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寒放低重心。拍著球,啪啪。心他看著身前防守的對手,眼角的餘光觀察著另外一個男生和阮芳芳的位置,心裏琢磨著下一步的策略。


    在教八外麵的長椅上,阮芳芳脫掉自己外麵的毛衣,江之寒現她不是開玩笑的。輛芳芳一身爽利的打扮,腳上蹬的是球鞋,看起來是早有預謀的樣子。


    阮芳芳提議說。不如慢跑去籃球場,就當是熱身。於是,兩人並肩跑存梧桐樹下清潔的人行道上。江之寒這時候才現,阮芳芳剪了一頭短。在早晨的陽光下,她黑色的短波浪般揚起落下,更增添了幾分英姿颯爽。


    江之寒和阮芳芳一組,和對麵這兩位玩的是凶的遊戲。打半場,誰先進個球誰獲勝。現在的比分是4比3,江之寒兩人領先。


    國慶節的時候。籃緣場上出人意料的沒有太多的人,這一組對手是江之寒挑的。阮芳芳問他是不是因為這兩位技術最差,江之寒搖搖頭,說看起來這兩位最老實,不會占你的便宜,招來美女一個小小的白眼。


    江之寒現在看人的眼光還是很不錯的,對麵這兩位中等個頭的男生真的很老實,尤其是那位戴著眼鏡,皮膚比較白的。對抗的時候,他們基本上避免和阮芳芳有任何身體接觸,隻是離著她一兩步,象征性的舉舉手。


    話說回來。這樣一位白衣美女突然降臨青大籃球場,那是他們倆多少年修來的福分!


    比賽開始的時候,江之寒靠著身體的優勢,連續有兩個上籃成功,還完成了一次蓋帽,成功的把比分改寫成o。這以後,他一心要討好阮芳芳,總是通過自己的背身單打或者麵筐突破,吸引對手兩個人的包夾,然後把球分給女孩兒。阮芳芳這一年多大概認真練了幾下,至少投籃的姿勢還算有點樣子。她先在籃下進了一個完全無人防守的低手上籃,引來一片喝彩聲。不知道什麽時候,籃球場周圍已經站了二十來個男生,興奮的在那裏指指點點。


    就像江之寒總說的那樣。這個白衣女孩兒就像一塊磁石,到那裏都能迅的聚集目光。


    今天的兩個對手,實力還是比較菜鳥的。加上害羞,或者應該稱之為仲士,他們一般不正麵突破阮芳芳,而一打一和江之寒對抗身體又完全處在下風。他們進的三個球,靠的是在阮芳芳麵前的兩個跳投,和在江之寒麵前的一個遠投。


    但江之寒他們進的第四個球,卻有些激怒了兩位伸士。江之寒帶球從左側硬突眼鏡兄,到了籃下的時候,另外一位胖子兄過來協防。江之寒反手把球分回去,給了罰球線附近的阮芳芳。


    阮芳芳跳投


    球投的輕了那麽一點點,打在籃圈的前沿。江之寒仗著自己過人的彈跳和快一步的反應,跳起來抓住籃板,把球一模一樣的分回去。


    阮芳芳再投


    球又砸在籃圈的前沿。江之寒在兩個人中間奮力跳起。伸出左手撥了一下皮球,然後抓住,把球再一次分回去。


    這一次,阮芳芳猶豫了。她抱著球,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


    江之寒不由笑起來,大聲叫道,“投啊”。


    阮芳芳站在原地,像罰籃一樣投出一個球


    球一出手。江之寒就看出來,由於她信心不足,這個球投的有些離譜,弧度低的要死。他看準球飛行的路線,飛身躍起,在半空就把它攬在手鏡兄和胖子兄被江之寒連抓了兩個進攻籃板,心裏的懊惱可想而知。兩個人同時跳起,奮力的想爭這一個。卻是跳的晚了,眼看著江之寒抓住籃板,落地,分球。


    這一次,阮芳芳毫不猶豫的跳投。


    宴心入網!


