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廚房中邊忙活邊閑聊著,半個小時後,晚飯做好了。


    很豐盛,擺了滿滿一桌子。


    蘇建軍從冰箱裏拿出幾瓶冰好的雙鹿啤酒,他和秦大慶都好這口,夏天晚飯都得喝個一兩杯,更何況今天高興,自然是少不得的。


    “老爹,叔叔,我給你們倒!”


    蘇澤林屁顛屁顛地打開蓋子,給兩人都滿上,隨後又試探性地給自己也倒了杯。


    他不能滿足於廣氏菠蘿啤了,那東東和飲料差不多,不夠意思。


    前世他喜歡玩夜場,雖然後來很多時候是為了商務應酬或麻醉自己,但多少是有點癮的。


    酒這東西就很奇怪,你心情好的時候想喝,心情不好也很想喝,就和煙一樣。


    趙麗霞瞥了他一眼,或許是心情好,又或許是認為上大學後管不住兒子了,倒是沒說什麽,蘇澤林這才鬆了口氣,蘇建軍自然更不理會了。


    自己兒子這性格,畢業後最好的出路就是做生意,商場上少不了應酬,喝酒難以避免,再說了大學生很多都喝酒,這不奇怪。


    三個女的不喝酒,於是開了支高橙。


    由於這次聚餐是蘇建軍發起的,地點又是在蘇家,於是身為男主人的他先發言。


    “首先呀,麗霞,素芬和詩晴都辛苦了,給我們做了一頓這麽豐富的晚餐!”


    這話就能看出老蘇的情商,他們三個大老爺可以不幹活,但說幾句好話拍拍母老虎馬屁還是很必要的。


    “就是,我媽和阿姨的手藝也太好了,這菜色香味俱全,看把我給饞得,剛才都忍不住想要跑廚房偷吃了!”


    蘇澤林跟上一唱一和,他的情商和這張嘴,多少也有老爹的遺傳。


    秦大慶沒說話,隻是樂嗬嗬的。


    他是那種大智若愚的人,心裏頭亮堂,但嘴皮子功夫就比不上蘇家父子了。


    “你們知道就好!”


    趙麗霞白了他一眼,卻是很受用。


    自己每天下廚做飯為了什麽,還不是讓丈夫兒子吃好點,能聽到他們說上幾句誇讚的話,也就心滿意足了。


    “嗬嗬嗬,建軍和澤林就是會說話,不像我們家老秦,給他做幾十年飯,就沒聽到一句好話!”


    劉素芬高興的同時,也埋汰了下自己丈夫。


    秦大慶也不在意,反正兩家這麽熟,彼此夫妻的相處方式早就習慣了,老婆說自己幾句,他也沒覺得有什麽好丟臉的。


    “老秦,你也來兩句吧!”


    蘇建軍適時地把舞台讓給了秦大慶。


    “嗬嗬,那我就祝詩晴和澤林兩個孩子都能順利被心儀的大學錄取,前程似錦吧!”


    秦大慶的發言很簡單樸實,就和他的外表那樣。


    秦詩晴容貌更多遺傳的還是劉素芬,但智慧這塊卻是出自老爸。


    “好,老秦說得好!”


    蘇建軍帶頭鼓起掌來,其他人也是紛紛鼓掌,飯廳裏的氣氛很是熱鬧歡騰。


    兩家聚在一塊的時候,總是快樂多多。


    “行了行了,你們大男人也別那麽婆婆媽媽的,哪來這麽多的儀式感,總之,今天晚上開心盡興就好!”


    趙麗霞笑吟吟地舉起了手中的杯子。


    眼看兒子考上大學了,成績還較為理想,還當了英語單科狀元,今天她就是最幸福的母親。


    “幹杯!”


    一支啤酒,玻璃杯也就三杯,很快就喝完了。


    蘇澤林又開了一支,還是先給老爸和秦爸先倒,自己也滿上。


    趙麗霞皺起眉頭:“澤林,可以了呀,你可不能喝太多!”


    雖然以後管不住蘇澤林喝酒了,但蘇媽也不能讓他酗酒。


    “老媽,也就幾杯啤酒而已,又不是白酒,你自己說的,今晚要開心盡興嘛,不能讓我光開心,不盡興呀!”


    蘇澤林振振有詞。


    “臭小子……”


    趙麗霞一時語塞,恨得牙癢癢的。


    一不小心,就著了小兔崽子的道,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連老娘都敢算計,真夠狡猾的!


    “行了,麗霞,難得高興嘛!”


    蘇建軍打圓場。


    “行吧,就此一回,下不為例呀!”


