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


    雖在女皇麵前,但蕭雪廷較為隨意,好奇問道:“陛下,小孟那邊的人,不是人間道國中人麽?”


    女皇開始重新批閱奏章,同時隨口言道:“並非全無可能,眼下試試看也好。”


    蕭雪廷應諾。


    她又補充道:“陛下,還有一事,不過消息未經驗證。”


    女皇:“什麽?”


    蕭雪廷:“天師府棄徒陳易,之前有消息稱,有人在東海之濱見過他,但之後下落不明。”


    女皇:“無妨,朕已知道他當前所在。”


    蕭雪廷:“人間道國中人亦在尋他,而他東躲西藏,除了躲避朝廷和天師府追捕外,同時也在躲著人間道國中人,他同人間道國之間的關係,似乎同先前預料有些出入。”


    女皇:“傅東森、周鵬等人看淺了一層,以致走寶,再想彌補就要花更大力氣。”


    …………………


    帝京洛陽,蕭春暉接到胞妹蕭雪廷那邊傳來女皇的旨意後,便即去尋孟少傑。


    “老師。”孟少傑向蕭春暉行禮。


    蕭春暉微笑頷首:“青彥免禮。”


    他先問過孟少傑的功課,然後直入正題:“我這裏有些東西,你嚐試轉給那位神秘之人。”


    一回生二回熟,孟少傑當前在這方麵已經頗為鎮定。


    他意識到自己充當了蕭春暉同那天書暗麵宇宙神秘主人之間的橋梁。


    不過這反而讓他能更安心,去同那位神秘的存在打交道。


    孟少傑從蕭春暉手上接過一塊玉璧,有些好奇地打量:“先生,這也是上古符籙派之物麽?”


    蕭春暉頷首:“此物名星宿二十八韻,本是陛下無意中所得,存入內庫收藏,玉璧內封存有上古道門符篆音韻,乃上古符籙派所傳,應該符合對方所需,你可以提交了,碰碰運氣。”


    孟少傑應諾,然後通過暗曜隱星計都,心神沉浸入那天書暗麵宇宙內。


    他給雷俊留言,期待雷俊的答複。


    雷俊見後,略微沉吟,然後答應了孟少傑的請求。


    雙方約定了地點後,雷俊通知大師姐許元貞:“師姐,我準備以你相贈的浩然雲輝,同這個年輕人交易。”


    許元貞語氣隨意:“你自便。”


    雷俊:“師姐對這星宿二十八韻可感興趣?”


    許元貞:“一般,將來回山有空再說吧。”


    她這趟出來,並不打算很快返回龍虎山,而是預期繼續在外麵轉轉。


    一方麵,搜索下容光塵留下的蹤跡,另一方麵則如以往一般自己隨意四處逛逛。


    事實上,許元貞眼下就在之前容光塵鎮壓王玄的北光山一帶。


    同樣在那裏的人,還有再來此的純陽宮長老呂錦段等人。


    許元貞行事風格,大家也都算熟悉,呂錦段等人對她在北光山一帶遊蕩,目前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雷俊則不打算現身,從而徹底同陳東樓的出現撇清關係。


