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能夠替陛下分憂,管理武科大考一事也算是他們沈家之幸,畢竟這樣的機會並不是人人都能擁有的。


    一般來說,這種重大事件是不會交給一個身為從三品的將軍,絕大多數情況都是交給兵部處理,而今這種情況倒是讓人感到稀奇。


    既然陛下願意將此事交給自己,那就足以說明對她的信任。


    沈紅鸞認為,既已接手陛下交代的任務就必須嚴格律己,妥善完成才是,這其中要是出了什麽岔子那可不好,尤其小心被別有心之人利用;


    她自認為相比較一般姑娘,自身的心理承受能力應該還算不差。


    沈紅鸞作為一名女子,時常奔赴沙場,有巾幗不讓須眉之勢,更明白這戰場險惡;


    在戰場上,她直麵過廝殺,埋葬過摯友。


    經曆過的種種早已讓她變得麻木,以至於成為了一個殺人工具,好在在身陷囹圄後還能保全自身。


    或許在朝中會遭人非議,可這些閑言碎語根本不必計較,應當妥善處置才對。


    起初她是這麽想的,原以為直麵坦蕩,置之不理謠言定能不攻自破,可誰想這文武百官中竟有了這樣的傳聞;


    “幾位大人可有聽說過沈將軍舉辦武科大考一事?自古以來都是由兵部掌控,誰想竟然落到了一個武將頭上,何況還是一名女子,當真是少有!”


    本以為忍一忍此事就能過去,可誰想那些人卻越說越過分,好似她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一般,這說話的方式和語氣也是愈發惡毒了起來。


    另一人聽後對此表示讚同,更是接著他的話茬往後說了去:


    “說來也是,陛下一向英明,又怎會一時糊塗讓沈將軍擔任主考官?


    要是讓唐大人或者蘇大人主持我等均無意見,畢竟他們的實力在我朝之中有目共睹,


    當然,沈將軍功名或許的確不錯,可終究還是一名女子。”


    “縱使她本事再大又怎樣?這女子又如何做得?”


    在他們看來,女子就是過於優柔寡斷,更沒有資格處置朝中內務。


    女人一旦動了情,那就是最柔軟的生物。


    雖說朱由校有頒布過任何人必須尊敬沈紅鸞的詔令,可不代表這朝中所有人都得心服。


    那些人表麵答應了,隻是這暗地裏不知又在說些什麽酸話。


    在聖上麵前,他們自然是不敢再多說些閑話的,這所作所為更是讓人無法容忍。


    如果說隻是以上那些也就罷了,後麵那些才是最讓人無法容忍的,這偌大的宮中竟有傳言說沈紅鸞有起兵造反之嫌;


    如今白的都被描成黑的,沈紅鸞一屆武將又豈能容忍?正打算找他們理論可仔細想想還是算了,這要是直接找他們說理去了反而容易落人口舌。


    這並非軟弱,因為有些人根本沒有必要解釋。


    即便真要說些什麽他們又豈會去聽?隻會認為這不過是借口罷了。


    此事要是鬧大甚至傳到陛下那更是有理說不出,搞不好還會被他們反咬一口,更是會借此機會聯名上書彈劾自己。


    沈紅鸞作為他的未婚紅顏,唐劍秋又豈能容忍他人出言汙蔑?


    對於這些傳出來的謠言,唐劍秋幾次出麵製止。


    他並未過多解釋,也並沒有采用言語羞辱的方式,不過是采用這種方式將他們喝退:


    “陛下曾經交代過,任何人必須以禮相待沈將軍,諸位同僚莫非是想違抗聖命不成?”


    唐劍秋隻是一句話就將那些個人堵死,這些個官員見了唐劍秋好似老鼠見了貓一般,不敢再言語些什麽,隻得老實的把嘴縫上。


    說白了他們不過是些欺軟怕硬的主。


    “唐大人?”


    沈紅鸞微微一愣,對方說的那些已經戳中了她的軟處,正是因為如此眼裏才會閃過不易讓人察覺到的情緒。


    她有些觸動,不過很快的,這份情緒就被她強行壓了下去!


    唐劍秋點頭致意,接著將視線放到別處,道:“我與沈將軍,蘇少卿,郡主三人一同管理武科大考,


    若是有人對此心存懷疑,盡管向陛下據理力爭,不過凡事要講究真憑實據才是,相信諸位同僚業已明白。”


    前世也發生過這種事,唐劍秋最為清楚,不過是處理方式不同罷了。


    那時候的他年少輕狂,做事極為衝動,更是因為富裕的皇權而變得麻木,甚至不考慮後果,以至於得罪了朝中不少文武官。


    那時候的他不由分說就將他們痛扁了一頓,要不是師父和父親據理力爭,拚死擔保,隻怕那時候的他就已經攬下汙名甚至當場治罪。


    聽到唐劍秋說的這些,一眾文武官陷入沉默,吞吐半天也說不上個話。


    他們原以為唐劍秋這個性格,聽到之後應該會不由分說的將他們一頓好打,可誰想竟然采取這種方式。


    這可讓原本那些對唐劍秋抱有意見的人心生不平,因為這是他們計劃中的一部分。


    本想著借此機會搞臭唐劍秋,到頭來不過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沈將軍可有空跟在下一同去北鎮撫司?”


