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鄧憶山悶悶不樂的從皮諾生物出來上了趙勇剛的車,夏雨琴的電話來了,“憶山,情況怎麽樣,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你也不告訴家裏人。”


    鄧憶山的語氣充滿了悲涼,“媽,你們就不應該救活我,是惡性腫瘤。”


    “你先回西山再說,你爸已經想辦法了。”趙勇剛載著鄧憶山去了西山別墅,夏雨琴和鄧遠懷早早的等在院子裏。


    見鄧憶山下了車,夏雨琴衝上來抱住他,“兒子,別怕,你爸爸和皮諾生物高層溝通過了,他們會用最先進的技術幫你醫治。”


    “最先進?他們怎麽沒有和我說?”鄧憶山問道,說話間,三人走進了客廳,趙勇剛什麽也聽不到了,他隻能乖乖的停在了門外。


    一連幾天,鄧家三口都沒有出動,趙勇剛無所事事每日邊看新聞邊研究吳小芸的信號打發時間。


    到了第四天,鄧家還是沒有動靜,卻開來了一輛皮諾生物的醫療車,鄧憶山被擔架了出來,夏雨琴拉著擔架死也不肯放手,她嚎啕大哭,鄧遠懷在旁邊勸不住她,隻能從後麵抱住她的雙手。


    鄧憶山被抬進了醫療車,皮諾生物的駕駛員將車門砰的一關,車子便駛出了西山別墅。


    夏雨琴還沒有緩過勁來,她轉過身來伏在鄧遠懷身上繼續大哭,“孩子他爹,憶山這次去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來,求求你就從了他的心願吧!我求你了!”


    鄧遠懷也是臉色灰暗,他輕輕拍著夏雨琴的背說道,“雨琴,相信皮諾生物,上次他們給憶山裝的假肢不是非常成功嗎,這次一定會找到辦法的。”


    “這次是腦子,你這是造的什麽孽?為什麽讓我們兒子受這樣的罪?老頭子你怎麽這麽固執,就不能答應憶山嗎?”夏雨琴哭的更厲害了。


    “也不是我不答應,神奇投資要是公開購入土星能源股票會得罪周爾強的,上次我用人民幣支付中原網絡公債已經讓他不高興了,這樣吧,用憶山的個人帳戶操作吧,這樣總可以了吧。”等到鄧遠懷這麽說,夏雨琴慢慢止住了哭聲,由得丈夫將她扶進屋去。


    趙勇剛就停在西山別墅的停車場裏,哪兒也不能去了,好在這次鄧憶山沒有關閉他的聯網帳號,趙勇剛還能和互聯網保持接觸。


    進入數元14年下半年,對於趙勇剛來說,頭條爆炸性的新聞就是劉衛平被捕了,他時時刻刻為劉衛平捏了一把汗,生怕人類直接將他喀嚓了,沒想到日內瓦的國際法庭表現出了非常的人道,居然組織了一個專門法庭來審判劉衛平。


    審判進入了曠日持久的訴訟,趙勇剛每天都關心最新的進展,苦於劉衛平被嚴密的看管起來,趙勇剛沒有辦法和他取得聯係,隻能在外麵幹著急。


    土星能源在全世界如火如荼的鋪設無線能源信息網,太空電站的組件一個接著一個向太空發射,這些重大的消息都沒能讓趙勇剛分心。北京的空氣雖然較戰前大大改善,可時間長來還是蒙了一層灰,遮住了趙勇剛的光學鏡頭,他什麽也看不見了。


    一天,網絡上突然出現了鄧憶山的消息,投資大亨鄧遠懷的兒子,資本界新晉明星腦部病情惡化即將不治。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各種八卦新聞滿天飛,大家先是議論神奇投資巨大的資產找不到繼承人了,然後又開始挖鄧憶山縻爛的私生活,似乎沒有人對這個年輕人表示同情。


    隔了一個星期,風向陡然反轉過來,皮諾生物發布一條影響力不亞於太空電站的新技術:他們成功的切除了鄧憶山整個左腦,換上了量子計算機。


    鄧憶山還沒有出院,頭上纏著一道道繃帶出現在電視前麵,皮諾生物迫不及待發布這個重大新聞,躺在病床上的鄧憶山閉著眼睛用右手拿著筷子輕鬆的夾起一粒花生米!


