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以寒假開始,吳茵每個月就領份幾在青州辦事外丫作的瀟不。紋兩個月還漲了四成,江之寒解釋說是工作強度加大的原因。


    荊教授的項目是每個月有研究補貼的,錢不多,但江之寒總是轉一半給吳茵。說是她的勞動收入。


    江之寒開出的工資,比以前吳茵在外麵打工的任何一次都要高太多太多。但江之寒還常說,他賺到了,因為吳茵經常加班,卻從來沒有得過加班補貼。


    前天下午。江之寒拿了一個精美的小盒子回來。說是這幾個月累計的獎金和補貼。吳茵打開一看,是一掛珀金的項鏈,即使不算精通此道,吳茵也知道價格不菲。開始的時候,吳茵推辭了一下,但聽到江之寒說,你的衣服很好看,但怎麽也要稍微配一點飾,有時候,還需要出去代表公司形象的,便收了下來。


    今天晚上。吳茵約好了要和江之寒一起去學校的英語角。因為最近經常有香港那邊的人直接打電話到青州辦事處來,對方不太會講普通話,吳茵又不懂粵語,經常的解決辦法是用英文來解釋。吳茵對江之寒說,到了用的時候,才知道英文學的不夠好,說要去英語角找人好好。


    下午在辦事處吃了飯,吳茵回到樓上的臥室,把盒子裏的項鏈又拿出來把玩了一番。戴在脖子上,去鏡子前麵照了照。鏡子裏,那女子眼如彎月,膚如凝脂,顧盼之間,風情無限。


    吳茵把項鏈重新收起來,放好了,走出屋,去附近的一家工商銀行。每個月底的時候,她都要取出一筆錢。給家裏匯回去。


    吳茵去了櫃台。取了錢,再去隔壁的郵局匯款。


    做完這一切。吳茵回到住處,把存折拿出來,放在桌上。


    她閉著眼。心裏默默的祈禱了兩句。然後慢慢的把它翻開,翻到最後的一頁。看上麵的存入取出明細。剛才在銀行的時候,她隻是數了數錢,並沒有仔細去看存折,因為心裏害怕的緣故。


    上個月開始。每個月的月末,她的存折上都會有三筆入帳。一筆是研究補貼。一筆是公司開的工資和獎金,而最後一筆呢,是當江之寒契約女友的補償。


    拿到江之寒送的項鏈以後,吳茵就存了一種念想。如果,那第三筆錢不再出現,如果,


    吳茵自己也覺得豐些諷刺,當初開始這段關係的時候,不能說全部,但不正是為了這一筆不菲的收入嗎?不正是被逼迫需要這一筆收入嗎?現在,她卻一心想著它能夠早早的消失。


    因為隻有它消失了,在吳茵心裏,一段真正的關係才有機會開。


    吳茵手有些抖,翻了幾下,都把兩頁重在一起,分不開。終於,她找到了最後那一頁,一個。數字跳出來,曾經是她企望的,現在則是她恐懼的。


    江之寒站在雄偉的主席像下等吳茵。


    天色已經有些暗了,但夕陽留下的霞光還有最後一絲在西邊的天。


    江之寒看見吳茵走過來的時候,就察覺到她今晚的情緒不高。雖然她臉上淡淡的。看不出什麽喜怒,但眼神卻是飄的,和江之寒的眼先,總是一碰即走,也並不如往常那樣走上來挽他的胳膊。


    主席像下是一個大的平台,平台四周則是一片草地,有幾個石椅點綴其中。


    一眼看去。這一片兒擠著至少也有百多號人,鬧哄哄的,像走過並時的趕集。江之寒豎起耳朵,隻覺得一陣陣的聲浪湧進來,完全分辨不出是中文還是英文。


    江之寒輕輕抓住吳茵的手腕,帶著他朝人不那麽多的地方走走。很快的,他現了人群分布的規律。在周圍人比較稀少的地方,多半都是男生,有些走來走去,看起來無所事事的,也有幾個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用英文在交談。偶爾蹦出幾個中文的單詞。江之寒撇了撇嘴,給吳茵一個眼神,意思是水平太差,還遠不如我呢。


