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臭丫頭,瞎說什麽!”


    李玄揉了揉自己的貓鈴鐺。


    幸虧如今他的銅頭鐵臂即將大成,否則就剛才那一下,豈不是當場就要當公公貓,跟兩位總管論資排輩,拜個幹爹什麽的了。


    “回來我再來收拾你。”


    李玄將兩隻後腿岔開走了兩步,馬上就恢複了過來。


    “哼,以前誰說練這裏沒用的,今天這不就用上了。”


    “意外總是會到來,技多不壓身的道理,要時刻銘記。”


    他匆匆趕到禦花園,發現貓霸它們在這裏早已恭候多時。


    這幾天,它們也試著去找李玄,結果被花衣太監趕了回來。


    沒辦法靠近景陽宮,它們隻好做著自己的事情,等李玄自己來找它們。


    李玄一出現,貓霸它們就圍了過來,對著他喵喵個不停。


    倒沒有太多有用的信息,隻是說這幾天宮裏倒是平靜。


    至少讓他們盯著的延趣殿和素流苑並沒有出什麽問題。


    這讓李玄不禁感到有些意外。


    他還以為這三天外邊怎麽也要來個翻天覆地,腥風血雨一場呢。


    結果就這?


    李玄在禦花園跟它們交流一會兒之後,還是決定自己親自去看看。


    他先是往彩雲宮的方向而去。


    那裏的素流苑是這一次事件的中心,馮昭媛更是其中的關鍵人物,先去她那裏總是沒有錯的。


    一路來到素流苑,李玄確實發現宮裏平靜了許多。


    先前那些亂七八糟的謠言也不再有人議論了。


    太監宮女們都老老實實的幹著自己手頭上的活,沒有了前幾天出事時那股歡騰的勁兒。


    來到位於彩雲宮的素流苑,李玄恰好撞見一隊花衣太監從這裏撤離。


    他心中一動,趕緊翻上了素流苑的牆頭上。


    原本駐守在此地的花衣太監果然都消失不見。


    “這邊也是今天撤守衛,看來所有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了。”


    李玄如此想著,想要進去一探,結果看到有訪客匆匆到來。


    他定睛一看,居然是王素月。


    王素月的身後跟著鄧為先和兩個宮女,其中並不見梁楚楚的身影。


    經過通傳之後,王素月很快就被接見,隻不過她帶來的一眾近侍全都被留在了外邊,隻有王素月一個人被請了進去。


    “嘿,來得正是時候。”


    李玄心中大喜,摸到了牆角,找了個偏僻的窗戶,露出半截貓頭就往裏瞅。


    房間裏麵,隻有兩個人,正是馮昭媛和王素月。


    “姐姐,你,你沒事?”


    原本還滿臉擔憂的王素月,看到馮昭媛不禁一愣,詫異的問道。


    她雖然不是大夫,但畢竟習武多年,看到馮昭媛精神氣十足,完全不像是什麽受驚過度的樣子。


    之前還有人傳馮昭媛流產了,現在看來都是無稽之談。


    “叫妹妹擔心了。”


    馮昭媛溫柔一笑。


    之前王素月的擔憂可絲毫做不得假,讓她這個當姐姐也不禁感到欣慰。


    多少人入了後宮之後,就變得冷酷無情,眼中隻有權力地位。


    能像她們還保持著往日姐妹情誼的可沒有多少。


    不管以前如何親近,到了這後宮中,總是會被利益所主導情感。


    “姐姐,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王素月見馮昭媛沒事,安心下來的同時,也不禁好奇起來。


    這幾天宮內的可是生了大亂子,就連她的別院裏也鑽進來了幾條長蟲,但是被鄧為先立即解決,倒沒有生出大的亂子。


    可她的那幾個姐妹就沒有那麽幸運了。


    她們還住在延趣殿的前殿,身邊也沒有個伺候的下人,因此房間裏鑽進去那些個蛇蟲鼠蟻之後,給她們嚇得尖叫連連。


    蛇蟲鼠蟻還沒清理幹淨那幾天,延趣殿那叫一個熱鬧。


    尤其是那柯蓮更是差點被嚇得哭瞎了眼。


    要不是不合規矩,她們都想來王素月的別院暫住幾天。


    隻是這樣的事情,作為印房公公的魏成吉肯定是不會同意的。


    哪怕她們的關係再好,有些東西隻能是得到過寵幸的人才能享受。


    如今事情已塵埃落定,馮昭媛也沒有瞞著王素月,開口解釋道:“妹妹也別埋怨姐姐隱瞞實情,實在是事關重大。”


    “我懷有身孕的事情被別有用心之人所知,因此想暗害於我。”


    “幸虧我提前一步得知,因此才有了這個局。”


    “在此局中,我也不過是一枚棋子,知道的也不詳盡。”


    原來,馮昭媛不久前發現自己身邊的一個宮女被買通,因此便想除掉這個宮女。


    隻是她正要動手之際,趙奉卻找上了她。


    對於這位內務府總管,馮昭媛也不得不重視起來。


    趙奉找上她,勸她先不要動手,讓她按兵不動。


    內務府總管親自前來勸說,馮昭媛也不得不暫時放棄了動手的打算。


    隻是身邊放著一顆定時炸彈,馮昭媛怎麽也是心中難安,因此寫了封信回家,想要聽聽家裏的意見。


    結果回信中,居然是讓她全力配合趙奉。


    這下子,馮昭媛也立即明白,家族和趙奉之間應該達成了什麽一致。


    之後又過了一段時間,馮昭媛就懷孕了,時機也跟著徹底成熟。


    因此才有了後麵的事情。


    至於這個過程中,馮昭媛也不必多做什麽,隻需要安心呆在家裏,聽從趙奉的安排就是。


    那個出賣她的宮女在第一天就被控製住。


    如今事情塵埃落定,這個宮女和她背後的主子恐怕都難逃罪責。


    更兼之這件事情被鬧得如此大,恐怕難以善了。


    對馮昭媛而言,她原本隻能是弄死一個無關緊要的宮女來泄憤。


    可現在不僅除掉了身邊的隱患,還給背後之人迎頭痛擊,心中的痛快自然難以言喻。


    “而且姐姐這邊隻是一個火苗,真正的大火燒在了朝堂上。”


    “聽說這幾天,中書令的位置有了著落,但具體是誰我還尚不得知。”


    王素月聽完久久無言,沒想到其中竟有如此複雜的隱情。


    隻是隨著馮昭媛的這番講述,她也漸漸有些明白,這後宮之爭就是朝堂之爭的一個縮影。


    甚至兩者之間彼此糾纏,彼此影響。


    緩了好一會兒,王素月才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姐姐,那這回是我們勝了一局吧?”


    “可以這麽說。”


    馮昭媛點點頭,然後問道:“妹妹,還記得我那日跟你說的話嗎?”


    “安危相易,禍福相生。”


    王素月不禁感到有些恍惚。


    同樣的一句話,此時給她帶來了完全不同的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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