    被美女進個球不是什麽恥辱,但被一個家夥硬生生的從兩人間抓下三個進攻籃板,卻讓麵子有些擱不下。


    下一個回合。球技比較好的眼鏡兄在江之寒麵前耍了個漂亮的假突真投,撤步跳投,球在籃圈上滾了兩圈,卻差了那麽一點點運氣。”


    江之寒一邊運著球,一邊觀察著對方的防守。眼鏡兄在防江之寒,胖子兄這一次毅然放棄了近處看美人的美差,隔著阮芳芳三四步的地方,擺出隨時要阻截江之寒突破路線的架勢。


    江之寒嚐試著從眼鏡兄右邊往裏運球進了兩步。看見胖子兄的站個很好,又拍著球退了回來。阮芳芳的站位離籃筐太遠。江之寒剛才示意她往防守的弱側移動,她卻沒有領會他的意圖。


    眼鏡兄眼睛緊盯著江之寒的手,胖子兄也嚴陣以待著。


    忽然間,江之寒看見在胖子兄的身後,阮芳芳動起來,從底線往籃下溜。江之寒忍不住歎了一聲。下一玄,他一個彈地的傳殊


    球到,人到,打板上籃


    比3


    在幾聲歡呼聲中,江之寒和兩個對手拍了拍手,走向阮芳芳,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連空切你都會?”


    阮芳芳嫣然一笑。那一刻的嫵媚,好像真的像電流擊過一樣。籃球場裏裏外外。二十幾個爺們兒,一時間都被魔法定住,任那璀璨的容光輕輕的,卻又深深的在心裏刻上一道痕跡……舊一一,遊青州,又怎能不遊翠湖?


    節日的翠湖,人流如織,看的不是風景,而是人景。還好一個月的時間,已經足以讓江之寒掘出一兩個人跡罕至,卻同樣風景優美的地方。


    江之寒帶著阮芳芳,從尼姑山上往東走,翻過一座小山,一直往了,就到了翠湖的北側,一個外地人很少知道的所在。


    從山上一路走來,溪水叮咚。草木青翠,卻又看不到人群,端的是一種享受。偶然遇到三兩個結隊的男生,或者成雙的情侶,那多半是青大的校友。


    兩人走的乏了,找塊大石坐下來,就在那條從山上往下流的小溪的旁邊。


    阮芳芳脫了她的運動鞋,看了江之寒一眼,連同襪子也除了,伸出雙腳,把他們浸在別透的溪水中,忍不住輕輕呼了一聲。


    江之寒笑了笑,“溪水很冷的,小心著涼。”遞給她一瓶礦泉水。


    阮芳芳輕聲說:“這水看起來好幹淨,能喝嗎?”


    江之寒咳了兩聲,“我以前都喝的,咳咳今天才知道喝的是洗腳


    阮芳芳啊了一聲,好像才想到自己正在水裏泡著腳,咯咯的嬌笑起來。


    半晌,阮芳芳收住笑。卻又忍不住得意的搖了搖頭。她說:“我怎麽記得以前評書裏老有一句話,就是這麽說的,任你奸猾如狐。也要喝老娘的洗腳水


    江之寒垂著眼。正看著丫頭放在水裏的那雙腳,柔軟的線條,看起來凝脂般的肌膚,和那白白的腳丫。


    阮芳芳收回腳,把它們放在石頭上,曬太陽。她忽然問道:“你。去見過蕭亦武?”


    江之寒愣了愣。在阮芳芳的嘴裏,蕭亦武總是用一個“他”來代。


    江之寒說:“嗯。”


    阮芳芳問:“什麽時候?”


    江之寒說:“上個暑假才開始的時候吧。”


    阮芳芳又問:“你去找了人?”


    江之寒說:“也沒特別找什麽人。”


    阮芳芳看著他,問:“為什麽?”


    江之寒不答她的話,反問道:“他告訴你的?”


    阮芳芳說:“他給我寫了很長的一封信。第一封信,我想,應該也是最後一封吧。”


    江之寒問:“他還好嗎?”


