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陽宮的修繕工作已經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


    但按照尚總管所說,恐怕這一次修繕的工作怎麽也要維持數月之久。


    這比三小隻預料的時間要長出不少,也意味著這段時間他們需要一直住在宮外。


    期間禦花園的比賽和去千星閣看書的事項還不能耽誤,因此三小隻不得不在興慶宮和皇宮之間往來一陣。


    但這兩項活動一個月也隻有一次,倒也說不上有多麽麻煩。


    而且,李玄對此還有些慶幸。


    在如今這個節點上,離皇宮裏麵的那些人遠點也是好事。


    安康公主贏下了上一次的秋狩比賽之後,又在積分榜上累積一分,達到了五個積分,跟第二名的大皇子又拉開了差距。


    大皇子本因為贏下了上上個月出宮查案的比賽,積分達到了三個,跟安康公主的差距隻有一分。


    眼看著追逐有望,可又被安康公主甩在了身後。


    如今已經是八月末,即將來到九月。


    李玄掰著指頭算,滿打滿算如今還隻剩下四個月,也就是四場禦花園的比賽。


    很多皇子皇女已經徹底失去了角逐勝利的資格,哪怕是那幾個有積分的,跟安康公主的差距也很是懸殊。


    唯有大皇子還有些翻盤的希望。


    在這樣的情形下,鬼知道那個張貴妃又會發什麽癲,還是離得遠點比較好。


    ……


    這一日,李玄正在興慶宮陪著安康公主和玉兒曬太陽,練彈石法。


    結果宮外有人求見,來人竟是薛太醫。


    一聽來的是薛太醫,李玄頓時感到有些尷尬。


    原本,李玄早就該去找薛太醫過來了。


    因為他們先前曾說好,下一次李玄為安康公主吸收寒意的時候,讓薛太醫在一旁旁觀,也更好的去了解一下安康公主體內的寒意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可上一次為安康公主吸收寒意的時候,李玄卻故意沒有去通知薛太醫。


    當時,尚總管剛剛告訴李玄,武皇後可能會對安康公主不利。


    李玄當時感到慌亂,更加難免會去猜測薛太醫的立場。


    有著方沐陽的一層關係,李玄倒也沒太擔心薛太醫會倒戈向武皇後。


    他若不是看清了薛太醫的為人,和薛太醫有多麽在乎方沐陽這個徒弟,也不會輕易的和他產生聯係。


    隻不過,薛太醫是一個一心沉醉於醫術的純粹之人,李玄不想讓他也跟著摻和進這宮中的勢力紛爭中來。


    被摻和進來了,可就不好擺脫出去。


    李玄想來,這幾天宮裏應該風言風語不斷,畢竟景陽宮修繕和安康公主到興慶宮暫住都不是一件小事。


    至於武皇後要對付安康公主的事情,在永元帝的有意渲染下,薛太醫不可能沒有聽說才是。


    “這老頭不要命了嗎?”


    “還是說是被人逼著來的?”


    李玄微微皺眉,猜不出薛太醫的來意。


    “阿玄……”


    得到通報,安康公主看向了李玄。


    對於薛太醫的顧慮,李玄也曾對兩個丫頭說起過。


    本就是為了讓薛太醫成為一個讓安康公主恢複健康的幌子,沒必要因此讓這位老人家跟著他們陷入到大麻煩中來。


    對於這件事情,安康公主和玉兒也同意李玄的看法。


    可今天,薛太醫卻主動來興慶宮找他們。


    見安康公主用詢問的意思看向自己,李玄衝她點點頭。


    “還是見一見,看看薛太醫的來意吧?”


    “搞不好,他已經被人找上了麻煩了。”


    若是薛太醫因為景陽宮而被人刁難,李玄也不好不管,畢竟事情因他們而起。


    可當三小隻見到薛太醫的時候,他們卻齊齊鬆了口氣。


    至少,從外表上來看,這老頭的心情還蠻不錯的,沒有一點愁眉苦臉的模樣。


    “公主殿下,近來可安好。”


    一進來,薛太醫就笑嗬嗬的打起了招呼。


    “薛太醫也許久不見了。”


    安康公主回禮的同時,看著薛太醫的臉色,確實和平日裏一樣。


    這反倒讓安康公主有些迷糊了起來。


    她也不多做猜測,直截了當的問道:


    “薛太醫今日來可是為了複診?”


    “呃,對對,是為了複診。”薛太醫的眼神飄忽了一下,接著又說道:“除此之外,還想借阿玄一用。”


    聽到這話,李玄心中立即打起了警惕。


    “好端端的借我去幹嘛?”


    “難道是鴻門宴!”


    薛太醫看到李玄的臉上滿是警惕,沒好氣的說道:


    “你這小貓兒,忘性這麽大嗎?”