    結束同許元貞的聯係後,雷俊前往和孟少傑約定之處。


    考慮到剛剛出了容光塵和天宮符詔的事情,所以雷俊這趟比先前更加謹慎隱遁自身行蹤,以免碰上唐廷帝室釣魚。


    雖說這次對麵蕭春暉並無特殊動作,讓雷道長的舉動看起來有些像是在和空氣鬥智鬥勇,但雷俊秉著小心無大錯的考慮,並不理會對方如何動作,隻專注於自身不露破綻。


    玉璧到手,雷俊尋個安穩、隱蔽的所在,體悟其中星宿二十八韻的奧妙。


    孟少傑背後的蕭春暉乃至於女皇張晚彤,倒是不糊弄事兒。


    這星宿二十八韻,確實源自上古符籙派傳承。


    雷俊以息壤旗完全封閉一片山區,靜靜聆聽音韻響轉間。


    同樣源自上古符籙派傳承的玄虛鏡,這一刻懸於雷俊頭頂上空,明亮一麵鏡光轉過來,在半空中似是凝結為實質。


    那些音韻,亦仿佛凝結為實體。


    鏡光仿佛宇宙,而音韻顯化二十八星宿之像,在宇宙間閃動光輝。


    雷俊目視二十八星宿的光輝,腦海中則在回想當初萬法宗壇中以那兩張章表告祭上蒼時,自己目睹茫茫天河的景象。


    兩兩對照下,雷俊麵前仿佛顯化一張星圖。


    星圖指引,虛空變化,但當前去向仍朦朧。


    “三垣二十八宿……星圖仍不完整的意思麽?”雷俊若有所思。


    他再仔細觀察片刻,體悟其中變化,將種種跡象銘記,然後散去星圖。


    空氣中,當下隻餘古樸宏大的樂韻聲流轉。


    雷俊手裏多了另外一樣東西。


    一支白玉笏板。


    這同樣是來自孟少傑,或者說來自唐廷帝室的上古符籙派所遺寶物。


    雷俊拿在手裏掂了掂,沉吟良久。


    待他收回放飛的思緒後,便再揮揮手,音韻中止。


    雷俊將玉璧和笏板一起收好。


    除了可能涉及天宮的一些隱秘外,這星宿二十八韻,承上古符籙派奧妙,於符籙派修士修行而言,同樣有不少妙用。


    當然,因為古今道法改元的緣故,其中差別還需修士自己仔細甄別琢磨。


    整體來說,對雷俊的修行有所幫助,但不似八景風那般關鍵。


    作用主要體現在,進一步幫助雷俊向更深層次參悟命功人書法籙和鬥姆星神法象的奧妙。


    在此基礎上,雷俊遙感天辰,進一步揣摩大周天玉。


    不過,雷俊並不感到失望,這星宿二十八韻對另外一人的修行,可能有大用處。


    “師弟,有空的話出山一趟。”他通知師弟楚昆:“有好東西。”


    他們師兄弟間互通有無,彼此關照,如今已經習慣成自然。


    楚昆聞訊出山,從雷俊那裏得了玉璧,亦不多打聽來曆,隻是驚喜:“唔,確實是好東西,謝謝師兄!”


    他和雷俊一樣,根骨體質乃是經過後天提升,名為星宿聖體。


    平日裏修行,常借助星鬥之力,這星宿二十八韻,於他而言,效用更大。


    “為保留其中道蘊,我未做刪改,你自己修行時還是要留神一二,經過道法改元,本派當前道統較之上古時,差別已然極大。”雷俊叮囑。


    楚昆連連點頭:“師兄放心,我省得。”


    雷俊頷首:“那便好,你攜此寶回山靜修吧,東西便交給你了,想怎麽處置你隨意,道蘊我有記下,晚些時候亦可同大師姐一道參詳。”


    楚昆:“師兄伱眼下不同我一道回山?”


    他神情鄭重幾分:“師兄要去南荒同師父匯合麽?”


    大唐不太平。


    新近最大兩個新聞,一南一北,皆不讓人省心。


    北邊,便是純陽宮青龍長老容光塵也叛逃投身人間道國,引發巨大爭議和震動。


    南邊更加詭秘,有傳聞,原先局限於九黎秘境附近的黑霧,近來有擴大的趨勢。


    “我有心往南荒一行,接應師父。”雷俊點頭:“地海和九黎具體情形如何,我們雖然好奇,但當前情形不明,不會輕易踏足。”


    楚昆鬆一口氣:“這就好,這就好。”


