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人,你這方子裏不可加牛白藤,宮中妃嬪最是注重子嗣,萬一誤食久了傷身……”


    夏雲仙話還未說完,一雙陌生的大手便拿著帕子送到了她麵前。


    詫異的抬起頭來,便看見了柳成煜那張含情脈脈的麵容。


    “你怎麽會在這裏?”


    她柳眉一蹙,方才還向她討教的蘇禦醫竟不見了蹤影。


    “從前我竟不知,你在教習廳裏這般辛苦,都是我的疏忽,回去以後,我會讓膳房每日給你送忠補湯。”


    柳成煜的眼中湧動著歉意的流光,語氣真誠無比,讓夏雲仙不由得輕笑出了聲。


    這就叫辛苦?


    當初他丟下偌大的侯府,她以一人之力支撐著柳家子弟的花銷開支,替惹禍的族人拋頭露麵收拾殘局,低聲下氣的去求人的時候,那才是真正的辛苦。


    而現在,她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為了心中理想努力的時候,他卻心疼了?


    與鱷魚的淚沒有差別。


    夏雲仙的笑容,竟讓柳成煜解讀成了感動,他心頭一蕩,便想替她擦去臉頰上那淡淡的墨跡,卻是被躲閃開來。


    “天色不早,應該出宮了。”


    “我就是來接你回去的。”


    柳成煜也不惱,笑著將帕子收了回去,他好像已經習慣了夏雲仙的冷漠,隻覺得這隻是她柔軟的心靈外故作堅強的偽裝而已。


    可夏雲仙卻立刻心生了警惕,她的目光頓時落在了他的臉頰上,盯了許久,讓柳成煜眸色越發深邃,竟是有些微微發燙。


    他猶豫了下,卻是情不自禁的抬起手來,想要去輕觸夏雲仙清麗的麵龐。


    “世子被打了?”


    哪知道,一盆冷水瞬間讓柳成煜清醒了不少。


    他猛地後退了兩步側過身去,這個動作已經給了夏雲仙答案。


    “沒有,應該是方才被樹枝刮的。”該死,他明明檢查過,那個賤婢並沒有留下掌印。


    可柳成煜不知道的是,有些淤痕甚至會在幾個時辰後才慢慢顯現。


    能讓一向自負的柳成煜如此畏懼的,夏雲仙已經想起了一個人。


    是因為那件事吧?


    她臉上沒有太多同情的神色,帶上自己的藥箱作勢要走,柳成煜回過神來趕忙跟了上去。


    午前的陽光分外溫暖,顯得秋日的寒風也染上了幾分情調。


    他們二人從未像現在這般,平靜和諧的同行於一條路上。


    夏雲仙的身上帶著沁人心脾的草藥香,這比柳成煜聞過的任何胭脂味更加撩人魅惑。


    “這次我修橋有功,以後陸陸續續還會得到其他真露頭角的機會。”


    他忽然開了口,“有幾位同僚一直想來府中拜訪,我原是怕他們打攪耽誤了你的課業,若你願意……府中也需要女主人來招待客人的。”


    夏雲仙靜靜的不回答,可她卻聽出了一絲爭強好勝的味道。


    柳成煜似乎一直在提醒她,他如今也多有建樹,再也不是過去那個無人問津,沒有成績的世子了。


    “等過陣子你進了禦醫院,我得空便來接你回府可好?隻是過去從未有過女醫官的先例,想必,陛下也不會讓你如同其他的禦醫一樣,整日守在宮裏頭……”


    應該多半是如現在的安排,早晨在宮中,若無妃嬪傳診,午前便可離開了。


    如此,也能讓她安排好侯府後宅的事宜。


    柳成煜已經迫不及待的幫夏雲仙盤算起來。


    “對了,聽說在手套裏頭縫上毛料,會更保暖的。”他好像想到了什麽,回憶起自己在侯府外顛沛流離,第一個寒冬就凍得雙手通紅。


    最窘迫的時候,他還會撿別人不要的破手套戴上。


    直到後來遇見了薑如煙,他的日子才好過了點。


    想到這,柳成煜眼神變了變,他怎麽又想起那個賤人了。


    曾經的山盟海誓,在今時今日看來,已然成了他這輩子的汙點,薑如煙和兩個孩子,就是埋在侯府裏的隱患,更是橫在他和雲仙之間的隔閡。


    當年,他為何沒有看清楚。


    如夏雲仙這樣的女子,高傲點又怎麽了?


    哪怕她看不起他,不也一樣嫁給了他,這就是他的本事!


    自己太年輕了,所以才被薑如煙哄騙,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局麵。


    手套?


    夏雲仙當即停下了腳步,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柳成煜,忽然就明白過來,“世子該不會誤會什麽了?那副手套可不是給你做的。”


    這個男子實在太可笑了!


    “不是給我做的,那還能有誰?你……”柳成煜失笑,但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一張妍麗俊美又狂妄的麵容。


    暗處,小五早已默默地為柳成煜捏了好幾把冷汗。


    他們一路跟著走來,幸好這個柳世子沒有對世子夫人動手動腳,否則自家主子可不管這裏是皇宮還是哪兒,他必定要血濺當場的!


    果不其然,白玉京也聽出了柳成煜話中的意思,這個混賬還真是天真,莫非以為夏雲仙會給他驚喜?


    告訴他吧,告訴這個可憐的東西,再讓他回去照照鏡子!


    “送華老院使的,有何不妥?”哪成想,夏雲仙麵不改色的回了句。


    “?”白玉京怔了怔,這丫頭,從前最不會撒謊了,而且做事情向來光明磊落的,怎麽現在說起假話信口拈來?


    旁邊的小五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心道:主子,會不會是因為您的名字真的難以啟齒?


    不料,柳成煜突然就拉下了臉,猛地扣住了夏雲仙的雙肩,好像想把她生生捏碎一般。


    “是給白玉京那個奸賊做的吧?還是說,給賢王做的?夏雲仙,你未免太自不量力了!”


    夏雲仙眼底劃過一抹冷光,隨後快速的抽出袖中的銀針,狠狠的紮進了柳成煜的手掌。


    “啊——”他吃痛一聲,看著這根沒入自己掌心的銀針,無盡的羞辱和憤怒瞬間衝昏了他的理智。


    “賤人,你敢——”


    不料這時,一道驚恐的求助聲從角落裏傳來,隻見那位鄭禦醫難以置信的衝進了柳成煜的視線,憤憤的指著他吼道。


    “打人了!柳世子把世子夫人給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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