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時的食堂,比早上七點剛過的時候擁擠了很多。七中一行人走進來的時候,頓時吸引了很多人的眼球。聶勤勤皮膚白皙,氣質文靜,宛如鄰家小妹;阮芳芳個頭高挑,冷豔清麗,如同高傲的天鵝;倪裳明眸雪膚,英武中帶著柔媚,既讓人感到親近又覺得遙不可及。比起其它四所大學,中州師範也算是女生比例很高的地方,但三個係花級別的美女一起出現的情況,也屬極為罕見。


    阮芳芳和苟樸禮一個班,關係也很不錯。倪裳和江之寒自不必說。聶勤勤和同班的一個男生並不親近,總是和其他兩個女生走在一起,再加上和江之寒很快熟起來的陳文石,一天不到的功夫,物理班裏麵這個六人的小團體就已經悄悄成型。


    好飯菜,六個人找了一張餐桌坐下來,正好男生一排女生一排。食堂裏大概有一半的座位是空的,但幾個人坐下來不到三分鍾,這個餐桌周圍就已經坐滿了人。苟樸禮四周看了看,俯下身來,把腦袋湊到桌子中間,小聲的對幾位女生說:“情況很不妙啊,你們被包圍了。”


    江之寒忍住笑,四下觀察了一下,不得不同意苟樸禮的見解。那些遮遮掩掩的,或是大膽打量的眼光,從四麵八方包圍過來,有些炙熱,有些羞澀,當然還有些色迷迷的。江之寒歎口氣,說:“大學的師兄們看來很……啊。”


    苟樸禮拍一下他的肩膀,“我們有默契,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張著嘴,無聲的說出“饑渴”兩個字。江之寒苦笑著搖了搖頭。


    阮芳芳打趣苟樸禮說:“大家都知道你的喜好,這兒可是天賜的環境呃。”


    苟樸禮苦著臉說:“我一路都在觀察呀,計數器都記到三十六了,還沒看到一個中意的呢。”


    苟樸禮除了“狗不理”這個外號,還有一個響亮的外號叫作“苟三寶”。這第一寶呢,當然是說他話多,無論什麽話題,對著什麽樣的人,在什麽環境下,他都可以滔滔不絕的講個沒完。這第二寶呢,是說他的聰明。苟樸禮的成績隻能算中等,數理化的成績可以算中上,但有趣的是幾乎所有教過他的老師都一口咬定他是這個年級中絕頂聰明的一位,隻是還不夠努力罷了。苟樸禮有些聰明是肯定的,但被這麽多老師看好,也多半是因為他總是自信滿滿,而且嘴巴很甜,頗受老師們的歡迎。


    但三寶中最出名的則是苟樸禮和上一屆高三一班的易淺雪之間的“姐弟感情”。易淺雪的父親是中州下轄的一個縣的常務副縣長,母親是一個大型國有企業的黨委書記,家庭優越,但成績很差,喜歡和社會上混的人在一起,在當地人們通常稱這樣的女生叫“太妹”。易太妹長相中上,也是一個眼高過頂的人,學校也不指望她考上大學,對她相對出格的穿著和言行通常都睜隻眼閉隻眼。可是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之外,易太妹在苟樸禮剛進高一以後,就對他另眼相看。高一苟樸禮生日的時候,易淺雪親自捧著一個方方正正的用綢子包起來,還有紅色緞帶的禮品送到苟樸禮的教室裏,在當時也是轟動性的新聞。苟樸禮年級的同學經常看著他們倆在樓頂的露天花園對坐暢談。有人問起苟樸禮,他說,我們隻是姐弟的感情。但以後我要是找女朋友,一定會找比自己大的,這是我的喜好。一傳十,十傳百,苟三寶喜歡成熟的女生,簡稱為“熟女”,的癖好很快就成了他的第三大特征。


    吃飯的時被很多人圍觀,決不是什麽美好的感受。江之寒還不是目標,已經有著如芒刺在背的感覺,事實上確實有很多眼光射在他的背上,恨不得把這個討厭的障礙物移開,讓大家可以看的更為清楚。還好這個時代的中州民風還算淳樸。好逑的君子們隻是默默的遠遠的注視著,沒有一個厚臉皮的主動上前來搭訕。


    苟樸禮同學是中間最享受的,他一邊啃著花了大價錢買來的一個鹵雞腿,一邊饒有興致的四處觀望著,按他自己的話他很樂意做一個“生活的記錄者”。他捅了一下江之寒,向三點鍾的方向努努嘴,“你看到那位戴眼鏡的仁兄沒?瓦靠,他一邊看,一邊刨飯盒裏的飯,連菜都沒顧得上吃一口。嘖嘖,真是秀色可餐呀。”


    苟樸禮搖頭歎息著,“早知道我就不花錢買這個雞腿了。”邊說著,邊低下頭去吃口白飯,抬起頭來看倪裳她們三個女生一眼,又低下頭去吃一口白飯,“秀色可餐,可以不用打菜了。”


