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了楚王祭天祭山儀式之後,秦後與楚王軒琪皇後辭行,玉申王布、娥珮公主送秦後到了秦楚邊界。


    楚山綿延,沔水依依,宮妃離鄉,且行且慌。秦後看著娥珮公主和玉申王布二人花容月麵,年富力強,這也是上天的撮合,讓他們這一對玉人能相守一生。秦後多麽想把娥珮公主帶回秦國,與自己朝夕相依,共享天倫。然而,人之為母,計其長遠。秦王因為娥珮公主直言長子仁伍蘇之事,逃離寢宮尋找長子之事,心有芥蒂,不肯原諒。此時,若帶回秦國,恐有禍患。思慮再三,含淚舍此一念。


    大楚其實是秦後的故鄉。但是秦後家族和她的鄉民在她年幼的時候就被秦王所荼毒、殺虐。時秦王年青,跟隨他的父親到處窮兵黷武,奔波流離。那次橫掃大楚時,看到這個心驚膽戰的幼弱女孩,一隻左手將她拖上自己戰馬,旋轉回宮,這名幼弱女子成了現在的秦後。此次回楚,雖然見不到故鄉原有的麵貌,但故鄉的風物美景依然,隻是秦後不願提及。


    秦後握著娥珮公主的手,然後抬起右手撫弄著愛女鬢邊的碎發,慈愛地對娥珮公主說:“你眷戀玉申王布,眷戀楚國,母後也不強求你會回秦國去。但為人正道,為女忠貞,這些大道理,母後自你年幼時就多次教習。你在楚宮,要好好照顧自己。”秦後轉臉對玉申王布說:


    “我兒就交給你了。希望你宏圖大展,青史留名。”


    “母後放心!我會好好對待公主的。”


    “母後!”娥珮公主心中的不舍漸漸加深。


    秦後轉身離開,強噎眼中的淚水。


    說到這個秦後,也有一個淵源,秦牟公以來,南征北討,欲征討各方首領,一統天下。秦西征疆西,北擊胡戎,滅韓亡魏,東進瀛洲。唯有南方楚地不曾冒犯。


    楚地曆史源遠流長,承襲自己的祖先顓頊高陽帝君,有時楚人把“祝融”“鬻熊”看作自己的祖先。祝融是帝高陽的重孫,名重黎,他擔任帝高辛管理火的官員“火正”,因為有功被封為“祝融”。後來,自西周始就建立起了國家,兼並了江漢平原大大小小的部族,發展成為一個地域廣闊的強大諸侯國。那裏氣候適宜,人民富足。秦牟公覬覦已久。


    二十五年前,秦牟公南侵入楚地。他率軍從楚地西南邊境進入,試圖打開楚國缺口,一舉入侵楚國都城。


    讓秦牟公措手不及的是楚國西南邊地有一支非常強悍的遊牧民族,秦牟公首次進兵沒有取勝。


    土水族人農時耕種閑時練兵,秋季鳥獸成熟之時就去狩獵。他們這一族被人們稱為土水族,是因為他們男人個個生得魁梧強悍,力氣奇大,女人個個生得容顏似玉,水色極佳。他們的村落依山而建,高低錯落的土房構成了一幅色彩鮮明的圖畫。


    那天,秦牟公率軍來到村莊,想從山道上劈開一道缺口,乘勝打開襲擊楚宮的道路。秦兵來到村口,村口有一二十個放哨的青壯年男子,在田地裏整理禾穀。沿著進入村口的道路,秦兵徐徐而入。曆時一聲口哨聲起,道路水田裏的青壯年就拿起手中的武器蜂擁而上,一陣打鬥、交接、混戰。措不及防,將道路上的秦兵消滅得所剩無幾。


    後麵的秦兵並沒有退縮,他們根據秦牟公的指令,一定要在山路上打開缺口,打通通往楚國都城的道路。有少部分秦兵且戰且走,陸續地進入山上的小路。他們謹慎小心,匍匐而進,逐漸越過了這座小山。在山的那一邊,就居住著幾家莊院。


    這是一個大戶人家的院落。林林總總有十幾棟房子坐落在蔥鬱的樹林間。而這十幾棟房子周圍都建有水榭、亭子、池塘、小橋,且有護欄圍著。秦兵訝異:這簡直就是人間仙境。他們各自進入,留在房子裏的人員尚少,況且都是婦孺老幼。秦牟公動了殺心,他要將這個山寨作為他進入楚地的突破口!一聲令下,秦兵將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老幼格殺殆盡。一時,厄運瀕臨了這個山寨。玄依,這個還隻有六歲的楚地女子,躲在柴草堆裏,一聲不響。等到秦兵殺得沒有什麽力氣,在庖廚間烹癢宰鵝填飽肚子的時候,她悄悄地從柴草堆裏逃出,正要從山路上逃往水田那裏報信,迎麵碰上了當時隻有十二歲的隨父出征的嬴躍。


    玄依見這位少年,額頭發亮,天庭圓闊,麵容清秀,英氣逼人,不像殺伐無情之人。她匍匐在地,拉著嬴躍的衣襟,請求道:


    “少公子,救我!我的全家都被一股搶到搶殺殆盡了!少公子,求你救我!”


    麵前匍匐著一個不到七歲的女子,臉上布滿柴草的劃痕,但是眼神清亮,眼淚溢出。未有劃痕處的皮膚如凝脂,前額高聳,鼻若懸膽,嬌小的唇形張開,形成一個溜圓的“o”字,口中嬌弱的音流匯成了“少公子,求你救我!”嬴躍心中一陣震撼:這嬌小的模樣,讓他打開了美麗之源,這細弱的聲音,讓他聆聽到了百靈的啼鳴。


    他伸出手,抓著拿著他衣襟的小手調轉頭就往秦宮方向奔去。前後的兩名兵士看著這一切,並沒有出手阻止。


    玄依被嬴躍帶著飛奔,他們越過小路,踏過梯田,走過小橋,出了山寨,走向大路,徑直往秦國都城去。


    “隻有脫離了這一路兵陣,遠離了父王的視線,這一名嬌弱的女子才有可能活命!”嬴躍一邊飛跑,一邊想。


    “謝謝你!少公子。”來到集市,玄依對嬴躍說,布滿劃痕的麵容笑開了。


    “你叫什麽名字?還得繼續趕路,現在還很危險。你餓了嗎,小妹妹?”


    “我小名玄依。”玄依眼中含著淚,看著這個願意為他舍命奔跑的少年哥哥,狠命地點頭。


    “玄依,玄依,這名字好聽!玄依妹妹,我去弄點吃的。吃完,我們繼續趕路。”嬴躍來到包子攤,看見有熱氣騰騰的包子、白白胖胖的饅頭、軟軟呼呼的稀飯、金黃燦燦的油條。嬴躍舔了舔嘴唇。


    包子攤的老伯看見這穿著不俗的勁裝打扮的少公子,一陣驚異。問:


    “少公子,你買點什麽?”


    “我.......”嬴躍的臉一陣發紅。“......”


    “莫非少公子走得急,沒有帶錢?”包子攤的老伯又看看少年的穿著、氣度和儀容,自言自語:“他非凡俗.......卻為何流落如此?將來性命能保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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