    師兄弟二人再聊幾句後道別,雷俊向西南而行,楚昆返回山門祖庭。


    想到同九黎相關,神秘的地海,以及在西域已現端倪的須彌,楚昆一時間有些出神。


    回到自家天師府裏,坐在自己的宅邸中,楚昆抬手。


    他這次手指沒有敲擊眉心,而是以手扶額,仰望屋頂,沉思不語。


    …………………


    大唐南北全部震動,各地不同的人,皆在關注。


    幾名西域僧人,此前正前往純陽宮做客,結果臨到門口,正碰上那裏再次生變。


    純陽宮內部不寧,無法接待外來的客人,隻好向桑傑上人、索央、龍嘉上人告罪,道一聲失禮。


    桑傑等人麵上表現得頗為客氣,不勞呂錦段等人招呼,隻說下次有機會再打擾,然後便自信離去。


    他們雖然不再去純陽宮,但亦沒有馬上遠離終南山,而是留在終南山外圍,通過種種渠道等消息。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看到一出好戲。


    純陽宮對外宣布的消息,隻提及容光塵乃人間道國中人,細節有限。


    桑傑上人等人多等了一段時間,匯集多方麵渠道收集的真真假假消息,得知更多詳情。


    例如最重要的一點,容光塵受領天宮符詔法職,“返老還童”。


    “這就奇了,若是天庭尚在,容光塵、傅東森等人哪用這般畏首畏尾?”


    桑傑上人同樣有所疑問:“若天庭不再,容光塵又是領哪裏的符詔法籙?”


    龍嘉上人在一旁靜默不語。


    金剛寺方丈索央則問道:“上師,須彌那邊關於天庭,可有更多說法?”


    桑傑上人:“就我所知,天庭應該早已不在了,但現在容光塵的境況,似乎說明事態不同尋常。”


    龍嘉上人輕聲道:“聽說幾位上師即將從須彌降臨人間?”


    桑傑上人頷首:“確有此事,不過五部部主已有定論,大唐這邊,先以穩為主,短時間內隻有我金剛部入駐。


    雖然幾位師父都要過來,大利於弘揚佛法,但我們仍不可操切,尤其要避免多麵樹敵。


    最好能先取得唐廷中樞支持,確立國教正法的地位,然後徐徐圖之。”


    他視線掃過索央和龍嘉上人一行:“所謂人間道國,同我們自然是冰炭不同爐,但事態出現新變化,我們靜觀其變,以辨明真相,不要急躁妄動。”


    索央、龍嘉上人皆頷首。


    “大唐這邊的禪宗當前暗弱,可以暫且先不論。”


    索央言道:“道門方麵,則有崛起之勢,幸好他們內部有嚴重宗流對立,蜀山派、純陽宮都遭重創,眼下人間道國再出現新變化,正好可以看道家三派如何應對,由他們探查人間道國虛實。”


    龍嘉上人告誡道:“儒學作為此世第一顯學多年,雖然近來弱了些聲勢,但更像是在潛心積蓄,不可不防,尤其幾大世家這兩年已經開始同唐廷帝室緩和關係。”


    桑傑上人頷首,沉吟不語。


    龍嘉上人則有些惋惜:“南邊雖然荒涼,百姓亦蒙昧,但未嚐不是好去處,可惜現在突然涉及九黎之民重歸人間,情形立即就變得複雜起來。”


    桑傑上人坦然道:“不錯,地海神秘,便是須彌那邊亦沒有詳細消息,如今九黎重歸人間,更要慎重處置。”


    換言之,先交給大唐皇朝或者別的什麽人去探探底再說。


    須彌金剛部如今降臨大唐西域,時機難說好或者不好。


    人間道國涉及傳說中的天庭。


    南荒那邊亦有九黎重臨。


    從不好的方麵來講,不論九黎大巫還是要在人間重建天庭功曹的道國,皆是西域佛門大敵。


    同大唐皇室之間,西域佛門還可慢慢滲透。


    但人間道國、九黎大巫以及儒家顯學,從根本上立意就與西域佛門的意圖衝突,彼此之間才是真正的大敵。


    不過,事分兩麵看待。


    正是如此複雜的局麵,才叫西域佛門崛起後,不至於立即成為眾矢之的。


    他們有時間和空間,按照既定策略,先以柔和手段滲透大唐。


    某個角度來說,時間上就這麽一直拖下去,未嚐不是一件好事……桑傑上人心中暗道。


    能否成事,除了手段,更要看實力。


    以及機遇。


    “所以,當下我們不要輕舉妄動,同其他各派,麵上皆維持局麵,暗裏推動他們互相較量,以明虛實。”


    桑傑上人:“不過,也不意味著我們畏首畏尾,什麽事都不做,除了繼續交好大唐宮廷外,有個地方,我們可以先著手處理。”


    索央方丈同龍嘉上人對視一眼,皆了然:“白蓮宗?”


