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是聖人?


    其實很簡單。


    強者。


    螻蟻無法反抗的存在。


    正因為力強,才會被尊稱為聖人。


    並非因為人類眼中的德行,而成為聖人。


    早在半日之前,聖人現世的消息已經清晰地出現在天機之中。


    而且還是飄紅,加粗,置頂,不斷滾動的頭條……


    天道有靈,已經將這條信息推動到所有聖人那邊。


    前因後果,都詳細告知。


    西方教,八功德池邊。


    靜修的準提道人,緩緩起身,道:


    “師兄,這位聖人,你可知來曆?”


    接引道人麵有疾苦之色,默默地想了一下,回道:


    “貧道依稀記得曾在開天之初,遇見過一股先天之道炁,潛藏不,想來便是這位了。”


    “師兄,我西方教若能請得這位同道加入,或能與玄門爭鋒。”


    準提道人一心撲在教派之上,隻是一直以來苦於西方貧瘠,難以展,這才打算在中原打秋風,撈一些良才美玉,回來也好振興教門。


    接引愁眉苦臉地想了很久,一時間很難衡量利弊。


    “師弟,你可要想好了。”


    “師弟我已經下定決心了!”


    “恐怕這位同道未必樂意。”


    “我願讓位給他許他,二教主,但凡香火氣運功德弟子,都有他一份。”


    “一門三聖,何其顯眼,隻怕玄門不能見容,怕是老師也要出手幹涉了……”


    接引卻是不太樂觀,更是指了指東方,道:


    “那封神榜,就是三清分家的引子,就連各自份屬人教,闡教,截教這三教的三清都不能容,何況是我西方教一門三聖?哪個能容?!”


    “莫說老師不能容,恐怕就連女媧,也勢必要站到天道那邊……今日的封神榜,就是前車之鑒!”


    天地之間,如今有聖位七尊。


    女媧,三清,接引,準提,還有林正陽。


    其中唯有林正**基最淺,孤身一人,神真正意義上不折不扣的散人。


    要人沒人,要法寶沒法寶,就連一個弟子也沒有。


    要人脈也沒人脈,沒聽過紫霄宮講道,不認識任何聖人。


    這都不算散人,就沒有散人了。


    散人也有散人的好,背後沒有多少牽扯,不論是哪一方,至少現在都沒有把他牽扯進來的理由。


    假如林正陽一心打算逍遙自在,是真的能夠一直逍遙下去……


    前提是,沒有牽扯進去。


    “我若要在中土興大教,雖然看在我聖人之尊份上,也能立起山門,但是必然會麵臨三教聯合打壓……中原是玄門三教爭鋒,就連西方教也一直難以插足,隻是時不時悄悄地小打小鬧,度些弟子回去。”


    “三教經營日久,中土已經沒有多少餘地給我,在這裏其實已經沒有機會了。”


    “西方教倒是不錯,我去了那裏,想必不會薄待,隻是之後那個不知深淺的鴻鈞,未必看的下去。”


    “其實這個世界,就屬鴻鈞最奇怪。”


    “之前我一直懷疑他是天道顯化,不過似乎別有內情?”


    “莫非是這個世界特殊的緣故?我能感受到,這個世界的特殊性,充斥著天地間的的旺盛道韻……這個世界,足以誕生一位甚至更多的大羅,隻是一時半會兒,我還不能參透個中究竟。”


    “這個世界的天道也很有意思,給我的感覺就像是麵臨一位同等存在,難不成真的是某位同道的證道之所?”


    林正陽已經放棄了那些隨從,打他們回去,孤身上路。


    一路走走停停,閑來時就神遊天道,感受道韻,或者治病救人,一切都是從心所欲,而不凝滯於物。


    給他最深的感受,就是真實。


    相較他隨手就能輕易開辟出大把的那些幻影一般生滅不定的泡沫世界,這個正在上演封神之戰的世界出奇地真實,而且穩固。


    就連他動用大羅之力,隻要不是一次太多,也能承受。


    “我本人是無論如何也造不出這樣的世界的。”


    在反複確認之後,林正陽對這個世界更深層次的奧秘更加感興趣了。


    “或許這裏有令我更進一步的機緣。”


    “那麽,就不能抱著遊玩的想法繼續下去了。”


    雖說如此,但是林正陽還是繼續保持著遊山玩水的舉動,沒有真的拜訪任何一位同道。


    主動上門和別人邀請,兩者待遇是不一樣的。


    也不知道是為何,至今為止,也沒有哪一方前來接觸他。


    好似把他給忘了一般。


    或許是出於對於意料之外的變數的忌憚,也或許是林正陽本身態度的曖昧。


    總之,大家都是在觀望之中。


    在沒有理清頭緒之前,林正陽也不想貿然插手封神大事件,引來六聖一致反對。


    不過,某些事情,總是在潛移默化中悄然改變。


    這一日,林正陽走走停停,在一處山村內歇腳。


    坐在一顆碩大的桑樹下,他給玩雪的小孩子講著故事:


