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死了!當你欺騙自己的家人,沉迷於賭場的時候,當你把自己的眼睛當做賭注,不珍惜自己父母所給的大好身軀的時候,當你輸的一無所有,卻不敢跟身邊的人吐露心聲的時候,你以為你還活在這世上?”


    “醒醒吧!你輸了!你以為你真的是在為了妻子兒子的幸福在賭博嗎?你賭博真是為了讓你的家庭走出困境嗎?你看清楚點!請你看清楚你自己!你賭博完完全全隻是為了你自己好嗎?你是為了你自己所說的,去體會賭場裏那一擲定生死的快感!那種超脫現實的虛假的幸福感!”


    “你為了自己,附身在我曾叔叔身上,讓他去賭博,把他的家庭也破壞了!如果沒有我,沒有我把你從他身上驅除出來!你知道他們家的下場嗎?你讓一個以曾叔叔為全部支柱的家挺怎麽辦!?啊?你說啊!你這麽的自私,卻在這裏跟我裝什麽聖人?”


    賭鬼嘴唇顫抖著,想說什麽,卻隻發出不清晰的“嗬嗬”聲。


    “你說我讓你失去了為家人爭取幸福的機會?好啊!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袁凡抓起床上的三個骰子,然後一個一個的擺在床上,每個骰子都是一點向上!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隻要你的點數不比我低,都算你贏!這是你想要的嗎?這是你想要的吧?啊?你扔一次啊!你不是想贏嗎?你不是為了你的家人嗎?來啊!贏我啊!”


    袁凡看著賭鬼,而這時候賭鬼雙眼死死的盯著床上的三個骰子,雙手和下嘴唇不停的顫抖。


    袁凡看著他,點了點頭,拿起床上的鎮嶽符,慢慢舉了起來。


    “你不是要贏嗎?你剛剛那麽仇視我,不是想殺了我嗎?那我跟你說,這個咒符,是我最後一張咒符,而且作用隻是能讓你動作稍微有點遲緩而已,根本沒有什麽威脅。剛剛我用來擤鼻涕的那半張紙,是我最後一個攻擊性的符咒。”


    袁凡說著把手鬆開,鎮嶽符忽忽悠悠落在地上。


    “可以說,我現在對你一點威脅都沒有了,最多也就能憑借我這點力氣跟你肉搏!你不是覺得我讓你的希望破碎了嗎?那你來啊!跟我戰鬥吧!你不是很有將我打倒的理由嗎?那就請你,快憑借著你那可笑的理由跟我一決生死吧!來啊!”


    袁凡一口氣說了這麽多,竟然感覺有些口渴,他閉上嘴,眼睛緊盯著賭鬼。


    死水一樣的平靜,好像月光照進屋子裏都會瞬間破壞這無聲的沉寂,所以月亮也躲在雲的後麵,整個病房都更暗了一些。


    “讓我……再看看我的老婆和孩子好麽……”賭鬼聲音嘶啞著,打破了沉寂。


    “你……你說什麽?”袁凡一挑眉毛。


    “我,我會配合你,回到冥界的。不過能給我三天時間嗎?我想回去看看我的親人,我的老婆孩子,我的父母。”


    賭鬼的右眼看著袁凡,眼睛裏不再是賭徒的瘋狂,也沒有了報複者的仇恨,而是一種請求,一種懇求。


    袁凡笑了。


    “可以,當然可以。沒有人會拒絕一個愛自己家人的人的請求。你當然可以去!”


    “我保證,三天以後我會回來找你。”賭鬼慢慢的說道,“你說的對,我早就不是原來的我了。我執念的以為自己賭博是為了讓自己的家人過上更好的生活,其實我隻不過是隻想著自己快樂的人渣。”


    “做人的時候是人渣,做鬼的時候……也是鬼渣。這是你曾叔叔?我向他道歉,是我害了他。我的確輸了,不僅輸掉了賭注籌碼,還輸掉了整個人生。”


    他看著袁凡,笑了起來,笑容裏帶著輕鬆,也帶著一絲無奈。


    “無論你是不是道士,你跟上次追殺我的那個人非常不一樣,我想很久以後,你的成就會比那個人高很多吧!謝謝你,謝謝你幫我驅散了心魔,真的……”


    “好啦!隻要你還能夠意識到這些,還能知道自己的本心,你就不算鬼渣。你快去看看你的家人吧!大過年的,他們肯定都非常想你。可惜我也沒有辦法讓你們互相見麵。”袁凡笑著擺了擺手。


    賭鬼不再多說,隻是點了點頭,一個瞬移消失在病房裏。


    “呼!”袁凡瞬間失去力氣,倒在身後的椅子上,“我簡直太佩服自己了!什麽是以德服人?什麽是不戰而屈人之兵?哈哈哈!”


