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奉顧不得體力的消耗,直接帶著眾人禦風飛行,急急返回大內皇宮。


    等回到了內務府的地界,趙奉才鬆了口氣。


    他讓李玄、陳曇和薑山傲歇息,命人將巴特爾和蒙恩關押候審。


    今晚雖然跑了必勒格,但留下了這兩個人就不算吃虧。


    原本李玄是為了去刑部天牢找陳曇的,結果意外撞上了越獄一事,完全是意外的收獲。


    大漠使節團的幾人,內務府之前就想轉到自己手上,拷問出一些有用的情報。


    尤其是在北境一事之後,更想問問看他們是否對寒潮的情況有所了解。


    之前文官們百般阻攔,又有鄭王安排的高手時刻防備內務府劫獄,因此一直就這麽擱置了下來。


    現在好了,終究讓內務府弄到了兩個大漠使節團中的人。


    李玄之前去監視大漠使節團的時候,就知道這兩人的身份不一般。


    蒙恩是必勒格的弟子,巴特爾在使節團也是個小官,有著和必勒格一同議事的資格。


    除了必勒格這個使節團的領隊以外,其他兩個使節團中身份最高的人如今落入到他們手中,不怕挖不出一些有價值的情報。


    “這位壯士是?”


    趙奉派人押走了兩個有價值的俘虜之後,轉頭打量起了薑山傲。


    剛才看此人也是幫襯李玄的模樣,趙奉就先沒有細究。


    現在到了宮裏,自然要先把薑山傲的底細探清楚。


    “趙總管,在下薑山傲,受紅巾隊墨大俠托付,幫忙追緝逃獄的犯人。”


    薑山傲先前聽了趙奉和那幾位三品高手的交流,知道這位是內務府的總管,不敢輕慢,趕緊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不愧是老江湖,說起話來滴水不漏,聽得李玄一陣好笑。


    “兄弟,你好像也是越獄哦?”


    李玄暗自偷笑。


    “薑山傲?”


    趙奉念叨一遍薑山傲的名字,似乎在回憶什麽。


    一見這個架勢,薑山傲趕忙說道:


    “誒,行走江湖,路見不平,仗義出手,乃是我輩俠士的本分,都是應該做的。”


    “現在犯人既然已經收押,那麽在下也不便多做叨擾。”


    “像這樣的皇宮禁地,我這樣的江湖客隨意進來影響不好,不如趙總管現在就派人送我出去吧?”


    “陳幫主,要不要一起啊?”


    薑山傲說完,還不忘邀請陳曇一起走。


    他本以為陳曇這樣的地下幫派幫主也不敢在皇宮裏多呆,哪曾想陳曇隻是笑眯眯的拒絕了他。


    “薑大俠慢走,陳某有些疲憊,打算休息一下再走。”


    “呃……”薑山傲有些疑惑,但隨即接著話茬說道:“好,那陳幫主好好休息。”


    “趙總管,你看現在送我出去方便嗎?”


    趙奉猶豫片刻,正要搭話,卻忽然聽到有一道稚嫩的聲音,奶聲奶氣的說道:


    “他是犯人喵。”


    “送他回天牢喵。”


    薑山傲心中大驚,額頭見汗,驚恐的左右張望,但卻沒有發現聲音的主人。


    “他娘的,是哪個出賣我?”


    薑山傲心中暗罵,將目光投向陳曇,結果發現陳曇也是同樣驚訝的表情。


    “誰家熊孩子,這般沒有遮攔!?”


    薑山傲找了半天,也沒找見聲音的主人,但聽聲音就知道是個小屁孩。


    他轉念一想,這宮裏的小孩兒他也惹不起,當即收回了目光,轉而客氣的對趙奉解釋道:


    “趙總管,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麽誤會。”


    薑山傲雖然這麽說,但很顯然趙奉看向他的目光充滿了不信。


    恰好此時有花衣太監進來稟報,悄悄對趙奉耳語了幾句。


    等到稟報完的花衣太監下去,趙奉才淡淡地對薑山傲招呼道:


    “哦,原來是名震江湖的不破金剛,薑山傲薑大俠。”


    “咱家常年身居深宮,倒是有眼無珠,沒能認出薑大俠來。”


    薑山傲的額頭上流下一顆豆大的汗珠。


    江湖上,他薑山傲確實算是一號人物。


    可在三品高手麵前,他薑山傲就是個小蝦米。


    也不知道他今晚是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遇見的幾乎都是三品的高手。


    現在更是倒黴催的,眼前這位趙總管似乎並沒有輕易放過自己的意思。


    確實,皇宮說起來才是最地道的官府。


    按照規矩,他這樣的犯人應該是要直接移交回刑部天牢的。


    本來送回去就送回去了,薑山傲又不是第一遭,再像以前似的越獄就行。


    可問題的是,他親眼目睹了今晚的陣仗之後,哪還敢搞什麽越獄。


    “早知道京城是這麽個情形,說什麽我也不進刑部天牢了啊!”