    阮芳芳說:“他信上說;九月份的時候,他有立功表現,正申請減刑一年半。教導員說,如果表現的好的話。最後減到兩年或是三年也不是沒有可能。”


    見江之寒點頭,阮芳芳不放棄的問:“為什麽?”


    江之寒偏頭看了陣旁邊的樹林,回過頭來說:“老實說,我也說不太清楚。你也知道。蕭亦武不是我的朋友。我和他也沒有交情我相信你說的,他其實並沒有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我在刑警隊的朋友也說,團夥的核心成員把事情推給那些外圍的人,是常見的伎倆。很多時候,他們要的是破案率,到底是誰幹的,老實說,並不是關心的重點。反正都不是好人,不是嗎?”


    江之寒看著阮芳芳,柔聲說:“過去的雖然過去了,但很多事情小不是光有時間就可以衝刷掉的。芳芳,你曾經懷疑過一些事我不希望那樣的懷疑像一根刺一樣,永遠在你的心裏。老實說,八年確實太重了,會毀掉一個人整個的青春。所以,如果我可以順手幫點忙的話,我是不介意做個好人的。如果。他能夠兩年左右就出來,也算是說得過去的懲罰。到時候,不管以前的因果是什麽,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夠真的把這件事情放下來。”


    阮芳芳怔怔的看著江之寒,清澈的雙眼仿佛一麵鏡子,江之寒好像能從裏麵看到自己的倒影。


    過了好一陣,女孩兒撲哧笑了一聲,“你。還有雷鋒叔叔的覺悟哦,做了好事不留名。”


    江之寒認真的說:“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阮芳芳笑了笑,“也許你對他真有所觸動吧。他在信裏寫了很多,哼,錯別字也不少


    他總算學會了檢討自己做的不好的地方,不再一味的覺得被別人虧待了。他說。希望我真正能夠把他拋在身後,去享受我自己的精彩人生。如果那樣的話,興許,十幾年後,偶爾見麵,還能像朋友一樣。”


    江之寒咧了咧嘴,“你可以嗎?”


    阮芳芳輕輕的說:“我想,你讓它變的更容易了。”


    江之寒好像很欣慰的點點頭,“那就好。”


    阮芳芳忽然又說:“我這次請了兩天假,來青州之前,我去了一趟寧大


    江之寒怔了一下,“倪裳。還好嗎?”


    阮芳芳仔細的看著男孩兒,他麵容平靜,眼神深邃,語氣也沒有波動一樣。


    她搖了搖頭,又歎了口氣。“她挺好的。在她們那裏。嗬嗬。我開玩笑說,倪裳就像被供奉起來的女神一樣。”


    江之寒垂下眼皮,看著身旁的小溪,沒有說話。


    阮芳芳說:“還記得那天下午,我跑到你住的那個四合院,你請我喝茶嗎?”


    江之寒看著小溪,點點頭。


    阮芳芳說:“那時候。我真的相信,有一天,你”礙也會煙消雲散的。這一次,我和倪裳在她們學校那著名的玄文湖邊坐到半夜。我們談了好多,關於七中,關於過去,關於夢想,關於你。還有他。雖然,倪裳和你一樣,不願意說出來的永遠不會說出來。”


    看了眼沉默的江之寒,她說:“但我現在的想法也不一樣了,我也不想知道的太多。你這樣能幹的人,一向都是替人排憂解難的。我也幫不上什麽。但是,有一件事,我想讓你知道


    江之寒轉過頭,看著她。


    阮芳芳輕聲說:“至少現在,她還喜歡著你……


    在翠湖邊的興農山莊吃一條新鮮的鯉魚,然後走出來,到暮色降臨的湖邊散散步。是難得的人生享受。


    今天,芳芳的話好像特別的多。她說起高中的歲月!說起自己的父母,說起以前年級的人,有些是江之寒認識的,更多的他隻聽說過名字,甚至連名字也不知道。阮芳芳講起她和蕭亦武第一次的約會,說起她收到的第一封情書,回憶第一次當麵拒絕一個男孩兒的好意,和新入大學一個月的感受。