    唐劍秋知道此地不宜易事,應當找個合適的地方說些私事才是。


    “那是當然。”


    沈紅鸞想也沒想一下便答應下來,隨即跟著唐劍秋一同前往北鎮撫司。


    來到北鎮撫司廳堂後,唐劍秋請沈紅鸞入座,她也沒有拘束,當場坐了下來。


    戰甲緊貼著她的衣物,鑲嵌著她幾近完美身材,這挺翹的水桃臀就好似人間尤物一般,即便是端正坐著更給人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為以防讓外人聽了去,唐劍秋揮手讓他們下去。


    見四下無人之後,沈紅鸞微啟朱唇,將心中的不爽和埋怨全盤說出:


    “雖然在接下陛下交代的任務時就知道會遭遇不少非議,可本將軍實在沒有想到,不過是作為主考官,又怎麽會惹出這麽多的是非?”


    沈紅鸞越想越氣,接著在原有的基礎上說上一句:


    “開考武科分明是替朝廷求才,可有誰能想到朝中竟會有傳言,說我呼朋傑結黨,借機擴張個人勢力,說到底還不是因為我是個女人!”


    “既是謠言又何必在意?”


    唐劍秋想也沒想一下便脫口而出,殊不知此話對於沈紅鸞而言有多致命。


    “唐大人!”


    沈紅鸞美眸含火,狠狠地瞪了唐劍秋一眼。


    唐劍秋意識到自己一時嘴快說錯話,惹得沈紅鸞不高興,趕忙改口說道:


    “皇上願意將此番重任托付於你乃是信任有加,將軍又問心無愧,謠言勢必不攻自破,難道將軍還要耿耿於懷?”


    聞言,沈紅鸞很是懊惱地蹙眉。


    她雙手交叉抱胸,更是顯得酥胸飽滿,豐神綽約。


    “可……”


    她正要張嘴回話,唐劍秋卻搶在沈紅鸞前麵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雖說這謠言固然可恨,倘若一直介懷反倒弄得自己不快,畢竟難堵這天下悠悠之口,


    既然將軍已然接掌陛下交付的重任,便知道隨之而來的是什麽,既然知道此事或許會發生,就該做好相應準備以平常心相待才是,


    否則類似情形層出不窮,豈不是終日苦惱疲於奔命?晝時又將如何?應當心力全放在公務之上。”


    唐劍秋深知這官場險惡,再加上這世道本就對女子不利,縱使沈紅鸞再堅強英勇也是一名女子。


    隻要是女子就會有脆弱的一麵,就算她心態大過眾人,也很難做到毫不在意,而他也隻能盡最大所能護她周全。


    沈紅鸞眸光一愣,唐劍秋見了這才壓低聲音,接著說出了一番肺腑之言:“既然明白此事要承擔一定壓力,或許當初就向陛下婉拒令著派人手處理才是。”


    沈紅鸞如夢初醒,言語之間多了幾分感激,“唐大人之言真是讓本將軍感到汗顏,正可謂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啊,受教了!”


    見沈紅鸞抱拳,唐劍秋不由得欠身回禮。


    “將軍言重了。”


    沈紅鸞那如冰美人般的秀麗麵容浮現出一絲暖意,她注視著唐劍秋,用平常的語氣說道:


    “多謝唐大人,本將軍會對那些流言蜚語視而不見,既然要幹,就該轟轟烈烈的幹上一場!”


    而此時,汪化雨卻站在高處俯視眾生;


    他的身形猶如一座高大的山峰,堅定而穩固,好似這萬裏江山全都臣服在他的腳下。


    他的眼神深邃而神秘,讓人不禁想要探究他內心深處的想法和動機。


    汪化雨直勾勾的盯著那距離千裏之遙的北平,似笑非笑。


    他壓低了頭上戴著的鬥笠,任由衣袍飄蕩。


    “嗬,京城,有意思。”


    如今,武科大考時間將至,已有不少前來參加的青年乃至壯士慕名前來,隻為有朝一日能為國家社稷做出一番貢獻。


    若是快要到了京城那還好說,可那些還在外地的人可就遭了殃。


    前來投宿的驛館幾乎都快客滿,以至於在外投宿的人都住不上個房間,哪怕連一間柴房都勉勉強強,就算有個差點的房間也算是不錯。


    對於這裏的任何一個好漢而言,他們全都是阻礙自己的石子,可最終能夠選上的人可謂是少之又少,何況是要選出傑出良將。


    就算鬧出矛盾也是在所難免,旁人見了最多也隻會勸說幾句,又不好惹禍上身,隻能就此作罷。


    待所有前來參加武考的人來到圍館後便有人前來查詢他們的身份,再三核對信息,確認無誤後這才安排住下。


    如今這維館說是一間牢房也不足為過,先不說有各種限製,這長時間悶在這也會憋壞。


    何況每日不同時間段都會有人前來巡查,以防外來者侵入,如此一來敵人想鑽這個空子也難。


    距離正式開考還有三天,將進行全麵封閉化管理。


    而身為主考官沈紅鸞,副考官唐劍秋及蘇景,乃至陪考官林青詩,還有那兵部尚書王象幹。


    王象幹早已準備好了試題,就等正式開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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