    越往主席像處走,人群越密集,而且好像分成了幾組,各自有自己的圓心。


    江之寒不是特別喜歡擁擠湊熱鬧的人,但既然來了,雖然吳茵今晚看起來興致不算高。總要摸一摸情況。他用眼睛詢問了一下吳茵,吳茵點點頭,江之寒便拉著她往人群中心擠。


    越往裏走。人越多,胳膊挨著胳膊,肩膀並著肩膀。江之寒不得不把吳茵半攬在懷裏,免得她被擠到。


    江之寒一邊艱難前行,一邊低頭笑說:“好像是商場二折大甩賣


    好不容易接近了鋇心處。江!寒仗著身材算是高大。墊腳在最後排人戶間著。飛,個老外坐在台階上,戴著副金絲眼鏡,看起來頗有幾分英俊。在他身邊,倒不那麽擁擠,有七八個人或坐或站,其中一位正說著英文。同外圈不同,這在裏麵的到有五成都是女生,在老外身邊的更是有八成都是女孩子。


    江之寒一眼看去,就看見舒蘭正坐在那老外旁邊。老外偶爾看看正說話的那位戴眼鏡的女生,更多的時候偏頭在和舒蘭說著什麽。


    江之寒有些疑惑。問旁邊的一個男生:“這是在幹什麽?開討論


    那男生說:“對呀。今天的話題是美國大學和中國大學的不同之處。”


    江之寒看了一會兒。有些人說話的聲音不大,在這裏根本聽不太清楚。他完全不明白這麽多人圍在外圈,到底要想幹什麽,等待機會和老外對話?


    他低頭看了眼吳茵。問:“要湊這熱鬧?”


    吳茵搖搖頭。


    兩人出了最擁擠處,現人群開始鬆散一些,在外圍的地方,三三兩兩,或是七八人一圈,有些不同的組合。


    吳茵這樣級別的美女,本來應該是搭訕的對象,但旁邊跟著一位,還如此親密,有興趣來套磁的人就明顯減少。即便如此,還是不停有人邀請他們,江之寒和吳茵先後加入了三個圈子。


    有一個圈子很有趣,大家好像一直在練習見麵的套話。沒有人引哥話題,一直在說天氣很好之類的東西。最後一個圈子最專業,七八個男生圍在一起,用英文討論軍事問題,樸舊到宙斯盾防禦係統到美軍的幾個航母編隊。其中有一個人大概作了些準備,頗講了幾句,但這個話題實在有些專業,很多單詞大家都不會,說著說著,大家說激動了,開始企圖在英文裏混雜中文。


    當江之寒聽到一句。批咕亞二十七,終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他擺擺手,示意自己不是惡意的,拉著吳茵出了圈子,往外麵走。


    走了幾十步,吳茵說:“坐坐吧。”


    兩人在石凳上坐下來,還能聽到不遠處傳來的說話聲。天色已經全黑了,月光透過樹葉,灑下一片銀輝。


    江之寒問吳茵:“你覺得來這裏會有幫助嗎?”


    吳茵說:“我也不知道。”


    江之寒說:“不怕你說我驕傲,在這裏混還不如回家和我說英文進步的快。水平大多不怎麽樣,當然那幾個老外除外。但你沒看見,那麽七八個老外,像是大熊貓一樣被人圍觀。”


    吳茵笑了笑,大家還真有點圍觀大熊貓的架勢。


    江之寒又說:“不知道怎麽的,我看見這麽多女生圍著個老外,總覺得不是那麽回事兒。你說我們學校女生資源本來這麽緊缺,大家都圍著老外,算怎麽回事?”


    吳茵說:“學英文嘛。當然想找說的好的人說,我看就是你亂想。那期末考試前,圍著老師問問題的也是女生多呢。”


    江之寒說:“話雖然這麽說,我總覺得那個老外有些色迷迷的。而且旁邊有幾個女生態度也很奇怪,你說她們和他講話的時候,他聽都不怎麽聽,就隻顧和旁邊的人講話來著。換了是一般的男生。這些人早就拂袖而去了吧。為什麽還會一臉笑容的呆在那裏呢?”


    吳茵說:“因為”想練口語吧。”


    江之寒歪著頭,說:“我總覺得呀,我們國家現在有些人對外國人過於的,怎麽說呢,尊重是必要的,但太尊重好像有些自我矮化的味


    吳茵笑了笑,正要說話,旁邊忽然有人接嘴說:“是你不夠自信。”


    江之寒吃了一驚,看過去,現有一個。身材頗為嬌小的人在樹的陰影下。他仔細看了看。那人有一頭卷,應該是一個外國女生。


    那人又走近了幾步。還是用中文說:“太尊重是什麽意思?可以解釋一下嗎?”她的中文相當的流暢,雖然口音是難免的。


    江之寒沒有回答她的話。讚道:“你的中文說的真好,是我遇見的中文說的最好的老外。”


    那女孩笑道:“謝謝你的誇獎。”


    江之寒說:“不用謝。其實說中文的老外我也隻遇到過你一個。”


    那女孩咯咯笑了兩聲,指著旁邊另一個石凳,問:“我可以坐嗎?”