    趙麗霞板著臉,還是有點擱不下麵子。


    蘇澤林見狀舉起杯子:“老爸老媽,這杯我敬你們,感謝兩老把我生得這麽帥這麽聰明,父愛如山,母愛如水,養育之恩大於天,你們的無私付出,兒子無以為報,隻願雙親福壽安康,事事順心!”


    這番話,既有拍馬屁的成分,亦由衷而發。


    上一世因為渣了秦詩晴的關係,和兩老徹底鬧翻了,趙麗霞還好點,蘇建軍是放話絕對不認這個兒子,老死不相往來。


    所以重生後的蘇澤林對失而複得的親情是真的格外珍惜。


    這輩子他處心積慮,怎麽都要把秦詩晴送上清北,害怕再犯下同樣的錯誤,和父母反目也是一個相當重要的原因。


    “渾小子!”


    趙麗霞眼眶濕潤了,僅剩的一絲不快也拋到了九霄雲外。


    十月懷胎,每一天都在期待和焦慮中讀過,把兒子生出來了,又得悉心照顧,等他長大,又為學習等其他事操心,拉扯到今天真的不容易。


    好在兒子渾是渾了點,還是挺孝順的,也順利考上了大學,這就夠了。


    蘇建軍也很感動,但他為人沉穩,不會像趙麗霞那麽感性,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一家人喝了杯,蘇澤林再次舉起杯子。


    “叔叔阿姨,我還得感謝你們這些年來對我的照顧!”


    “澤林,你這就太客氣了,咱們兩家當鄰居那麽久,都是老朋友了!”


    “就是,澤林你也幫過咱們家詩晴不少忙,都是互相幫助嘛!”


    “……”


    秦大慶和劉素芬舉杯的同時心中都暗自點了個讚。


    澤林這張嘴是真的會說話,情商又高,做事麵麵俱到,這些特點也決定了他以後在生意場上很可能混得如魚得水。


    蘇澤林做了個好的示範,秦詩晴也緊隨其後。


    “爸,媽,我也得感謝你們,是你們給予了我生命,還有一個溫馨的家,讓女兒自小就生活在幸福之中,你們陪伴我,循循教誨,教會我做人的道理,讓我健康快樂長大,女兒今天要衷心對你們說一聲謝謝。爸媽,你們辛苦了!”


    秦詩晴的話也把秦爸秦媽感動了。


    劉素芬直抹眼淚:“詩晴,我這輩子最大的驕傲呀,就是生了你這麽一個好女兒,隻要你好,那什麽都好!”


    “好,好!”


    秦大慶還是言簡意賅,他不善於言辭表達,然而對女兒的愛不會比劉素芬少。


    “還有叔叔阿姨,這些年來我可是整天都在蹭你們的飯,都蹭得不好意思了!”


    在感謝蘇建軍和趙麗霞的時候,秦詩晴還俏皮了一把,把兩老都給逗樂了。


    “詩晴呀,是我們不好意思才對,你這麽懂事又勤快,有事沒事就跑來給咱們做家務,澤林這小子的房間整天亂糟糟的,你都幫忙整理了多少次呀!這飯你隨便蹭,可不要客氣,蹭一輩子都沒關係!”


    趙麗霞這話,多少就有點暗示的意思了。


    “嗬嗬,說得好,真不知道哪家的兒子以後有幸能有這麽好媳婦兒,這得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蘇建軍也不藏著掖著,把話給說開了。


    再過得一個多月,秦詩晴就得上大學,自己兒子又遲鈍。


    皇帝不急,太上皇和太後也急呀。


    秦詩晴俏臉微微一紅,沒有吱聲。


    而秦大慶和劉素芬也裝作沒聽到。


    換成以前的話,秦媽可能會有意無意岔開話題,這回卻是難得地保持了沉默。


    劉素芬現在不敢太小看蘇澤林了。


    蘇家這孩子可能是一支潛力股,所以持觀望態度是明智選擇。


    趙麗霞很高興,其實剛才她和丈夫不過是再次進行試探。


    上次試探的時候,秦大慶倒沒說什麽,然而劉素芬的口風卻不太好。


    但這次劉素芬的態度明顯不一樣了。


    看來這個英語科狀元還是很有震懾力的嘛!


    蘇建軍又道:“澤林,你不覺得也應該對詩晴說兩句嗎,人家這麽多年來又給你做輔導又幫你收拾房間,就連上次我們家的洗衣機壞了,衣服都是詩晴給你洗的!”


    “有什麽好說得呀,大家這麽熟,小時候還是我給她輔導功課的呢!”


