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在空中的巨大人類眼球,每一塊部份都在發光,它類似於半透明的,可以清晰的看到視網膜、晶狀體、眼角膜等等。


    後麵的視神經像是尾巴,延伸出去很長很長,逐漸分叉,變成一根根類似於大腸一樣的褶皺物體。


    最末端的位置則有一個接一個的頭顱,有的是人,有的是動物,有的隻是半個腦袋,有的已經可以看到下半身,甚至有一隻大鵝,好像完全哺育了出來。


    全身雪白的大鵝趴坐在那裏,時不時晃晃腦袋,磨蹭身上的羽毛,或者將嘴巴伸進翅膀中搔癢。


    如果隻看這一部分,沒有人覺得這不是一隻大鵝,不管是形象還是神態,都那麽的惟妙惟肖,如假包換。


    不光是它,所有大腸尖端所演化出來的生物都具有一定的活性、神態,隻是他們並不完整,仍然在哺育著。


    這是一幕極其詭異的情景,在地底深處出現了一個那麽大的眼球,就已經讓人覺得不理解,而後方所誕生出來的生物更是讓人無法理喻。


    趙啟和李悵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麽去做,他們所處的位置比較隱秘,並沒有被眼球所發現。


    李暢然率先忍不住了,猛地吞下一口唾沫,詢問道:“老大,那上麵究竟是怎麽回事啊?是個什麽東西?”


    “這隻巨大的眼球為什麽會在這裏?而且後麵那些是什麽東西,我怎麽感覺都是活的生物啊,會動,而且具有思維!”


    這一點是讓他心中最覺著可怕的,從這種情況來看,好像那後麵的人和動物才是本體,眼球隻不過是輸送養料的罷了。


    當然,實際情況也可能反過來。


    趙啟輕輕搖頭,零碎的秀發晃動著,略帶苦澀的聲音傳揚出來:


    “我也並沒有搞明白這是什麽,從上麵來看,並不能夠察覺到妖魔所攜帶的妖氣或者是陰氣。”


    “但是上麵的氣血之力極為濃鬱,這是一條極為旺盛的生命。”


    哪怕是趙啟也隻能看出這些,不管是這一世還是上一世,以及所看到的古書文載當中,都沒有這種東西的記錄啊。


    “你的意思是這是一個個體,而並不是多個個體,後麵那些看起來鮮活的生命,其實都是它所操控著而已?”


    李悵然聽出這番話當中的重點,抬頭望去,看著那些不斷做著動作,甚至還在互動的詭異個體,心中更是無比荒涼。


    趙啟也昂起頭,雙目湧動出點點金黃色的光華,看了一會兒後,才認真的說道:


    “隻要是有意識的生命,除了有肉身的氣血之力以外,還有靈魂波動,但上麵並沒有靈魂波動,這一點我是可以肯定的。”


    “啊,如果這樣說的話,現在擺在我們眼前的這個生物,其實更像是花草樹木,雖有生命,但無意識?!”


    李悵然訝然說道,這讓他有種不相信的感覺,上麵的生物再怎麽看都得是個智慧體才對呀。


    趙啟對此無言以對,動物和植物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概念,眼前的生物看起來像前者,但仔細觀察會發現它更貼近後者。


    他要進行更一步的探測,好好證實一番,如果真的是無意識生命體的話,那麽現在的處境倒是是安全的。


    雖然很多無意識的生命體會根據本能去捕捉外來者,但隻要不被發現,就能輕鬆解決這個問題。


    趙啟的手指傳來陣陣溫熱,他抬起一看,是玉扳指往外麵綻放出淡淡的光澤。


    緊接著,一道道白色的光點從裏麵迅速流動出來,在旁邊逐漸幻化成一道人影,體態婀娜,很是秀美。


    瑩瑩從玉扳指當中出來了,她身上已經沒有之前的白色長裙,取而代之的是非常現代的衣著。


    腳下踩著一雙紅白相間的皮鞋,很卡通,半透明的白色絲襪一直延伸到膝蓋的位置,顯得小腿挺拔,苗條。


    微露肩的粉色連衣裙穿在身上,可以養魚的鎖骨清晰可見,外麵還套了一件米黃色的網狀鏤空披肩。


    本來烏黑亮麗可達腰部的長發變成了卷發,還染成栗子色,一側放於肩後,一側放於身前。


    秀麗的麵容化了淡淡的妝,顯得更為精致,兩枚很大的珍珠耳環掛在耳垂,閃閃發亮。


    她的模樣與之前相比有了極大的變化,像極了隔壁很有錢,還天天來拉你出去玩的鄰家小妹。


    趙啟都有些認不出,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詢問道:


    “你怎麽出來了?不對,我要問的是你為什麽可以從這裏麵出來?”


