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後便記不清了,等到阿飛醒來睜開眼,麵前的景象卻如同寒冰刺骨,令他心頭猛地一揪。


    他發現四肢被緊緊束縛於一張簡陋木椅之上,動彈不得。


    他不禁打量著四周觀察著周遭,昏暗的燈光下,一張熟悉又陌生的麵孔映入眼簾。


    那人竟是鎮撫使的庶兄,唐銀!


    唐銀的麵容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陰沉,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眼神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


    他緩緩走到阿飛麵前,雙手悠然負於背後,仿佛在細細品味這份將一切盡在掌握的微妙愉悅。


    “阿飛,沒想到吧?你會落入我的手中!”


    唐銀的聲音低沉渾厚,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般敲擊在阿飛的心上。


    阿飛強壓下內心的波瀾,竭力保持冷靜,“唐銀,你這是何意?”


    他終是忍不住開口質問,眼中交織著困惑與怒火。


    唐銀冷笑一聲,緩緩走近,用手輕輕拍了拍阿飛的臉頰,仿佛是在欣賞一件即將被摧毀的藝術品。


    “阿飛啊阿飛,你的主子已經離開鎮撫司,跑西洋去了!


    哎呀呀,好好的鎮撫使之位不坐,偏要去當個掌舵之人,隻是這世事無常,朝廷風雲變幻,隻怕他歸來時,見到的隻餘下冷冰冰的一具軀殼罷了;


    而今這朝堂之上,我心知肚明。何不趁此機會,投於魏公麾下,或許能借此東風,扶搖直上!”


    阿飛聞言,雙目猛地圓睜,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聲音顫抖著擠出幾個字:“你……你投靠了閹狗?”


    言罷,他的眼中滿是不敢置信的驚愕。


    他深知那魏忠賢是何等人物,一手遮天,禍亂朝綱,將整個朝廷攪得烏煙瘴氣。


    凡是與之勾結者,無不落得個身敗名裂的下場。


    唐銀僅是輕輕頷首,眸中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得意之色,言辭間更是添了幾分傲然。


    “不錯,魏公又是何許人也?他為我大明做下了多少基業?又有幾人不頌揚九千歲的無邊功德?而今,隻有魏公方能引領我大明繁榮!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隻有權力,才能真正在這個亂世中站穩腳跟!”


    他轉向阿飛,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易言說的深意,


    “阿飛啊阿飛,我深知你與唐劍秋頗有交情,故而決定給你一個機會,


    隻要你願意投入九千歲麾下,成為他膝下的義子義孫,並肩於閹黨之列,共謀大業!過去的恩怨一筆勾銷!除此之外,你還會得到你無法想象的地位和財富。”


    聞言,阿飛怒從心生,狠狠地啐了一口,連思考都未曾便厲聲道:“我呸!狗入的,竟想讓我背棄舊主,投靠那無恥閹狗?簡直是癡人說夢!”


    在他的心中,唯有唐劍秋才是他真正的主子,任何人也比不了。


    唐銀的臉色倏地沉如鍋底,眸中冷光閃爍,死死鎖定著阿飛,恨不得把他心肝都挖出來。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你如此執著,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說著,唐銀向身邊的下屬使了個眼色,下屬們瞬間心領神會,紛紛邁步向前,手中握著的乃是沾著鹽水布滿尖刺的長鞭。


    唐銀卻不急於施展雷霆手段,他緩緩踱步,一步步逼近那塊通紅的烙鐵。


    見此,阿飛非但沒有露出絲毫懼色,反而嘴角勾起一抹視死如歸的傲笑,“來啊,痛快啊!全都給爺爺上啊!爺爺即便是死也不會背叛我兄弟!”


    “哈哈哈,好一個硬骨頭!”唐銀大笑,笑聲中既有讚賞也有不屑。


    “今日,我倒要好好瞧瞧,你的骨頭有多硬!”


    隨著唐銀一聲令下,下屬們手中的長鞭如同毒蛇般劃破空氣,帶著刺耳的呼嘯聲,狠狠地抽打在阿飛的身上。


    每一鞭都伴隨著阿飛的一聲慘叫,那痛苦的聲音回蕩在陰暗的室內,讓人不寒而栗。


    阿飛的衣衫被鞭子撕裂,露出一道道血痕,鹽水混合著鮮血,讓傷口更加疼痛難忍。


    然而,即便是在這樣的痛苦之下,阿飛的眼中依然沒有絲毫妥協之意。


    他咬緊牙關,雙拳緊握,仿佛要將所有的憤怒和決心都凝聚在這小小的身軀之中。


    “哼,頑固不化!”


    唐銀在一旁冷眼看著,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


    他緩緩踱步至阿飛麵前,毫不留情地扯開他的衣襟,隨後舉起那燒得通紅的烙鐵,狠狠地按在了阿飛的胸膛之上。


    “啊——”


    炙熱的溫度讓阿飛的皮膚瞬間焦黑,阿飛痛得死去活來,渾身抽搐不止。


    “說,投不投靠九千歲?”唐銀的嗓音低沉而冷冽,宛如寒風自幽冥深淵呼嘯而出。


    阿飛痛苦地扭曲著臉龐,但依舊堅定地搖了搖頭。


    “不!我死也不會背叛我兄弟!”他的聲音雖然微弱,卻字字鏗鏘,透露出不容動搖的堅定。


    唐銀見狀怒火中燒,他猛地一揚手,手中那烙鐵仿佛成了索命的判官筆,再次無情地烙印在阿飛的胸膛之上。


    “啊啊啊啊啊!”


    淒厲的慘叫聲劃破了沉寂的空氣,伴隨著一股刺鼻的焦糊味,阿飛的身體如同風中殘葉,劇烈地顫抖著,口中發出的聲音已近乎哀嚎。


    即便麵對這等絕境,他依舊沒有放棄抵抗。


    “你這個喪心病狂的瘋子!狗娘養得雜碎!你這是在給爺爺瘙癢!阿飛怒目圓睜,眼中充滿了憤怒和不甘。


    “喲,骨頭還挺硬?”


    唐銀看著阿飛那堅定的眼神,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敬佩之情。


    然而,這份敬佩很快就被更深的憤怒所取代。他冷冷地笑著,決定拿出阿飛的軟肋作為威脅。


    “哼,既然你如此執著,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唐銀的話語中帶著一絲威脅和挑釁,然後揮手示意下屬們繼續對阿飛實施酷刑。


    鞭影如蛇,烙鐵似火,一輪又一輪的折磨接踵而至,阿飛卻仿佛已經置生死於度外。


    他咬緊牙關,忍受著酷刑帶來的痛苦,但依舊堅定地拒絕著唐銀的威脅和誘惑。


    這場漫長的折磨,仿佛沒有盡頭,日複一日,月複一月,整整持續了一個月之久,阿飛如同磐石一般堅定不移,無論遭受何種酷刑,他都咬死不鬆口。


    那份堅韌與勇氣,甚至讓那些執行酷刑的劊子手們產生了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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