    “之前說的培育子午並蒂蓮的事情有了著落,要去一趟日月陰陽潭,沒你我進不去啊!”


    李玄一愣。


    “誒,好像還真有這麽一回事哦。”


    但李玄不信,出門又問了尚總管一嘴,結果還真是這事。


    臨近月底,日月陰陽潭的月陰潭的效用趨近最溫和的時候。


    薛太醫希望提前幾天去看看,好好觀察一下月陰潭的效果對子午並蒂蓮培育的影響。


    得到了尚總管的確鑿答複,李玄滿意的回來,答應跟薛太醫走一趟。


    “幾天不見,阿玄的膽子見小啊。”


    薛太醫撚著胡須,笑著嘲諷道。


    李玄的兩隻小耳朵當即趴在腦袋上,隻當沒有聽見。


    而此時,薛太醫已經為安康公主複診上了。


    結果他剛一摸脈,臉上的笑意就突然一斂。


    李玄知道要遭,趕緊拉著薛太醫出門,喊尚總管立即備車入宮。


    “喵!喵喵!(馬車!我的皇家大馬車呢!)”


    ……


    安康公主那輛奢華的馬車上,李玄和薛太醫坐在裏麵。


    李玄趴在車窗邊,專心致誌的看著窗外的風景,後腦勺頂著一道幽怨的目光。


    李玄咕咚一聲,咽了口吐沫,連腦袋也不敢轉回去。


    “你就那麽信不過我?”


    薛太醫冷冷的說道。


    見李玄焦躁不安的用尾巴啪啪拍車板,薛太醫自顧自的說道:


    “皇後娘娘的事情我也聽說了。”


    “你是怕我被皇後娘娘收買了,轉而來對付你們吧?”


    李玄蹭的一下轉過頭,看著薛太醫瞪大了眼睛,兩隻前爪連連擺動,一副“我可從沒那麽想”的模樣。


    薛太醫如今也習慣了李玄這幅活靈活現的跟個小人一樣的模樣,隻是撇撇嘴。


    他活了這麽大一把年紀,這點事情還看不透嗎?


    薛太醫不屑的吹了吹胡子,然後自己也跟著望向了窗外的方向。


    “你雖然是一隻小貓兒,但你的這一點顧慮是對的。”


    李玄眼睛一瞪,沒想到這老頭居然還附和起了自己。


    “太醫院裏的太醫,沒了的時候,多是因為這種原因。”


    “所以有那麽一句話:不怕庸醫,就怕良醫。”


    薛太醫自顧自的感慨起來,似乎對如今的太醫院也多有不滿。


    可他轉頭看到李玄一臉不解,不禁又多解釋了一句:


    “蓋醫者,生人之術也。一有所誤,即為殺人。”


    “庸醫不生不殺,良醫生殺予奪。”


    “不管進入太醫院之前,這幫人有多大的名氣,漸漸的就都成了庸醫了。”


    薛太醫看著車窗外的景色,臉上滿是無奈和疲憊。


    李玄用尾巴拍拍薛太醫的手背,然後問道:


    “到底是什麽意思?”


    “太醫院的太醫都不好好看病嗎?”


    薛太醫搖頭笑道:“倒也不是這麽個意思。”


    “小病還是都能看得挺利索的。”


    “但這一遇到“大”病,就都一個個搖頭撚須,長籲短歎起來,做出一副為難的模樣。”


    “而這大病嘛,一為‘病’難治,二為‘人’難治。”


    “互相一個個的都看著彼此的眼色,誰敢胡亂上手醫治,還不如一個個裝傻充愣,脫身於事外。”


    “真遇上什麽事兒,若不把刀架在這幫老醫脖子上,你看他們給不給伱盡力。”


    薛太醫說著說著,忍不住自己笑了起來,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事情。


    “但如果人人推辭,這宮裏也容不下這些太醫吧?”


    李玄覺得這太醫院的情形還挺稀罕的,便忍不住接著問道。


    薛太醫一擺手:“嗐,宮裏哪那麽多大病看。”


    “而且我也挺看不慣如此風氣的,所以近年來這些棘手的病都是我來看,其他太醫也樂於如此,貴人們也看得放心。”


    “久而久之,這亂七八糟的事就都落在了我的頭上。”


    “忙是忙了點,但也有個好處,誰也不會輕易動我。”


    “本身我就是大興請來著書的,其次貴人們都信我,他們也怕失去我這個敢給他們好好治病的良醫。”


    “所以,你這小貓兒大可放心,皇後沒來找我,也不會來找我。”


    薛太醫言之鑿鑿,自信滿滿。


    李玄隻是聽聽,默默的把頭轉向窗外,接著看起了風景。


    可薛太醫實在忍受不住:“若不然,我早就把你的破事全給抖落出去了,還用得著等到今天?”