    幻境之靈一直會待在幻境當中,不可能來到外界,為什麽瑩瑩能出來呢?難道說規則類法寶中的幻境之靈有些不一樣嗎?


    “先回答你第一個問題,我出來是因為感受到了一股很猛烈的壓力。”


    瑩瑩開口,聲音倒是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依舊和之前一樣,如叮叮響的銀鈴。


    “第二個問題,我一直都可以出來,但是時間不能太長,距離扳指的位置也不能太遠……”


    她的話語戛然而止,因為發現玉扳指已經被趙啟帶在了右手的大拇指上。


    修長直挺的手指很有骨感,在配合上描繪有雲層的玉扳指,顯得很漂亮。


    瑩瑩一直盯著,一會兒臉上逐漸多了淡淡的紅暈,整個人顯得更美輪美奐,與真人無異。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不能離開呢,規則類道具和普通的幻境法寶確實有所不同。”趙啟點頭道。


    李悵然也從旁邊湊過來,一邊上下打量這個截然不同的美佳人,一邊問道:


    “你說你是感受到了一股壓力才出來的,是什麽壓力?是否與上麵的那顆眼球有關?”


    然而瑩瑩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甚至說直接無視李悵然,一直麵對著趙啟,連頭都沒回。


    趙啟深知這位大家閨秀的驕傲性格,當即輕咳一聲,把李悵然的問題再一次複述了一遍。


    “確實是天上的眼球,我感覺自己製造出來的幻境都會被它給看穿,有了這股壓力才出來的,連遊戲的boss都沒打。”


    瑩瑩回答了趙啟的問題,並且補充道:“你最好把它給毀了,否則這將是我的克星,它應該就是虛空之眼。”


    “虛空之眼?聽這名字好像挺有格調的,到底是什麽?”李悵然在一旁好奇的問道。


    瑩瑩依舊像是沒有聽到一樣,連眼角的餘光都沒有望向他。


    “我並沒有聽說過這樣的東西,它從什麽地方而來,到底有什麽樣的特殊之處?”趙啟在一旁補問。


    “我也是從一位闖入者的手劄上了解到的,它是一個受傷的老道士。”


    瑩瑩說著,然後玉手抬起,白皙的掌心之中,很快多了一本隻有幾頁的殘紙。


    趙啟接過來,上麵是用很古老的字體書寫的,但他閱讀過很多古籍,因此能夠辨別出來。


    “老大說過,幻境之靈可以把看過的東西都變出來,而且真實感極高,看來這是真的並非傳說。”


    李悵然有些驚訝的自語了一句,然後伸長脖子,準備一同觀看,剛看了兩個字,他發現根本不認識。


    “哢哢!”


    一道黝黑色的大門,忽然擋在了他的眼前,隻能看到拳頭大小的門釘,視野完全被擋住了。


    瑩瑩第一次掃了李悵然一眼,目光中全是輕蔑的神色,冷冷開口道:


    “這種古籍手劄,你沒有觀看的資格。”


    李悵然:“……”


    他一陣咬牙切齒,在心中喝罵道:“記仇,這個小丫頭片子太記仇了,奈何不了我老大就來找我出氣,可恨呀!”


    李悵然很想直接動手揍對方一頓,但一想到那種可以以假亂真的幻術,他頓時沒了脾氣。


    趙啟很快便將手劄翻閱完,對於虛空之眼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這並非什麽妖魔鬼怪,而是天地哺育出來的神物,可以看破一切邪祟、虛妄。


    和太歲一樣,這是一種沒有任何意識,隻會生長的個體,但它對於世界的危害還是有一些的。


    因為虛空之眼會將自己看到的一切生命模擬出來,比如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個人,那麽它會把這個人殺死,然後自己再孕育出一個新的代替。


    孕育出來的代替品會百分百複製之前的生活軌跡、性格習慣,哪怕是最親近的人都沒有辦法察覺出來。


    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麽這裏有那麽多類似於雕像一樣的屍體,而眼球後方的視神經,會出現一些怪異的頭顱和日常動物。