    薑山傲心中叫苦不迭。


    以往,他越的都是縣衙大獄和府衙大獄。


    本以為這刑部天牢也是差不多的流程,結果直接給他震驚了。


    牢房外邊埋伏的三品高手,比薑山傲這輩子見過的都要多。


    這回他再被關回去,還真不一定能再出來。


    “趙總管,我冤枉啊!”


    薑山傲誇擦一下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薑大俠的那些事跡聽著可一點都不冤枉啊。”趙奉笑著調侃道。


    “小子幹的這些事情都有自己的苦衷,而且從未害過一個人的性命,劫來的生辰綱也全都散給百姓們了,我自己是一文錢都沒敢花啊!”


    “依照大興律令,劫生辰綱一律死罪,秋後問斬。”趙奉冷冷道。


    “不對不對,我劫的不是陛下的生辰綱,都是貪官從百姓們身上搜刮來的民脂民膏,絕對沒有陛下一文錢。”


    “陛下的生辰綱,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劫啊。”


    薑山傲在趙奉麵前,那叫一個卑微,為了不被送回刑部天牢,這委屈喊得震天響。


    “小子是為了尋找傳藝恩師,因此不斷四處犯案,尋找進入囚牢找人的機會,絕對沒有跟官府過不去的意思。”


    薑山傲急得差點就要在趙奉的麵前為大興王朝歌功頌德了。


    趙奉當即擺出一副很為難的模樣,李玄樂得在旁邊一個勁兒的偷笑。


    剛才就是趙奉給李玄打了個眼色,李玄這才配合著告了薑山傲的黑狀。


    原本李玄還不知道趙奉的用意,現在看來是想收了這薑山傲。


    不說讓薑山傲加入內務府,至少能幫忙一陣。


    此時正是用人之際,四品的好手也是稀缺的。


    尤其是來自江湖,並且有些名望的好手。


    李玄當即明白,趙奉應該是想讓薑山傲也加入紅巾隊,繼續壯大紅巾隊的聲勢。


    李玄和陳曇都看出了是怎麽一回事,薑山傲當局者迷,還沒想明白。


    要說也是趙奉拿捏人的手段了得,最後在薑山傲的感恩戴德中,趙奉勉為其難的留下了薑山傲,並且說日後他的表現良好的話,可以幫他平了以往的案子。


    薑山傲自然是感激不盡,唯趙奉馬首是瞻。


    “趙總管,大恩大德,小子沒齒難忘。”


    薑山傲嗚嗚了幾聲,可惜沒能擠出什麽眼淚,隻能幹擦幾下眼眶,表達一下激動之情。


    這小子似乎也是回過味來,後麵這段著實有些誇張了一些。


    但彼此心裏明不明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各取所需,互幫互助。


    “好了,接下來就輪到陳幫主了。”


    趙奉勉勵一番薑山傲之後,接著如此說道。


    陳曇一愣,猶豫道:


    “我,我也給趙總管磕一個?”


    陳曇心中有些疑惑,金錢幫雖然是地下幫派,但他身上還真沒有什麽案底,不需要內務府的洗白。


    但人家救了自己,還是內務府的總管,磕一個也不算陳曇太過吃虧。


    最主要的是,趙奉是三品武者。


    陳曇惹不起他。


    陳曇也是能屈能伸,作勢就要給趙奉磕一個。


    薑山傲咧著嘴在一旁傻笑,好似在開心陳曇也逃不過這一遭。


    剛才現場就這麽幾個人,薑山傲懷疑是陳曇用腹語告的自己黑狀。


    正好現在風水輪流轉,輪到他來看陳曇的熱鬧。


    趙奉趕忙攔住了他,說道:


    “陳幫主,你誤會了。”


    “我是想問你金錢幫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陳曇絲滑的身子一側,重新又站直了膝蓋,嘴上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啊。”


    “哈哈,誤會誤會。”


    陳曇尬笑幾聲,緩解了一下自己的尷尬,隨即將臉一板,嚴肅地說道:


    “此事說來話長,現今的情況就是金錢幫已經被鄭王所掌控,幫裏雖然還有支持我的一些弟兄,但人在屋簷下,也不得不低頭,隻能選擇虛以委蛇。”