    大空寺損失慘重,有傳聞方丈圓滅被迫帶殘餘人等重新退往海外。


    他們眼下行蹤極端詭秘難尋,西域佛門亦難有收獲。


    而另外一家佛門外道,雖然也常年潛藏台麵下,但眼下目標更大,露出的蛛絲馬跡更多。


    “不錯,白蓮宗。”


    桑傑上人言道:“剛剛從部裏得到消息,白蓮宗有人在南荒現身,我預備去看看,希望能抓到更多線索。”


    白蓮宗是大唐朝廷明文張榜公示的反賊。


    同為反賊,他們和黃天道、大空寺乃至於人間道國之流,又很難說有共同語言。


    而對西域佛門而言,白蓮宗同樣是外道。


    打擊白蓮宗,既符合自身訴求,又跟大唐官方有共同語言,對方還少其他外援,當前對西域佛門來講,無疑是最合適的目標。


    “索央師弟回寺裏說明我們此番北上種種,龍嘉師兄,同我一起南下。”桑傑上人言道。


    索央方丈和龍嘉上人對此皆不反對。


    桑傑上人則神情略微鄭重些許,補充一句:“大唐禪宗雖然當前虛弱,但亦不要大意,這方人間當前靈氣大潮湧動,各方變化難測……”


    索央方丈同龍嘉上人聞言,心神皆微微凜然。


    須彌金剛部回歸這麽久了,金剛寺重新歸流,親身經曆再加上接觸更多信息,知道很多近乎於神話傳說者,實則真實存在。


    須彌如是。


    娑婆、無間亦如是。


    …………………


    滄州。


    曾經的晉州葉族,遠離故土祖地,整族搬遷至此,重立基業。


    明麵上的祖地宗祠很快便重建起來。


    但文脈接續,奠定根基,非短短數載、十數載可成。


    新生的滄州葉族,仍然需要歲月的積澱。


    大唐風起雲湧,變化連連,滄州葉族近年來則始終低調,默默休養生息。


    祖地內,已經接任族主之位的葉魏,坐在主位上。


    特殊的環境與特殊的時期,讓他沒有大權在握之感,反而如履薄冰。


    他的兒子葉飛山,少年老成,近些年來協助祖父、父親處理族中事,氣質越發沉穩。


    “陳易已經出海。”葉飛山匯報道。


    葉魏頷首:“所謂人間道國的消息,仍要密切關注。”


    葉飛山應諾:“是,父親。”


    雖然葉氏一族被迫從晉州遷移至滄州,是拜天師府所賜。


    但人間道國現世,威脅性在葉族中人心目中立馬提到一個極具威脅的高度。


    人間立道國,不僅是對大唐皇朝的威脅,同樣嚴重威脅儒學當世第一顯學的地位。


    “南荒那邊,已經確定九黎之民有新的動作,比先前更加放肆。”葉飛山言道。


    葉魏頷首,吩咐道:“去幽州見你祖父,將一應消息稟報。”


    雖然族中日常事務當前都由葉魏處理,但遇上如此重大的事情,仍然要征求老族主葉默權的意見。


    葉飛山辭別父親,離開滄州,當即北上幽州。


    葉族老族主葉默權自當初一戰後,這些年一直都留在幽州靜養,隱居於趙王府上。


    如今的他,麵上看起來氣色無大礙,已經不見當初一戰後的虛弱。


    靜靜聽葉飛山匯報諸般消息後,葉默權沒有第一時間開口。


    良久後,老者方才說道:“飛山,你覺得我族傳承延續,最重要的是什麽?”