    因為這虛空之眼看到的是外麵農場所生活的一切,因此才將他們殺死,自己再去哺育出新的。


    或許再過一些時間,這些新的人和動物就會完全成型,來到外麵,重新開始生活,代替之前的人。


    這是一種聽起來感覺十分不靠譜的說法,但手劄的記載就是如此。


    這位老道士曾經就去過一所寺廟,但寺廟中的方丈、僧侶、猴群,其實都是虛空之眼孕育出來的產物。


    老道士的修為應該是很高強的,他立刻發覺了這種情況,在寺廟中大殺特殺,最後才發現了深埋地底的眼球。


    由於眼球身處的環境是一片虛無的深空,所以老道士就對這種生命起名為虛空之眼。


    這並不是什麽已經被證實的曆史,隻是一個人的手劄而已,但是趙啟還是選擇相信,因為瑩瑩沒有必要騙自己。


    再加上手劄的描述,與上麵的大眼球極為相似,兩者之間的細節都那麽的清楚,完全可以對得上。


    “很難想象,這麽恐怖的生物居然並非妖魔,還是天地哺育出來的神物,生命果然是奇跡。”


    趙啟昂起頭,自語的說了句,跑到這麽遠來滅殺妖魔,沒想到要滅殺的居然是天珍地寶。


    “老大這件事情能百分百確認嗎?那東西怎麽看也不像是正常的寶物啊,完全是一副妖魔的形象。”


    李悵然有點害怕趙啟被騙了,於是在一邊進行提醒。


    “你最好馬上把它毀掉,萬一它被有心之人祭練成了法寶,便可以看穿世間一切幻境,是我的大克星。”瑩瑩在一旁說道。


    李暢然立刻出頭,他仍然心懷疑慮,當即道:


    “老大讓我來動手吧,我回去毀掉那眼球,萬一遇到了什麽危險,就是這小丫頭害的,你可一定不能放過她!”


    “我去看看吧,按照手劄上所說的,這是像死物一般的無意識生命,哪怕我把它切成碎片,也不會遭到攻擊。”


    趙啟還是選擇親自出馬,腳下的靈光閃過,身體開始上浮起來。


    他並不擔心瑩瑩所說的是假話,因為對方的精魄還在自己手中呢,自己若是死了,精魄也會毀掉對方一樣失去性命。


    “老大你可要小心呀,如有什麽不對要立刻動手,可別被美色所誘惑。”


    李悵然摘下兜帽,露出細長的頭發,一邊跳躍一邊揮手喊道。


    然而很快,就有一道道黑色金釘的鐵門,將他牢牢的圍住,根本看不到上麵一丁點的情景。


    趙啟對此沒說什麽,就當做瑩瑩是在防色狼了,畢竟人家穿的是裙子,這樣飛在空中容易被占便宜。


    他直直的來到上空,可以更近距離的感受這隻巨大眼球的磅礴生命力。


    “怪不得老道士起名時給了它兩個名字呢,一個叫虛空之眼,一個叫生命之言,這兩個確實都符合。”


    趙啟回想起那本手劄上所描述的內容,不禁露出微笑,現在算是感受到了那種糾結。


    “挺嚇人,以後倒是可以運用在幻境當中,變出一個這麽樣的東西,別人會嚇破膽的。”


    瑩瑩看著視神經後方那些即將孕育出來的生物,當即做下定論。


    趙啟看著她,眉頭一挑,問道:“你之前說如果把虛空之眼祭煉成法寶,就可以看穿你的幻境,不知道用什麽樣的方法進行鑄造呢?”


    瑩瑩的表情沒有變化,語氣也看不出猶豫,當即道:


    “是那老道士死前說的,他沒有戰勝我,遺言說送到大理寺鑄造間煉製成法寶就能贏我。”


    “那都不知道是幾百年前的曆史了,現在肯定不會存在,不過我倒是有一批專業的鍛造大師,不知道他們行不行。”


    趙啟倒是很想把這枚眼球練成法寶使用,倒不是為了看破幻境、對付瑩瑩,而是想看看這種天珍地寶的具體作用。


    他伸手摸著下巴,又說道:“不過怎麽把它運回大炎國倒是個問題啊,兩者相隔的太遠,用飛行載具的話,太引人注目了。”


    “我可以幫你。”瑩瑩清冷的聲音,從一旁傳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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