    三個女生都被他誇張的動作逗的笑起來,阮芳芳嗔道:“這一整個食堂裏,大概找不出一個比你更臉皮厚的了。”


    六個人匆匆的吃了飯,等著兩位帶隊老師吃完了,就起身去洗碗。江之寒洗碗的時候耽擱了一會兒,出食堂大門的時候,大部隊已經在前麵二十幾米的地方。聶勤勤一個人落在隊伍的最後麵,和其他人隔著幾步的距離。


    江之寒快走了幾步,趕上了走在最後的聶勤勤。聶勤勤突然轉頭對江之寒說:“天龍八部我卻是看過的。難道王語嫣一定要接受段譽的好意才是對的嗎?”


    江之寒對這個突然襲擊毫無準備,一下子有些張口結舌。“這個……”江之寒想了想,看著聶勤勤說:“至少……要對這樣的好意心存感激,或是有所珍惜吧。畢竟……那個人並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不過是不能自已的單純的喜歡而已,這也有錯嗎?”


    聶勤勤張了張嘴,終於還是沒說什麽。


    到了教室,倪裳撿了一個兩個人單獨在一起的時間問江之寒:“和聶勤勤說什麽呢?你沒說什麽過分的話吧?”


    江之寒輕笑一聲:“她大概覺得我在車上說她像王語嫣是諷刺她吧?為自己辯護兩句罷了。”


    倪裳白他一眼:“你不是嗎?”


    江之寒死不承認:“不過是隨便一說。仔細想來,倒還真有點像。我就喜歡表哥,表哥就不喜歡我。那個死小子就是喜歡我,我怎麽也看他不入眼,還要當眾讓他下不了台。”看著倪裳不善的眼神,江之寒笑道:“不過我還真希望王蕭能練個六脈神劍什麽的,然後他們倆一起掉到井裏去。有個天龍八部那樣的結局,也很是不錯啊。”


    下午的課,是從一點到四點,主講的是三十幾歲的戴眼鏡的古老師,題目集中在熱學和光學上麵。古老師的風格又有所不同,他喜歡時不時穿插一些和主題無關的逸聞趣事,多半是幾個大數學家和大物理學家的生平趣事。古老師時機把握的很好,既不會偏離主題,又調節了氣氛和節奏。同樣的,三個小時的時間,就像飛一樣就過去了,這也許就是一個頂級老師和一個中庸的老師的區別所在吧。


    下了課,苟樸禮向兩位帶隊老師建議說,住的地方空間狹小,光線也不好,不如就在這裏的教室學習一下。張老師和李老師商量了一下,也就同意了。江之寒打開筆記本,開始看今天記的筆記。絕大多數的時候,他都在認真聆聽,仔細體會,所以記的東西算是比較簡潔的。雖然一共就講了十來道道題,江之寒還是覺得每道題都包含著諸多的關竅和知識點,重新看來也是有回味無窮。


    江之寒看了一個多小時,把所有講過的東西又簡單的走了一遍。抬起頭來,外麵已經可以看見夕陽的光灑在窗邊的一排座位上了。苟樸禮坐在江之寒旁邊,轉過頭來對他說:“有兩道題很有意思,我們來討論一下?”


    江之寒微笑著說:“好啊。不如這樣,你找一道你覺得最有意思的題,來講講思路和你的體會,我如果有不同的角度,可以補充一下。然後我找一道題來講,你來補充。”


    苟樸禮拍手道:“果然是好主意。”於是挑了一道題,開始講分析的過程和他的體會。同一道題,同一個解法,同一個老師上午才講過,但江之寒現苟樸禮思考的角度和關注的重點和自己的有很多不同的地方。苟樸禮一路講來,江之寒經常會心裏感歎道,原來可以從這個角度去著手處理這個問題。苟樸禮講完了以後,江之寒補充了幾句自己的思路,兩個人又交流了幾分鍾。


    苟樸禮說:“輪到你了。”


    江之寒看見坐在前排的周舟已經皺著眉回頭看了兩回了,就建議說:“我們不如去外麵討論吧。”


    苟樸禮按住他說:“我們說的又不大聲,而且講的又不是無關的東西。真正學的進去的人,不是在公園裏都能看進書嗎?”朝著周舟的背影重重的哼了一聲。


    江之寒拗不過他,稍微壓低了聲音,開始講起來。


    旁邊坐的倪裳和阮芳芳剛才聽苟樸禮和江之寒的討論,覺得很有意思,已經放下書本,聚精會神的加入進來。江之寒講的這道題是自己理解最深,也覺得包羅的東西最多的一道力學題。苟樸禮聽的頻頻點頭,也補充了一些自己的見解。和苟樸禮認真的討論著題目,江之寒愈覺得苟樸禮確實不負聰明之名,而且他的思維角度和常人很是不同,看問題的方式通常很新穎。


