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顆人頭飛起,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愕表情。


    三個是近身的刺客,一個是不知何時換上隨從衣服的刺客,自側後方潛過來,卻被林如海一劍梟首!


    “你們的身手不錯,可惜……”


    林如海收劍而立,一串血珠順著劍刃滴下。


    “殺氣還是太重了……”


    這些刺客並不熟練,可以看出軍中的痕跡,一舉一動都像個軍人多過像刺客。


    林如海判斷著他們的身份。


    “西南一帶軍隊裁撤過,大約是十年之前的事情,這些人就是自軍中退下的那批?”


    “招攬退伍老兵,甄家果然是早有預謀。”


    “嗯,陰蓄死士這條坐實了。”


    手底下毫不留情,又是一擊斃命。


    林如海貼著地麵,壓著身子潛行,一口氣血提縱上來,頓時起到了輕身的作用,整個人幾乎擺脫了重力,在空中漂浮。


    中途隻需稍稍地借力,就能繼續保持這種姿態。


    然而周圍的人,大都隻見著一道淡淡的影子,一掠而過。


    林如海進入一種奇妙的狀態,整個世界都放慢了,而他快了起來。


    他掠過幾支弩箭,看著箭鏃在空中,泛著隱隱的幽綠色。


    從箭鏃的樣式上,他認出這是軍中所用的手弩,專為探子使用。


    按理說,這是不該流落在外的,因為每一支這樣的手弩都會登記造冊,等閑不會外流。


    即便流傳出去,也隻是一兩隻而已。


    “哼,此事過後,軍中也要清理一番!倒賣軍械,必有內鬼,甄家的手伸得真長·······”


    還在想著,林如海大袖一揮,就掠了過去,隨後,帶起的狂風,大大地吹偏了箭鏃的方位,最後無力地落在地上。


    林如海本人,在戰場四周不斷穿行,四處騰挪,一時間,滿場都是他的身影。


    築血為汞、練髓如霜,本就是由人身走向仙身的必由之路。


    林如海尚在換血階段,已經能夠自如地運用氣血,激發人身經脈穴竅,以達到近乎神通法術的能力。


    氣血激發五官大穴,便可增強五感,使人耳聰目明、神清氣爽,反應力提升。


    經絡將穴竅串聯起來,若是搬運氣血得法,對應的經絡經過氣血,也會有種種不可思議的能力顯現。


    武道,就是教人如何認識人身潛藏大秘,從而掌握氣血的力量,後天開發種種能力。


    鍛煉筋骨皮肉膜,五髒六腑,換血,易髓,測穴、通絡、明經······


    每多掌握一部分,就是距離人仙武道越近一步······


    到了築血為汞階段,氣血凝練至極深境地,周身主要大穴都已經任意開闔,即便少數微妙的穴竅,也有所感應。


    這是一個質變的階段,在此之前,都是凡人,在此之後,就踏上入道之階。


    “襲擊欽差,視同造反,當誅!”


    林如海又掠過一處,收割了幾個人頭。


    場麵局勢已經明了,羽林衛損失不大,隻折損了不到二十人。


    來襲的刺客無一生還。


    收劍而立,林如海站在一邊。


    邊上滾出來一個圓滾滾的人,頭戴官帽,身上的官袍沾滿了草葉和泥土。


    那人抬頭見到林如海,那是當場涕泗橫流,上前就要抱住大腿。


    卻被眼明手快的林大人敏捷地避開,順腳踢飛了他。


    “哎呦,大人,大人輕些啊!”


    林如海含怒踢出,特意用了巧勁,不會傷人,卻很痛。


    那人也是個富貴窩裏出來的,平日裏養尊處優,那裏受得了這種待遇,總之當場就痛得麵目扭曲,不住叫喚。


    “好一個辰溪縣尉,你帶的好兵!”


    “夥同叛逆造反,你該當何罪?”


    原來這人是辰溪縣縣尉,掌管一縣兵事,按理說,本地縣兵調動,無不經過他之手。


    這次出了這麽大岔子,他是難辭其咎。


    說不得,還會被安上一個“從逆”的罪名,抄家流放六百裏起。


    “大人,欽差大人呐,這可真不關下官的事!”


    一提到這個事情,辰溪縣尉也不敢躺屍了,不顧身上到處隱隱作痛,匍匐著爬到林如海麵前,就在地上磕頭。


    咚咚咚,幾下用了大力氣,聽到響聲,額頭都見了血。


    林如海怒氣稍歇。


    “有何苦衷,好不快點從實招來!”


    “若是有半點遲疑——”


    說著,右掌虛拍,側方頓時地陷一塊,清晰的,是個掌印。


    “——立斃於掌下!”


    辰溪縣尉見了,更是抖得跟篩糠似的,跪在地上,顫抖著交代了始末。


    原來他看似是縣尉,平日裏實則根本不管事,縣兵都是歸甄家來人掌管。


    每季甄家總是按時送上一份冰炭孝敬,他也樂得清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過半年,他就被架空。


    “你這無能的蠹祿!堂堂九品命官,竟然墮落至此!”


    林如海訓斥著。


    “欽差大人,不是我不想做事,實在是做不得啊!”


    辰溪縣尉也是苦哇!


    “下官好歹也是辛苦寒窗苦讀出來的,雖然落入三榜之末,被打發到了這裏,可也是想著升遷的!”


    “奈何,奈何下官赴任中途,一天半夜醒來,就見到一個蒙麵人,把刀都架到脖子上了!”


    “下官不敢不從啊!”


    “欽差您有所不知,下官的前任,就是驚馬墜落,摔斷了雙腿,從而致仕;前任的前任,更是馬上風,死了,不僅本人白死,還遭了罵名,死後隻能以白身下葬,好不淒慘!”


    辰溪縣尉說到這裏,一時悲從中來,當真是感同身受,真情流露,四五十的人了,卻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像個孩子一般。


    隻聽得他哽咽著說:


    “甄家樹大根深,家中多出封疆大吏,還有太妃與貴妃在宮中為依仗,兩位皇子在宮外開府建衙,以壯聲威,聖眷之隆,無以複加!”


    “就連欽差大人您,出身江南林家,三代列侯,鍾鳴鼎食,門第高貴,不也要一樣委曲求全,對甄家再三退讓?”


    “下官區區九品芝麻官,出身寒門,更無依仗,哪裏敢跟甄家作對?”


    說完,縣尉又是以頭搶地,磕頭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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