    江之寒說:“請坐。我們這裏,所有東西都是公有財產。盡管分享。”


    那女孩自我介紹說:“我叫此中文名字叫丁秋。”


    江之寒和吳茵自我介紹了,此:“吳”茵,你很美了笑說:“你也是。”江之寒問:“你的中文名字是誰給你取的?”


    吐:“是我朋友。因為吐有秋天的意思,所以就叫秋,我中國朋友叫我秋秋。”


    江之寒刨根問底,“那為什麽姓丁呢?”


    說:“因為我最開始作交換學生的時候。在一個中國教授家裏悄住了一個月。她姓丁,我就跟著取了這個姓。”


    江之寒點點頭,問:“你知道不知道,我們曆史上有個很有名的人,名字和你很相近,他叫丁春秋。”


    想了想,說:“又有春又有秋,我沒陣說過。”


    吳茵在旁邊悄悄踢了江之寒一腳。


    看了吳茵一眼,問:“可以說一說剛才那個,那個過分尊重的問題嗎?”


    江之寒說:“這隻是我的個人看法。在我看來。幾百年前的時候,中國自認為是中央大國,什麽歐洲,在中國人眼裏都是蠻夷之國,蠻夷你明白?美國就不用說了,那就是不毛之地。那時候的心態,叫做自大。自從鴉片戰爭以後,中國經曆了被殖民,被幾千個西方士兵就打下了都。自那以後,雖然後來我們也打了些勝仗,國力有所提高,但從心裏中國人對西方人還是持有一種情緒,我不知道怎麽形容,也許走過分的敬畏,或者說走過分的友好,我覺得是有些自卑。這其實和當年的大國心裏想反,在另一個極端,我認為也是不健康


    看了看江之寒,有些迷惑的樣子。


    她中文雖然算很好,但這一段話對她來說還是稍難了些。


    問:“我先問個問題。什麽叫鴉片戰爭。是什麽時候?”


    江之寒問:“你是哪個國家的?”


    說:“澳州。”


    江之寒說:“那好像沒你們什麽事兒。鴉片戰爭嘛,就是舊世紀中期以英國為的國家,想要強迫中國接受鴉片貿易在內的不平等貿易協定。中國不從,就起的戰爭,史稱鴉片戰爭。”


    說:“哦,我沒有聽說過。”


    江之寒說:“那是西方曆史上幹的壞事,當然不能直接寫進曆史書中去。”


    吐:“我大概明白你說的是什麽,但我覺得”江,你對西方有偏見,你是一個狂熱的”一下子想不起那個詞,於是說:”


    江之寒說:“狂熱的民族主義者?心,心,心,我不是,希特勒才是。我對西方毫無偏見,隻是覺得我們對待西方應該有一個更好的態度。”


    問:“是什麽?”


    江之寒說:“不卑不亢,知道這個詞的意思?”


    點點頭,沉思了一會兒,好像在咀嚼這個詞的意味。


    過了一會兒。她又問:“是什麽讓你有這個”這個過分尊重的感覺呢?你不是說,你不太認識外國人,老外?”


    江之寒說:“是我今晚看到一個老外被很多女孩子殷勤的圍著,然後很謙恭的和他說話,有感而。”


    說:“她們在學英文。”


    江之寒說:“如果我有那樣好的英文,她們也不會有那樣的態度。”


    反駁他:“你怎麽知道?”


    江之寒笑道:“我就是知道。”


    皺了皺眉頭,下結論說:“江,我覺得你在羨慕。”


    江之寒哈哈笑道:“你是想說嫉妒吧?我嫉妒?那些女生加起來,也不如我女朋友美麗,o?同學。”旁邊的吳茵打了他一下。


    江之寒站起來,掏出一張名片遞過去,說:“我女朋友正想找人學英文,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和我聯係。我一定誠意邀請,報酬很可觀。而且。你也有機會可以了解更深一層的中國文化,比如和你名字很相近丁春秋是個什麽樣的名人。”


    ,過名片,看了看,放進兜裏,說:“你女朋友確實很美麗,你也很喜歡她。我看的出來。我會和你聯係的。”


    江之寒招招手。說:“再見,你的中文實在太好。我們有些慚愧,要回去好好補習一下英文。”


    拉著吳茵上了大道,江之寒說:“你看,我很快就給你物色了個老師,而且是個很安全的老師。”


    吳茵輕輕的靠在他身上,險些鼎口而出,想要問他。你對我,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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