    “之前我被誣陷了一些罪名,然後被秘密關押到了刑部天牢內,若不是我在幫中還有一些威信,隻怕他們早就除掉我了。”


    “今晚借著那大漠使者越獄,將殺我的名頭轉給一個大漠人,他們就能名正言順的推選新幫主,還能打一個為我報仇的名義,將金錢幫徹底收入囊中。”


    陳曇簡單的分析了一下對方的意圖,他這個當事人也僅僅是無奈歎息,搖了搖頭。


    他也很清楚,鄭王撕破了臉的那一刻,他就沒什麽反抗之力了。


    這不是自己和金錢幫所能對抗的敵人。


    金錢幫的聲勢再大,也不過是一個江湖幫派。


    又不是江湖上的武學聖地,有足夠的實力讓人忌憚。


    金錢幫最出眾的乃是賺錢的能力,以及遍布天下的幫眾們。


    陳曇之前不傾向於任何的勢力,就是為了不淪為別人手中的道具。


    也知道唯有如此,才是金錢幫的生存之道。


    可惜,終究是胳膊擰不過大腿,鄭王一動真格,陳曇就遭不住了。


    按理說,金錢幫多年經營,倒也不至於被如此輕鬆搞定。


    要怪就怪陳曇自己,對於鄭王這麽多年以來對金錢幫的侵蝕無動於衷,導致如今的幫派中堅中,出了太多的二五仔。


    原本陳曇是為了不得罪鄭王,結果終究還是害了自己。


    但他還活著,就還有希望。


    逼急眼了,他把這幾年的積蓄全砸下去,也能請不少上三品的好手相助,給鄭王上一上眼藥。


    金錢幫最強大的底蘊,還是他們這麽多年以來積攢下來的財富。


    這筆財富到底有多少,隻有陳曇一人清楚。


    被抓之後,陳曇能活到今日,也是多虧了他將這個秘密死守。


    鄭王的人拷問了他好幾日,就是為了得到金錢幫的所有財富。


    拿腳巴丫都知道,金錢幫的財富肯定有相當一部分被陳曇藏在了隻有自己知道的地方。


    在趙奉的詢問下,陳曇訴說起了這幾日的經過,也將金錢幫如今的情況和盤托出。


    在場隻有薑山傲一個外人,本是不方便聽這些,但他剛剛跟趙奉表了忠心,也可以算是自己人。


    而且,趙奉收他就是為了在此事出力,自然需要他清楚情況。


    薑山傲聽著聽著就意識到了不對,但等他想撤時,已然是來不及了。


    就這樣,薑山傲稀裏糊塗的跟著他們一起加入了反抗鄭王的行動中。


    在聽聞了鄭王竊取金錢幫的事跡之後,還想脫身的薑山傲不禁說道:


    “鄭王殿下名聲不錯,應該不會做這種事情吧?”


    “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薑山傲當然巴不得是誤會了。


    可兩人一貓堅定的眼神讓薑山傲不得不打消這個可能。


    “唉,我隻是一個四品武者,充其量也就是抗揍了一些,能幫的上什麽忙啊?”


    “此言差矣,薑大俠能幫上大忙!”


    趙奉當即反駁道,拍了拍薑山傲的肩膀,一副對他很是期待的模樣。


    薑山傲知道這賊船他是下不來了。


    不該聽的他也聽了,不該看的他也看了。


    現在想走,隻怕連刑部天牢也回不去了。


    “對了,趙總管。”


    “我在刑部天牢關著的事情,你們是從何得知的?”


    說完了金錢幫的情況,陳曇忍不住問道。


    “這個消息我們從貴幫的副幫主楊萬裏處得知,但他似乎也有自己的難處,明麵上在配合鄭王的人,是偷偷將消息傳達給我們的。”


    聽到這,陳曇鬆了口氣。


    他還真怕今晚自己能夠脫身也是鄭王的計策。


    如果消息來自楊萬裏的話,倒是能讓陳曇寬心不少。


    趙奉看到陳曇神色的變化,不禁笑著問道:


    “看來陳幫主很是信任這位楊副幫主啊。”


    陳曇嘿然一笑,答道:“那可不,我鐵哥們!”


    有些話,陳曇沒有明說。


    關於金錢幫的財富,楊萬裏也算是半個知情人。


    倘若楊萬裏也投靠了鄭王,陳曇早就被滅口了。


    鄭王的人每一次來拷問他,陳曇都能確認兄弟沒有背叛自己。


    如今,他確信自己的這份信任沒有被辜負,怎能不感到欣慰。


    “好兄弟,等我救你脫身苦海!”


    陳曇心中暗暗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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