    “你下次吸收寒意的時候再不叫我,可休怪老夫不客氣!”


    薛太醫氣得咬牙切齒。


    他先前在興慶宮給安康公主一把脈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安康公主的身體素質再進一步,已經遠遠超出了常人的範疇,那脈象鏗鏘有力,如軍陣戰鼓一般。


    這在薛太醫看來簡直無法理解。


    可偏偏李玄提防自己,上一次竟然毀約,沒把自己叫上,怎能讓薛太醫不氣。


    但薛太醫知道,李玄和安康公主可能是世間唯一的樣本,也不得不繼續抓住機會,強烈要求下一次的旁觀。


    一人一貓閑聊的功夫,馬車進了宮,接著一起步行前往了皇家澡堂玉清池。


    進宮的時候,尚總管並沒有陪著他們,而是留在了興慶宮。


    而當他們來到玉清池前的時候,發現趙奉早已等候在此處。


    “阿玄,許久不見啊。”


    趙奉遠遠的就跟李玄打了聲招呼,李玄嗖的一下竄到趙奉的肩上,也對他喵了一聲。


    三小隻在興慶宮裏待著的這幾天,每天早上來教玉兒武功的趙奉也不能來了,確實有些時日沒見了。


    但如今玉兒的修煉早已步入了正軌,飛龍袖的修煉,也在幾次實戰後,進步飛速,距離下一次的突破也已經近在咫尺了。


    “薛太醫,等候多時,還請隨我進來吧。”


    這一次,薛太醫得到了永元帝的允許,可以進入玉清池進行培育子午並蒂蓮的嚐試。


    兩人一貓徑直進入玉清池,這裏還是和之前一樣,永遠都是一副水霧蒸騰的模樣。


    他們直接前往最深處的日月陰陽潭,遠遠的李玄就感受到了那特殊的氣息。


    “之前沒有發覺,原來這日月陰陽潭正緩慢汲取著天地間的陰陽之力!”


    李玄感到一驚,越是靠近日月陰陽潭,那種感覺就越是清晰。


    “怪不得當時完成觸底的試煉,就能獲得陰陽之力。”


    李玄站在趙奉的肩頭上,伸直了脖子往日月陰陽潭的方向去看。


    他能察覺到,這潭水汲取天地間陰陽之力的方式,和他體內的陰陽真氣很像,都是對天地五行的緩慢轉化。


    隻不過,日月陰陽潭的速度明顯慢於李玄。


    但這處潭水不知存在了多久,經年累月誰也無法說清到底積蓄了多少陰陽之力。


    “怪不得玉清池以往不許其他人隨意進來,原來還有這等秘密。”


    若不是李玄如今修煉成了陰陽真氣,他還和之前一樣,以為這就是兩個極致的熱湯和冷湯呢。


    而李玄此時又想起了一個細節,當初他觸底的時候,曾依稀的看到過,這日月陰陽潭的潭底好像是有陣法的。


    李玄默默的咽了口吐沫,似乎發現了什麽驚天大秘密。


    “永元帝知道這件事情嗎?”


    “知道的吧,否則培育子午並蒂蓮好像也沒必要讓我陪同。”


    李玄眼睛滴溜亂轉,不知道永元帝這又是在搞什麽花樣,背地裏打著什麽主意。


    “若能助我修煉,明說就是了……”


    此時,他們已經走到了譚邊。


    “薛太醫,這邊就是月陰潭,過幾天到了月初,就是日炎潭最熱的時候,但也同時是月陰潭最溫和的時候。”


    “若是開始培育的話,這段時間應該比較適合。”


    趙奉簡單說明了幾句之後,便讓開到了一旁,將這裏交給薛太醫這個專業人士。


    薛太醫從懷裏取出了一個精致的布袋,裏麵裝滿了晶瑩剔透,黑白兩色的眾多蓮子。


    薛太醫從裏麵小心翼翼的取出一枚黑色的蓮子,然後來到了月陰潭邊上。


    李玄和趙奉都投以好奇的目光,想看看薛太醫到底想如何進行這培育的嚐試。


    可下一刻,隻見薛太醫表情認真嚴肅地隨手將蓮子一扔,接著蓮子發出啪嗒一聲就沉進了月陰潭內,再也沒有了聲息。


    李玄和趙奉齊齊皺眉,一時之間誰也說不出什麽話來。


    “……”


    薛太醫背著手,身體微微前傾,往月陰潭裏麵看,也不怕就這麽一頭栽進去。


    就這個架勢,給李玄都整迷糊了。


    “不是,老頭你跟我鬧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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