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陳橋欣讓6無雙、邱寅濤等人走,念著同門這麽多年,大家誰都沒有走。可是明天就要開刀問斬了,邱寅濤心中有些後悔,後悔自己應該帶著師妹,拉著師兄、拽著師弟早些跑就是了。可現在想再多也晚了。


    正當四人胡思亂想之時,牢門處人影一閃,年羹堯微笑地衝著陳橋欣說道:“老師,你可好啊!”


    邱寅濤不由得氣往上湧:“明日都要人頭落地了,哪個不長眼的還敢如此奚落我家師兄。”


    邱寅濤抬頭觀瞧,立刻氣消了一半。他見年羹堯二十四五的年紀,眉分八彩,目若朗星,口鼻端正,一派雄武英氣。一看就是個當官的。


    邱寅濤立刻眉開眼笑,說道:“敢問軍爺您是?”


    年羹堯微笑道:“我乃翰林院檢討年羹堯。如今擔任監斬一職。”


    邱寅濤聞言,立刻臉上笑出了一朵海棠花:“大人您是監斬官啊!失敬失敬。小人邱寅濤,乃是我大師兄陳橋欣的二師弟。”


    陳橋欣見年羹堯前來,也趕緊站起身,衝著年羹堯躬身一禮,說道:“原來是年大人。小人拜見大人。”


    年羹堯隔著柵欄門,扶住陳橋欣:“陳先生不必如此。學生見被斬的名單中有先生的名字,故此前來問候。”


    陳橋欣曾經在通州城與年羹堯有過一麵之約,而且將神火宗的入門書冊交給了年羹堯。陳橋欣出城後,將此事告訴了邱寅濤、6無雙等人。所以年羹堯自報家門之時,邱寅濤立刻就想起了年羹堯與師兄陳橋欣有過一段過往。


    邱寅濤突然苦著臉說道:“年大人,您看我師兄與我們明日就要被開刀問斬了。能不能現在把我等給放了。”


    年羹堯微然一笑,眼望陳橋欣,未一言。


    陳橋欣陪笑說道:“是啊!年大人。我已年過半百,死不死也沒有什麽。隻是我這些師兄弟,他們都還年輕,大人能否高抬貴手,放了他們?”


    年羹堯麵露懇切之色,說道:“陳先生說得哪裏話來。學生此次前來就是為就先生而來。隻是…”


    陳橋欣見年羹堯話中有話,急忙問道:“有什麽話,還請大人直言相告。”


    年羹堯一笑:“如果陳先生願意為朝廷效力,並交出《神火紀要》,學生敢用項上人頭擔保四位平安無事,今日就能放出諸位。”


    陳橋欣歎了一口氣:“不瞞年大人,這《神火紀要》乃是先師的遺著,我等兄弟也隻是聽聞,並未親眼得見。年大人想要此書,小人也是無能為力。”


    年羹堯眉頭一皺,心中頗感失望。


    “《神火紀要》我有。《神火紀要》就在我的手中!”邱寅濤一席話,惹得陳橋欣、年羹堯、6無雙等人都是大吃一驚。


    年羹堯雙眉一展,眼中爍爍放光:“邱義士所言可是真的?”


    邱寅濤一拍自己的雞胸脯:“在大人麵前,小的焉能扯謊。”


    年羹堯顯得十分激動,他兩眼直盯盯瞅著邱寅濤,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但不知那《神火紀要》現在何處?”


    邱寅濤一臉凝重,大聲說道:“《神火紀要》現在並不在小人的手中。我將它藏在了一個隱秘的所在。隻要大人放了我等,小人現在就去取回獻於大人。”


    年羹堯上下打量邱寅濤,然後點了點頭:“我現在就回稟陛下,請旨放人!但醜話說在前麵。如果邱義士無中生有,欺騙年某,你該知道後果如何?”


    邱寅濤立刻跪倒在地,對天盟誓:“我邱寅濤如果欺瞞年大人,亂箭攢身,臨危不得善終。”


    年羹堯急忙扶起邱寅濤,微笑道:“邱義士言重了!”說完衝著陳橋欣拱了拱手,轉身而去。


    年羹堯來見康熙,康熙聽聞年羹堯求見,就命梁九功將年羹堯帶到後廳。


    年羹堯一見康熙,急忙跪地叩頭:“微臣參見陛下。”


    康熙瞟了一眼身前的年羹堯:“年愛卿,明日處斬的事準備得如何啊?”


    年羹堯再次叩頭說道:“微臣已經一切準備就緒,隻等陛下明日親自驗刑。”


    康熙搖了搖頭:“法場之上血腥氣太重。我乃信佛之人,還是不去了。”


    年羹堯說道:“微臣謹遵陛下之命。”


    康熙抬了一下眼皮:“你今日見朕,是不是有事啟奏啊?”


    年羹堯略一沉吟,說道:“啟稟陛下。微臣前來,是有一事相求。”


    康熙眸中一亮:“說來聽聽。”


    “啟稟陛下,在這些反賊之中,有四個人乃是無辜之人。還請陛下明鑒。”


    康熙右手捋了捋胡須,兩眼緊盯著年羹堯:“是哪四人?和你有何關係?”


    年羹堯躬身說道:“這四人與微臣有過一麵之緣。他們都是本分的老實人,四處漂泊,直到去年才來到的揚州。”


    康熙皺了皺眉,說道:“那他們姓字名誰,都是幹什麽的?”


    年羹堯感覺康熙的語氣有些活動,急忙說道:“這四人中年齡最大的名叫陳橋欣,乃是個教書先生,排行第二的名叫邱寅濤,是個書院把門的。老三郭衝是個夥夫,至於最小的是個女的,一把年紀還未出閣,全靠師兄們接濟。”


    康熙沉吟片刻,說道:“既然愛卿確認此四人無辜冤枉,那就將其放了也就是了。”


    年羹堯略顯激動地磕了一個響頭,說道:“多謝陛下恩準。”


    第二天一早,年羹堯派了近兩百官軍守把菜市口,然後自己親自帶著三百官軍到城南臨時的大牢提出近千名罪犯,押往法場。一路上哭爹喊娘,沸反盈天。年羹堯卻絲毫不為所動,他的嘴角總是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直到未時已過,年羹堯才將所有犯人押到法場。這些犯人黑壓壓跪倒一片,悲切之聲十裏相聞。法場的四周站立著五百多名官軍,各個佩刀懸劍,怒目橫眉。今天來看法場的百姓可謂人山人海,數以萬計。這讓年羹堯與這些官軍,都有些緊張。自從總兵莫雷泰死後,公主純愨帶著揚州的官軍一場廝殺,如今全城上下也就剩不到一千來人了。如果再出什麽亂子,恐怕極難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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