    江之寒隻是靜靜的聽,陝芳芳的描述也把他帶回到剛剛告別不久的那段歲月。曾經覺得無聊,想要飛出那校園。現在已經能感受到甜蜜,有時候會在夢裏回去看一看。


    天色愈的黑了,天的顏色今於深藍和黑色。遠遠近近的,零星的燈火亮起來。暗黑的湖麵上,能模糊的看到樹的倒影。


    阮芳芳忽然停住腳步,說:“我們回吧。我姐住的地方離這裏不遠


    阮芳芳這個姐姐就住在學院一條街的附近。兩人下了公車,在有些黑的人行道上往前走。好像所有的話都已說完了一樣,沉默慢慢的籠洋住他們。


    兩個人慢慢的往前走,任秋天晚上的風拂過麵龐,有絲絲涼意,卻很舒服,像情人的手溫柔的觸碰。


    阮芳芳忽然停下腳步,指著街對麵亮著燈光的一個大門,“我姐的小區就在這裏。”


    借著街對麵的燈光,江之寒能看到她柔美清麗的容顏。他說:“我送你過街


    阮芳芳搖搖手。“不用了。就在這裏,我有兩冉話想和你說。”


    江之寒心跳了一下,嗓子忽然啞了,他咳嗽了一聲,“你說


    阮芳芳說:“還記得那個晚上嗎?。還有那個新年前的下午,在2路電車站前……你告訴我。芳芳,趕快長大吧,長大了才能去爭取你想要的東西。”


    不知道為什麽。江之寒覺得心裏一痛,好像被觸碰到了什麽傷口。


    阮芳芳看著他的眼,柔聲說:“可是。我不那麽想長大。我還想任性多一會兒,還想用這裏去行事,而不是這裏。”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歎了口氣。她說:“我總覺得,選擇了長大,就再也回不去了,就要習慣用理智和判斷來走往前的路,再也回不到以拚了……但,終於。我真的決定了,之寒,我要長大了。我要把我的青春拋在身後


    江之寒笑了笑,伸出手,又停在半空。他說:“芳芳,你年方二九也,說什麽把青春拋在身後”。


    阮芳芳固執的搖搖頭,“我是認真的。你一定覺的我很古怪吧,大老遠的跑來打一場球,說了好多莫名其妙的話。其實,我是來告別的……


    江之寒皺起眉頭,“告什麽別?”


    阮芳芳深深的看著他,“和我的青春告別啊。從此之後。我一定會,也隻會認真思考,謹慎抉擇。”


    見江之寒愣愣的站存那裏,阮芳芳輕笑了一聲,“我的青春,從他開始,到你結束。之寒,好好珍惜你可能擁有的吧,再


    轉身,短在身後飄起,白衣的女孩兒徑直的往燈火閃亮的地方走去。


    江之寒下意識的伸了一下手,卻不知道想要抓住什麽。阮芳芳?她的青春?抑或是他們的青春?


    也許,那個白衣女孩兒最純真的年代,在那個黃昏的籃球場上,或者那個上午的旁聽席上,已經隨風而逝了。


    而自己的純真歲月呢?是夭折在那個雷雨的夜晚嗎?還是在七中操場邊的那個早晨?或者是四合院獨自看月亮的那些晚上?抑或是北山坡上那個緊緊的擁抱?


    江之寒忽然有種衝動,想要把那個白色的精靈抓回來,抓回來很多很多的可能性。但最終,他還隻是定定的站在那裏,腦子裏有些亂。


    也許,告別青春,對她的人生是件好事。


    也許,芳芳在他的心中,早已定格成那個黃昏操場上十七歲的白色


    靈。


    江之寒傻傻的站著,看著阮芳芳走進那片燈火明亮的所在。


    在大門口,她回過身來,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舉起左手,在胸前輕輕的揮了揮。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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