    袁凡笑的不敢太大聲,既怕引來醫院的人,又怕吵醒曾叔叔。想到曾叔叔,剛剛看他頭頂都冒煙了,不會有事兒吧?


    袁凡趕緊起身看一下曾文的狀況。看到曾文雖然腦門上煙氣繚繞,不過胸膛有規律的一起一伏,看起來沒有什麽大礙。


    “我得趕快回家,別被其他人發現了。”確認了曾叔叔沒有太大事兒,袁凡迅速的收拾了一下現場,偷偷的從病房溜了出去。


    鞭炮與煙花的喧鬧漸漸隱去,月亮也從雲端探出頭來。離開的袁凡並沒有發現,1203病房窗外正有一個黑影像是吊在那裏。


    “嗯,不錯,不錯!”那黑影一動,竟是個大活人!


    隻見他稍一點頭,然後手一鬆,整個身體向下落了幾米,然後又用手抓在牆上。反複幾次,他的身形不停的下落,如果有人看到他是怎麽做到的,肯定會吃驚的合不攏嘴!因為他每次下落之後停住身形,都隻用三根手指頭插進醫院外麵的牆上,就好像那牆是麵粉做的一樣!


    沒幾多久,他就從12層高樓上,一點點落到地上。隻見他迅速脫掉黑色外套,露出裏麵的灰色衣服,年紀看起來也有六十開外。他把黑色外套扔到了旁邊的垃圾桶上,然後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停機,sorry……”


    “喂?老王?嗬嗬,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看來很順利啊!”電話那頭很快就接了起來。


    “哈哈,是啊,你這老頭,一句話就讓我吊在12樓吊一晚上,我說,這回你怎麽也得放點血給我吧?哈哈哈!”灰衣服老頭笑道。


    “說說什麽情況?我那徒弟表現還可以吧?你暴露自己沒有?”


    “老陳啊!”那灰衣老頭感慨了一聲,“你可以的,我本以為你兒子死後,你隻能專心培養你的孫子了呢,沒想到你又有了這麽個徒弟,我看著是非常的欣慰啊!”


    電話對麵正是袁凡的師父陳傳,他聽到袁凡對自己說他的曾叔叔被鬼附身的事情,就覺得這是個很好的鍛煉袁凡的機會,畢竟實踐出真知嘛!不過他也不可能真的完全不管袁凡,讓袁凡一個人麵對賭鬼,雖然說,這個賭鬼聽起來應該不是個存在很多年的老鬼,如果袁凡咒符畫的好,符咒用的到位的話,應該不難驅。不過這世界上最讓人捉摸不定的事情就是“萬一”,萬一出了岔子,袁凡驅鬼的時候被反噬,別說被那個賭鬼反殺,就是受了重傷那也是不值得的。


    所以陳傳就拜托自己的老友王傅來照應一下。這個王傅就是在武漢的時候,陳傳在那個拍賣場說拜托的老朋友。他雖然不是驅魔師,不過卻是個天生的通神眼,出生就可以直視鬼神!雖然沒有驅魔的本領,不過他為了練膽子,從小就練習武藝,而且是內外兼修,不僅拳腳功夫好,而且硬氣功也是練得如火純青。


    王傅的的家也在北京,陳傳就給王傅打了一個電話,上次在武漢的時候,由於現場混亂、陳傳也趕時間,沒有見到麵,王傅也很想趁這個機會見一下陳傳的這個徒弟,順帶保護一下袁凡,關鍵時刻不要讓他陷入危險。


    所以袁凡決定大年三十晚上來驅鬼,他也隻能這個時候暗中保護袁凡,不過他是知道曾文所在的病房的,看到袁凡進了醫院,就直接壁虎遊牆上了十二樓,袁凡到的時候,他都等半天了。


    “是吧?經過這幾次跟鬼神打交道,我就看出來袁凡這小子有天分的,將來法術一定在我之上!”陳傳可以說在驅魔的任務中撿到一個徒弟,他不無得意的炫耀了一下。


    “天分和法術,我倒是看不出來,不過有一樣我是可以看出來的。”


    “嗯?哪一樣?”


    “我雖然不是驅魔師,但是我卻知道,無論做什麽事情,高手之間較量,永遠不是看誰方法和技能的高下,而是比的胸襟氣度。就這點來說,你這徒弟啊,差不了!哈哈!老陳,你就放心吧!”