    蘇澤林撇了撇嘴。


    這話還真沒吹牛。


    混子念小學時,因為科目深度還很淺,每次考試門門都拿滿分,很多時候秦詩晴遇到不懂的還得跑過來問他。


    不過上了初中後,這種情況開始發生改變,科目種類多了,深度大增,混子的學習態度跟不上,漸漸被秦詩晴超過,但最後還是混了個重點高中,然後高中繼續拉胯,再混了個二本。


    “你還好意思說呢!”


    趙麗霞故意罵自己兒子:“小時候也不笨呀,怎麽就不努力點,今天就算比不上詩晴,說不定也能上個一本!”


    其實他這話有點明貶暗煲的意思,變著法子誇蘇澤林聰明。


    其實趙麗霞覺得自己兒子對學習認真那麽一點點,別說是一本了,清北都妥妥的。


    畢竟他混著混著,就從小學混上了江瀾最好的初中,然後是重點高中,高中拉了,高考還能混出了個單科狀元。


    如果不混的話,這成就簡直難以想象,那畫麵不要太美。


    說不定,今天就是大狀元了!


    “麗霞,澤林也可以了,好歹是個狀元!”


    秦大慶打圓場:“再說了他說得沒錯,小時候澤林也經常給詩晴輔導,如果沒有澤林的話,我們家詩晴也未必有今天,我倒覺得,詩晴得和澤林說兩句!”


    秦爸這麽說,一是為人厚道謙虛,二是想探下女兒的口風。


    這次聚餐,大家都說了不少心裏話,就連蘇澤林都難得地表示了孝心,把趙麗霞給感動壞了。


    所以,女兒這會和蘇澤林說的話,可能就能看出她對鄰家孩子是什麽意思。


    隻是青梅竹馬,或者不至於此。


    蘇澤林大大咧咧道:“秦叔,雖然我是有不少功勞沒錯,但是感謝就免……哎喲!”


    話沒說完,皇太後的響栗就到了頭上,被趙麗霞狠狠地瞪了眼。


    這孩子,還真是一點都不懂得謙虛!


    而且,她也想看看秦詩晴會對自己兒子說點什麽話。


    在所有人的注意下,秦詩晴緩緩地開口了。


    “轉眼間,我和澤林就十七歲了,這十七年裏頭,發生過很多事!”


    “還記得剛念幼兒園的時候,我沒能適應新生活,老是想家,每次一到學校門口就哭得稀裏嘩啦的,每次都是澤林陪著我,安慰我。其實,那時的他和我一樣,也隻是個三歲的孩子而已……”


    “到了一年級,我的功課很差勁,就連簡單的算數都學不懂,澤林就很耐心地教我,每天晚上都跑過來給我做輔導……”


    “二年級上學期,回家路上一隻發瘋的惡狗追著我咬,是澤林挺身而出和那隻惡狗搏鬥,後來他自己被咬得縫了幾十針……”


    “三年級某天,我們忘了帶傘,傍晚下課後被大雨困在校園,叔叔阿姨都在外地,我爸媽又得在廠子緊急加班。眼看就天黑了,澤林冒著雨跑回家拿了兩把傘,那個晚上他自己卻發了高燒,整夜都沒退……”


    “四年級那年,隔壁班有個男生整天欺負我,澤林知道後跑去狠狠揍了他一頓,那個男生以後都不敢了,然而澤林被通報處分,叔叔阿姨也因此被叫到了學校……”


    “五年級剛開學,我不小心崴了腳,腫得厲害,醫生說至少一周不能自己去上課,澤林每天堅持背著我往返學校……”


    “六年級……”


    “初一……”


    “初二……”


    “……”


    秦詩晴如數家珍般地敘說著一件件往事,哪怕有些是在幼兒園時發生的,時隔十幾年,但少女未曾忘記。


    “高考前兩天,我得了感冒,澤林借了開水壺,去食堂後廚幫我打了薑湯……”


    “高考前夕,我的感冒好了些,但還沒完全康複,那個晚上突然下起了暴雨,所有人都走了,隻有我自己被困在教學樓底下,是澤林給我送的傘,沒有他的話,可能我感冒就加重了,也考不了那麽好。”


    說到這裏,秦詩晴終於停了下來。


    少女杏目如水,凝視著自己青梅竹馬,緩緩地道:“澤林,散夥宴的那晚,你曾經和我說過一句話:‘人生路上的這十七年,感謝有你’,這句話,也是我現在想對你說的。”


    屋子裏安靜了下來,四個大人都給感動到了。


    兩小無猜的感情呀,真的很美!


    你照顧我,我幫助你,相互陪伴,一起成長,一起歡笑,一起麵對困難和挑戰,就算碰到了挫折,也總有人在身邊鼓勵。


    這份簡單而真摯的感情,是誰都無法替代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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