    江之寒講完之後,微笑著看著旁邊在聽的倪裳,說:“輪到你了。”


    倪裳猶豫了一下,但看著江之寒鼓勵的眼神,就挑了一道題,開始討論起來。漸漸的又有幾個人加入進來,最後李老師和張老師也過來坐下,時不時的還評點幾句。


    不知不覺的功夫大夥兒討論到了七點多鍾,張老師帶著其他的幾位同學先就去食堂吃晚飯去了。最後李老師簡單的總結了一下,說這個方式很好,具有開放性,又能夠歸納大家不同的理解和分析過程。雖然今天隻講了十道題左右,但其中蘊含的東西恐怕一兩周都是消化不完的。


    苟樸禮說:“沒錯呀,李老師,就像是降龍十八章,雖然反反複複就那麽十八招,但理解透了以後也是威力無窮的。”大夥兒都笑起來。


    因為時間太晚,食堂已經關門了,參加討論的幾個人又去昨天的小店吃了一桌。老板很是熱情,已經把他們當財神爺來接待。回到住處,已經八點過了。因為主要考慮的是價格的因素,住的地方很是簡陋,一層樓隻有兩個公用的款洗間,房間裏燈光也很是暗淡。


    江之寒回到房間,翻出那本沒看完的《荊棘鳥》,隨便看了幾頁,也提不起太大的興趣。這次奧校培訓被江之寒當作是一個度假一樣的機會,所以沒帶平時的閱讀材料過來,隨身的除了幾本物理競賽方麵的參考書,就是兩本英。


    九點鍾左右,苟樸禮過來敲門,把江之寒拉到自己屋裏打牌。苟樸禮和陳文石,以及另外兩個陳文石同班的男生住在一起,其中一位跑出去學習去了,分升級正好三缺一。江之寒算不上打牌的好手,但橫豎無聊,便加入了戰局。沒想到陳文石和苟樸禮兩人是高手,又分到一起,配合默契,連升了八級,打的江之寒和他的搭檔垂頭喪氣的。


    苟樸禮嚷道:“打這個你們太次,沒有挑戰性。不如換一個玩兒。現在的賭片不是最流行同花順嗎?我們來玩這個。”


    對同花順江之寒倒是有些研究,他說:“賭的牌,如果不打錢就完全失去意義了。因為所有的技術都是建立在賭注的大小和心理較量上。如果沒有錢在裏麵,大家隨便叫賭注的大小,沒有患得患失的心態在裏麵,就失去意義了。”


    苟樸禮說:“說的也有道理。錢是沒有賭的,要不就來賭鑽桌子吧。一塊錢就當鑽一次桌子。”除了另外一個男生沒有玩過同花順,這三位都不是生手。加上同花順的規則其實極為簡單,所以教授了十分鍾左右,大家就擺開了戰場。


    這次輪到苟樸禮走黴運了。一開始,印證了氣好的真理,苟樸禮拿著三個k這樣的大牌,陳文石和江之寒很快就退出了,隻有另外一個男生死撐著。苟樸禮以為對方是在嚇唬他,其實那位拿的是三個a加一對1o,天地良心他連怎麽唬人都還沒學會。苟樸禮連續翻番賭注,對方毫不猶豫的跟上,最後到了四個人規定的高的5oo注,一攤牌,苟樸禮傻眼了。


    接下來,苟樸禮拿著七十a的破牌,想要冒充順子,嚇走江之寒。這一次又遇到了老手,江之寒也是個賭性大的,賭他沒有j或者七。江之寒用一對四加上一個a的小破牌和苟樸禮硬拚到底,又贏了他4。


    後清賬,陳文石小輸了七手,鑽了七次桌子。那位新手和江之寒都大勝,餘下苟樸禮輸了整整八百十九手,也就是要鑽八百一十九次桌子。三人大笑,說今天不用睡覺了,就看苟樸禮鑽桌子鑽一晚上。江之寒和陳文石兩人還覺得不過癮,去隔壁把倪裳,阮芳芳,和其他幾個愛看熱鬧的男生都叫了過來。


    苟樸禮一咬牙,“*,大丈夫願賭服輸,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便一二三四的鑽起來。一夥人在旁邊看得大笑,堪堪鑽了七八十下,苟樸禮已是氣喘籲籲,腰酸背疼。他索性躺在桌子下,自顧自的數起數來,八十八,八十九,九十一,一百零二,一百一十一,……”大家狂笑不已,都說把這個不會數數的家夥趕快架出去,不要在這裏丟七中的臉了。


    正說笑間,李老師推門進來,說張老師和聶勤勤都睡了,這麽晚了你們還在鬧什麽,明天還要上課呢。於是大家紛紛作鳥獸散,結束了在奧校這正式授課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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