    “從前有個地方,一片大海,汪洋無邊無際,叫做湯穀,是天地的邊緣。”


    “那裏從海底下長出一顆大樹,高到沒邊了,叫做建木。”


    “建木之上,一共有十隻金烏神鳥攀爬著,隨著他們攀爬往複,我們就看到太陽升起落下,這一個循環,就是十日。”


    “上古時候,神仙往來天界,就是通過建木,去往天帝所在的天宮。這位天帝,叫做俊,也就是帝俊。”


    “某一次,這十隻神鳥,不耐煩日複一日地爬著建木,就一切結伴在天空飛,它們身上放出的光和熱,實在是太過了,河水都被烤幹,大地都裂開了,人們都快渴死熱死了。”


    “它們就是十個太陽,過去一直都是輪流照著地上,隻要他們不從回到湯穀,白天就永遠不會消失,黑夜再也不會來臨。”


    “這樣的可怕災難,持續了不知多久。”


    “人們尋找了各種辦法,也不能驅逐它們,讓它們回歸秩序。”


    “後來帝俊的兒子後羿,在天帝俊的妻子常儀的幫助下,盜取了帝俊的神弓,射下了九隻金烏,最後隻留下了一隻。”


    “這就是射日的神話。”


    “好了,故事講完了,都回家去吧。”


    聽著故事的頑童們嬉笑著離開了。


    不遠處,一個穿著獸皮衣服的人緩緩走來。


    “道友可是來自火雲洞?”


    林正陽笑著伸手示意。


    “我是因治水的功績而升入火雲洞的禹。”


    來人看著孔武有力,是個健壯的漢子,打扮地很樸素,看著就像是一位普通農人,完全看不出來是大地上曾經的王者。


    “原來是禹皇當麵。”


    林正陽揮手招出桌椅茶水點心,招待著客人。


    “禹皇來意,貧道已經知曉。”


    不等大禹說明來意,林正陽已經知曉了。


    “貧道不是喜歡牽連無辜之人,既然禹皇出麵了,自然也要給個情麵。”


    “若是如此,真是大善。”


    大禹笑著飲茶。


    “作為賠禮,聖人不妨開口,我盡力而為。”


    “這樣,貧道聽聞禹皇昔日在東海投下一枚定海神針鐵,貧道就厚顏一次,向您討了來。”


    “那定海神針鐵,不過是昔日用來測定水文的器物,原本也不是什麽稀罕玩意兒,既然聖人喜歡,那便拿了去,這也不算什麽。”


    “隻是那神鐵,如今還留在東海,也不知道還在不在。”


    “當然還在,也不瞞你,那神鐵日後還有些牽扯,禹皇既然開口贈予貧道,這裏就有不少文章可做。”


    聞弦歌而知雅意,大禹也是當過領的人物,頓時在心中勾勒出好一番聖人博弈的大戲,心領神會。


    暗自鬆了口氣,他知道這次人情算是給出去了。


    “總算沒辜負女嬌的囑托……”


    臨行之前,女嬌就拜托他出麵,向聖人討個情麵,給青丘狐族留一條生路。


    本以為空手上門會被拒絕,沒想到這般順利。


    隻是拿出一個於己無用的神鐵,就能從聖人這裏討個情麵,算得上很合算了。


    總算不用白白欠下人情債。


    須知人情債難還,尤其是聖人的人情,那更是了不得,沒準要拿身家性命去還的!


    “不知道聖人對眼下的局勢怎麽看?截教闡教,兩家誰會勝出?”


    “若無意外,闡教必勝!”


    林正陽想也不想,就斷定了結局。


    “這是為什麽?明明截教勢大……”


    “是了,截教勢大,卻僅有一位聖人,這是德不配位,實力與勢力失衡,因而會導致失敗……”


    畢竟是當過王的讓,政治謀略還是過關的,很快就明了了其中緣故。


    不過這個話題,再繼續下去就不太好了,大禹很明智地沒有繼續下去。


    縱然是三皇五帝,人族先王,在麵對聖人的博弈時,也顯得力不從心。


    隻是幾次言語間的試探之後,他也大約明白了這位聖人的想法,就是不打算插手太多。


    之後閑聊之中,談了些奇聞,說了些逸事,再也不談什麽大事,隻是很普通的聊天,仿佛一開始的試探根本不存在。


    又待了會兒,大禹起身離開,回返火雲洞。


    等在火雲洞外的妲己,得知這個消息,終於喜極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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