    葉飛山毫不猶豫答道:“回祖父的話,是血脈和家學。”


    葉默權:“是人。”


    葉飛山抬頭看麵前老者:“祖父……”


    葉默權:“如今乃大變革之世,我族之延續,當慎之又慎,做多方準備。”


    他神情非常平靜,甚至有幾分恬然:“家學、家聲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始終還是人。”


    葉飛山輕聲道:“您的意思是,十五叔那邊?”


    他的十五叔,乃是蜀山派長老,葉東明。


    “那隻是一處例證,並非全部。”葉默權言道。


    葉飛山:“是,祖父。”


    葉默權輕輕點頭。


    室內一時間安靜下來。


    葉飛山印象中,祖父類似這樣長考的次數越來越多。


    當前大唐時局風雲聚會變化之快,連祖父也需仔細把握……


    “京城那邊,如何了?”


    良久後,葉默權重新開口問道。


    葉飛山:“青州、蘇州方麵,動作都很小,太子殿下處事穩妥,不功不過。”


    雖然不是自家的選擇,但葉默權還是說道:“當前不功不過,便是最好的處置。”


    葉飛山深以為然:“當今陛下長留舊都不歸,太子殿下於帝京監國,雖然有伸展手腳的機會,但誰知會否是陛下故意為之,請君入甕?”


    葉默權:“陛下作何考慮皆無妨,隻要有時間給我們即可。”


    葉飛山:“是。”


    他稟報起另一事:“祖父,白蓮宗慧真和尚,成功臻至上三天層次,且修為已穩固。”


    慧真是白蓮宗自未來彌勒之後,又一年輕後期之秀。


    他的崛起,麵上看,於白蓮宗而言似是喜事。


    但事實上,卻可能兩說。


    早在當年淮山之亂時,白蓮宗內部便有自行其是之人……


    “多幫幫靜山大師和慧真小師傅他們。”葉默權吩咐道。


    葉飛山心領神會:“是。”


    葉默權:“你們旁的處置沒有問題,隻陳易那邊,當前仍要注意分寸。”


    葉飛山:“是,祖父。”


    他告退。


    葉默權所居靜室內,晚些時候有另一人到訪。


    “殿下。”葉默權行禮。


    來人外貌看上去年輕,隻四十歲許,正是大唐宗室第二高手,趙王張騰。


    “葉兄免禮。”趙王言道。


    葉默權看著趙王,輕聲問道:“殿下已做好準備麽?”


    趙王:“不錯。”


    …………………


    雷俊同師弟楚昆告別後,聯絡師父元墨白。


    元墨白身在南荒,不過並未貿然靠近九黎秘境周圍,當前同樣在密切關注黑霧擴散之事。


    雷俊同元墨白約定了在南荒一處名為高圩山的地方碰頭。


    他一路南下,脫離大唐疆域,抵達南荒之地。


    不過,行在去往高圩山方向的路上,雷俊腦海中光球這一刻居然忽地閃爍起來,浮現字跡:


    【群凶亂舞,血飄南荒,慈悲秘藏,吉凶自渡。】


    隨後,光球中便飛出四道簽運。


    雷俊閱讀簽運,眉毛當即挑起:


    【中中簽,經由羽田峒、幽寧湖、沌江穀之外地區前往高圩山,無額外所得亦無所失,平。】


    【中中簽,經由羽田峒前往高圩山,有機會得五品機緣一道,波瀾起伏存在風浪,當慎重處之,平。】


    【中下簽,經由幽寧湖前往高圩山,有機會得六品機緣一道,危險重重,當慎之又慎,凶。】


    【下下簽,經由沌江穀前往高圩山,有機會得五品機緣一道,然凶災連環,逃生無路,十死無生,大凶!】


    參照我當前修為實力,這開出一道下下簽麽……雷俊心中犯起嘀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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