    自從半導體實體產業紛紛搬到維多利亞湖的斯皮克灣後,矽穀已經拿不出像樣的創新來,這下皮諾生物可讓他們揚眉吐氣大出風頭。


    趙勇剛一遍又一遍的播放鄧憶山在電視新聞裏的鏡頭,看上去和正常人沒有什麽兩樣,照皮諾生物這樣發展下去,鄧憶山和自己還有什麽區別呢,但趙勇剛的擔心多餘了。


    沒多久,鄧憶山也回來了,司南汽車被洗刷一新,重新成為這個半人半機器怪物的座駕,鄧憶山在西山別墅住了幾日就搬回了國子監胡同大院。


    趙勇剛正朝國子監開去,突然感覺鄧憶山的座椅抬了起來,他輕輕的摁了一下充電按鈕,趙勇剛知道那個按鈕的作用。


    司南汽車使用了土星能源的標準,車載電源是標準的無線能源信息並口,可以給車內電器進行無線充電和數據傳輸。


    從一汽修理廠出來的時候,趙勇剛也見過鄧憶山使用過這個功能,因為鄧憶山的人造下肢需要電力支持。


    趙勇剛的電源監測程序發現負載稍微朝上跳了一跳,不過數據口的信息讓趙勇剛嚇了一跳,他能夠讀取鄧憶山腦部活動!


    皮諾生物用的數轉模技術,左腦的量子計算機使用的數字技術處理,但和右腦還有中樞神經相連接的是模擬信號,這次鄧憶山是給左腦中的量子計算機電源充電,無意中接通了車載電腦。


    趙勇剛一邊導航開車,一邊忙著將自己的思維數據設置為隱藏,他怕鄧憶山和他一樣也能讀取車載電腦裏麵的數據。


    鄧憶山並沒有發現司南無人駕駛汽車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趙勇剛從他腦子裏讀取的全是和黃亦夢車震的畫麵,這些數據被刪除好久了,趙勇剛又跟著回味了一遍。


    快要到國子監胡同大院的時候,車載電腦裏麵跳出了國際聯盟空間局的緊急新聞,一塊爆炸成碎片的隕石擊中了極地軌道上的太空實驗電站,光電有機薄膜被砸出了上百個大小不一的空洞。


    “讓我坐起來!”鄧憶山著急的喊道,其實他還處於充電狀態,不用他說話,趙勇剛已經知道了他要坐起來,而且趙勇剛還知道鄧憶山下一步要幹嘛,不過趙勇剛還是按部就班的按照鄧憶山的指令操作,絕對不搶先一步。


    鄧憶山將座椅調整為坐姿以後,從車載電腦上打開了股票交易終端,上次的數據還是拋售完司南汽車的數據。鄧憶山剛剛登陸進交易終端,最新的數據就下載了,趙勇剛不由得對神奇投資刮目相看!


    鄧遠懷在兒子做手術的幾個月裏麵,利用鄧憶山的帳戶已經悄悄的吸了不少土星能源股票,趙勇剛看到數據幫他計算了一下,差不多占到土星能源總市值的百分之一了,而且鄧憶山帳戶上麵還有這麽多的現金!


    可現在對於鄧憶山來說,這成了他巨大的包袱,國際聯盟空間局的消息一宣布,土星能源在各大交易所托管的股票價格刷刷的往下掉。


    鄧憶山呆住了,他不停遊說父親投資土星能源,查出腦部惡性腫瘤後,甚至以死相諫,終於說動了神奇投資利用他的個人帳戶操作。從皮諾生物出來後,鄧遠懷就將帳戶交還與他,這著實讓鄧憶山快活了一個星期。


    看著土星能源的股價不停的朝下掉,市值縮水快三成了,鄧憶山十分明白這些損失對於神奇投資的份量,按照鄧遠懷給他的交底,必須止損了!


    鄧憶山在車內焦躁難安,他打開了行情軟件,死死的盯著各大交易所的土星能源股價。土星能源價格還是慢慢在走低,這對鄧憶山來說是痛苦的折磨。


    他的摸了摸左腦,顱骨明顯發燙,出院前,皮諾生物的專家告訴他不要讓左腦裏的量子計算機過載,否則會因溫升過高破壞芯片和神經聯接橋。


    鄧憶山拚命想控製住自己,但量子計算機越來越快了,他下意識的在搜集信息想綜合判斷到底是止損還是加倉。可惜,劉衛平在海南發射並沒有向媒體公布,鄧憶山等不到這個天大的利好消息了。


