與仆從一道吃。


    喬婉悠舉杯朗聲道:“今兒個新年,大家吃好喝好。”


    “好。”


    眾人起身舉杯。


    喬婉悠又道:“往後我們母子幾人全都要仰仗各位了,這杯酒,我先喝為敬。”


    “娘娘說的哪裏話?”


    “是啊,娘娘,今後娘娘讓我們做什麽,我們就做什麽。”


    “我們忠心不二!”


    “如此,多謝大家!”


    喬婉悠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時,顏芙凝一一發了紅封:“新年紅封,圖個喜慶,大吉大利。”


    江河湖海等人全都收到了紅封。


    “咱們今日穿著簇新的勁裝,還有紅封拿,真是高興!”傅江開口道,“上午那會,我瞧見冷風冷影拿著厚厚一疊,讓他給我一個,他還不肯。”


    “那是我讓他們先送去傅府與南山,你們的那會還在我的手上呢。”


    說罷,顏芙凝便將紅封發到冷風冷影的手上:“喏,他們自個的到此刻才收呢。”


    眾人皆笑。


    傅辭翊道:“今夜吃得飽些,明日咱們搬家,我與凝凝去自個府邸。北墨得先去皇子所,而後再來我們府上。至於娘與南窈,明日大抵就該進宮住了。”


    傅南窈一驚:“啊,明日就得分開住了嗎?”


    “嗯。”傅辭翊頷了頷首。


    “哥哥嫂嫂,那我能否偶爾來也你們府上小住?”傅南窈說著,神情開始落寞。


    顏芙凝溫柔頷首:“自然是可以的,到時候你自個挑個院子住。”


    “多謝嫂嫂。”傅南窈這才好受些。


    孟力小聲問:“公子,那我跟誰?”


    “自然是跟我了。”傅北墨與傅南窈異口同聲。


    傅南窈搶著問:“哥,你同意讓阿力跟著我的,對不對?”


    傅北墨道:“圓臉是公主,住在內宮。我住皇子所,皇子所可以帶侍衛。阿力,你跟著我名正言順,你跟著她以什麽名義?”


    一句話把孟力問倒了。


    他看向傅辭翊,一派愁容。


    傅辭翊淡聲:“你還是跟著北墨罷,跟著他,你可以借北墨的名義前去看南窈。”


    即便給孟力整個皇家侍衛的身份,也不能隨意進出公主的寢宮。


    妹妹的名聲重要。


    目前隻能如此。


    孟力頷了頷首:“我聽公子的。”


    李嬤嬤含笑道:“老奴托個大,說兩句。你們這些年輕人,怎麽還喚公子公子的,該喚殿下了。”


    李信恒也道:“對,我娘說得對。公子如今是三皇子,那便是三殿下,少夫人便是三皇子妃。南窈小姐是五公主,北墨公子如今是九皇子,便是九殿下。咱們自個先把對主子的稱呼給改了,切莫讓旁的院中下人給笑話了去。”


    眾人附和:“有理,有理。”


    稱呼一改,大家嚐試著喊,一時間笑聲不斷。


    喬婉悠聽得含笑搖首:“好了,都吃飯罷,飯菜都要涼了。”


    眾人稱是。


    傅北墨嘴裏吃個不停,話也不少:“哥,今日父皇登基,可有什麽值得提起之事?”


    傅辭翊道:“登基順利,就是他接受文武百官參拜後,商議如何冊封太後一事,朝臣有些爭執。”


    “那結果如何?”傅北墨又問。


    傅辭翊便將結果講了講。


    此刻的太妃院中。


    淩氏一旁坐著,不敢吱聲。


    太妃則踱步來去,用膳的心情都沒有。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她怒喝,“兒子當了皇帝,我成了太後是名正言順的事吧?可偏偏是個帝太後,離皇太後還是差一截。”


    淩氏小聲勸:“姑母,帝太後也是太後。”


    “要你說,我會不知道?”太妃冷嗆一聲,“我是帝太後,那是因為嫡母才能成為皇太後。”


    “姑母,目前的問題是,您如何能成為皇太後?”淩氏問,“隻要有方法,咱們依照法子辦一辦不就成了?”


    “這個你倒是提醒我了。”太妃落座,壓低聲,“隻有嫡母不在了,生母才可以被封為太後。”


    “太後如今八十多歲的人,新年又加了一歲。”淩氏柔聲勸,“姑母,您且等等,用不了幾年,您便是皇太後。”


    “可我不想等,一想到那個老太婆還能騎在我的頭上,我就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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