    “哦?這倒是讓我很好奇,你跟我說說他是怎麽驅鬼的?”陳傳的好奇心被吊了起來。


    “嗯,開始的時候……”王傅開始與陳傳將袁凡與賭鬼對峙的過程。


    而另一邊,袁凡回到家的時候都已經快要天亮了,家裏非常安靜,看起來是沒有人發現自己的行動。雖然第一次驅鬼讓他心裏無比的激動,不過緊張這一整個晚上,放鬆下來之後才發現,整個人是那麽的累,手腳都像是水泥澆築的一樣,剛剛在出租車上差點都睡著了,這時候還哪裏挺得住,勉強把衣服都脫光,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起來。


    “袁凡!我爸的腦袋上著火了!快來看啊!哈哈哈哈!”曾鵬宇大喊著拉著袁凡跑著,袁凡腦子一懵,我不是在勇鬥賭鬼嗎?曾鵬宇怎麽來了?我的天,他說曾叔叔腦袋著火了,那不就是我的咒符弄的嗎?可千萬別被發現啊!


    “你爸腦袋著火,你笑什麽啊!神經病啊!”袁凡一邊跑,一邊對曾鵬宇喊著。


    兩人跑著,對麵竟然也跑過來一個人,袁凡仔細一看,這人肩部以上全都是熊熊烈火!


    “爸!你這腦袋又威武了!”曾鵬宇突然停下裏對著那團火大笑道。


    “兒子,沒時間說那些!你覺得威風爸爸回家也給你弄個這造型!現在快點跑!”


    說著,“火頭”曾叔叔拉著曾鵬宇就跑了,扔下袁凡一個人在原地,他看著漸漸跑遠的曾家父子,無語的搖了搖頭。


    袁凡剛回過頭來,卻發現小妹嚴雨彤正站在自己麵前,嚇了他一跳。


    “哥!啥時候帶我們去遊樂園啊?”袁凡發現嚴雨彤不是一個人,她的左手還牽著一個人,不,確切的說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團青色的像雲霧一樣的東西,隻不過這團雲霧是個小小的人的形狀的。


    “去水上遊樂園啊?現在還太早啦!等到暑假的,這大冷天,水上遊樂園都不開呢!”袁凡拍了拍嚴雨彤的小腦袋說道。


    “那就不去遊樂園啦!我跟小表弟要去動物園!”嚴雨彤一噘嘴。


    “表弟?你是咱家最小的了,你哪有表弟啊?”袁凡失笑。


    “誰說沒有,我撿了一個弟弟!是不是,弟弟?”嚴雨彤說著,衝著自己身邊的青色雲霧問道。


    “是的!是的!我也要去動物園!”


    那團雲霧竟然發出了小孩子的聲音,本來笑著的袁凡,笑容瞬時凝固在臉上,這夢也太詭異了!


    “你看!我弟弟也想去!我們要看大象!哈哈!”嚴雨彤開心的直跳腳。


    “我也想看大象!”那團青色雲霧也開心的喊了起來。


    “大象!”


    “大象!大象!”


    “大象……”


    “……”


    袁凡猛地睜開眼睛,由於昨天沒有拉上窗簾,這時候刺眼的陽光直接照在了他的臉上,讓他睜不開眼。


    “大象!大象!”


    “嗯?我不是醒了麽?怎麽還大象、大象的?難道是盜夢空間了?我還在夢裏?”袁凡迷迷糊糊的轉過頭去,看向聲音的源頭。


    隻見嚴雨彤正在自己的床邊,拍著小手,喊著“大象!大象!”


    袁凡回過頭來看著自己。


    “我的天!我怎麽光著身子!”袁凡一個激靈,趕快把被子蓋好,然後翻身起來佯怒的看著嚴雨彤。


    “小妹!你怎麽跑我這屋子裏來了?”


    “哥!你真能睡!媽媽讓我來喊你吃午飯啦!”嚴雨彤對著袁凡做了個鬼臉。


    都吃午飯了?看來自己還真的睡了很長時間,沒辦法,自己熬夜了嘛!


    “好好好!你先去吧,我洗漱一下,就下去吃飯!”袁凡擺擺手把嚴雨彤趕出屋子,嚴雨彤一路顛著,嘴裏還喊著“大象”。


    “我這妹子,蠟筆小新看多了吧?還大象?”袁凡一邊穿著衣服,一邊自言自語。


    忽然,他停下動作。


    “真的是因為我做的夢麽?那團青色的雲霧怎麽想怎麽詭異啊!”袁凡想著搖了搖頭,“曾叔叔頭上著火也很詭異,我就別瞎想了。”


    正想著,袁凡屋子的們“砰”的一下,又被撞開了。


    “抓緊時間啊!”袁凡一看,原來這回是堂哥袁信凱。


    “趕快吃完飯,我帶你去練武的地方見識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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