    趙勇剛通過無線數據並口讀取到了鄧憶山腦部的一舉一動,年輕人太嫩了!趙勇剛暗暗感歎,既然在建倉階段,當然是逢低吸納,這有什麽好猶豫的呢。


    趙勇剛也無法提醒他,任由鄧憶山不斷加大運算功率。突然,趙勇剛感覺到鄧憶山在座位上一挺就不動了。


    “sos,有人嗎?sos,有人嗎?”皮諾生物在鄧憶山身上裝了遠程診斷程序,傳感器接受不到心跳信號開始呼叫起來,趙勇剛不敢相信診斷程序的呼叫,他還覺得奇怪為什麽和鄧憶山的左腦數據連接還沒斷開,他還能感覺到鄧憶山的左腦在活動。


    電話響了,是鄧遠懷的聲音,“司南汽車,現在確認由我來操控,趕快將鄧憶山運到皮諾生物急救!”大概是遠程診斷程序可以通知家屬。


    趙勇剛按照預設程序應了聲好,便載著鄧憶山向皮諾生物大樓駛去。一路上,鄧憶山的大腦還在活動,可身體就是一動不動。看著土星能源的股價還在震蕩向下,趙勇剛突然生出了一個大膽的念頭。


    他確認和鄧憶山的左腦還處於連接狀態,一邊迅速的擦去了鄧憶山左腦中所有的數據記錄,一邊在車載電腦上不停的用鄧憶山的帳戶購進土星能源的股票。


    地圖上顯示皮諾生物大樓就要到了,趙勇剛看數據還沒有擦除,就繞著大樓慢慢兜起了圈子。


    電話又響了,還是鄧遠懷,“司南汽車,報告方位,怎麽還沒有趕到目的地?”


    “報告,北京路況不佳,預計還有十分鍾才能到達。”趙勇剛用標準的機器語言回答道。


    “闖紅燈!”鄧遠懷急躁的不得了。


    “對不起,我沒有此權限。”趙勇剛拒絕鄧遠懷的時候也沒有閑著,他看到鄧憶山左腦中的數據都擦除完了,便走出了他剛剛想好的凶險一著。


    趙勇剛將車載電腦中所有的數據都同步到了鄧憶山左腦裏麵,差不多快要完成的時候,司南無人駕駛汽車開到了皮諾生物大樓門口。


    一堆醫護人員守候多時,看到司南汽車張開鷗翼,便拖過一具擔架車,幾個人七手八腳將一動不動的鄧憶山抬上擔架車一起向急救室推去。


    擔架車飛快的遠去了,趙勇剛和鄧憶山連接的信號越來越弱,最後幹脆斷掉了。趙勇剛將自己剛停在停車場上,就看到一輛大奔開了進來,透過玻璃窗,夏雨琴正用手指指著司南汽車。駕駛員將大奔停在了趙勇剛身邊,夏雨琴就拉著鄧遠懷下了車朝急救室奔去。


    趙勇剛這才找到機會重新連上互聯網,這時劉衛平被發射到極地軌道的畫麵公布了,土星能源股價開始轉頭向上攀升,趙勇剛毫不遲疑將鄧憶山帳戶裏所有的資金全部填了買單。處理完土星能源股票,趙勇剛想起要和劉衛平聯係一下,可不論他用什麽方法,劉衛平都沒有給他任何回音。


    到了半夜裏,鄧遠懷扶著瑟瑟發抖的夏雨琴走了出來,路過趙勇剛的時候,鄧遠懷突然對著司南汽車狠狠揣了一腳來了聲國罵,“連個紅燈都不會闖!什麽狗屁人工智能!明天就送到拆解廠!”


    “孩子他爹,你冷靜些!跟個車有什麽計較的。”夏雨琴轉過頭來安慰起鄧遠懷來。


    “當然要計較!你好好想想,憶山出車禍也是它,這次腦死亡也是它,我看這車就是災星!”聽到鄧遠懷這麽說,夏雨琴又安慰他說道,“皮諾生物不是許諾了嗎,肯定會保住他一條命的。”


    停車場外麵突然亮起一片閃光燈,照的夏雨琴連忙雙手遮住臉。鄧遠懷的司機下了車大喝道,“你們想幹嗎?”


    “鄧先生,請問鄧憶山腦死亡原因是什麽?是不是皮諾生物技術問題?”


    “鄧憶山還有救嗎?”


    記者們衝進了停車場向鄧遠懷他們跑了過來,司機連忙發動了大奔,“不能丟下它,別讓它落到媒體手裏!”鄧遠懷想了想又從大奔上麵爬了下來,“你們先回去!”他鑽進了司南汽車,“開車,西山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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