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淵再次睜開眼時, 看到陸夭夭坐在不遠處歪歪扭扭的玩著豔紅的花朵。


    或許在地淵這樣的環境待太久,沈長淵看著這豔麗庸俗的花朵都覺得眉目清秀,異常奪目。


    他忍不住多看幾眼。


    陸夭夭編花環的同時, 不時關注沈長淵那邊的動靜。


    她看到沈長淵睜開眼, 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花朵上。


    她猶豫片刻, 站起身朝沈長淵走去,小胖手倏地出現一個小小的花環。


    “圓圓哥哥, 這個送給你。”陸夭夭努力踮起腳尖往上伸長小短手,想往沈長淵的頭上套。


    那兩個花環是父親和爹爹的,她不能往外送, 圓圓哥哥這麽想要,隻能把自己的送給他了。


    沈長淵:“……”


    沈長淵低頭看看那小花環, 沉默片刻, “謝謝,不過我不需要。”


    陸夭夭卻覺得沈長淵口是心非,方才明明盯著看了那麽久, 肯定也是很喜歡的。


    正因為如此, 她才忍痛割愛。


    圓圓哥哥對她這麽好,可以為了她不要命,區區一個花環,她萬分樂意送給他。


    若是再外麵, 她可以親手編更好看的花環。


    但現在,條件有限。


    陸夭夭見沈長淵久久不低頭,她便扒著他往上爬。


    沈長淵見小崽子不放棄,隻好配合的低下頭。


    小小的花環勉強扣在沈長淵的頭上,更襯得花環小巧。


    陸夭夭退開來瞅幾眼,滿意的點點頭, “圓圓哥哥更好看了。”


    沈長淵:“……”他的頭上掛著豔俗的花環,絲毫不顯俗氣,反而襯得他的容貌更加奪目。


    陸夭夭誇完,眼巴巴的問道:“圓圓哥哥,你已經融合完了嗎?”她忍不住期盼。


    沈長淵不忍她失望,但他一時半會兒還融合不完,便說道:“很快。”


    陸夭夭一聽,便知道潛台詞,她囑咐道:“圓圓哥哥加油哦!”


    陸夭夭又蹦蹦跳跳跑回原處,繼續將花環收尾,片刻後她一手一個花環,對比了下,滿意的點點頭,一模一樣的大小,花朵的數量一樣多。


    剩下還有一些根莖和一朵花,陸夭夭試著再編一個,編不成型,她想了想,覺得不要浪費,地淵沒什麽花,說不定能在這裏重活呢。


    她往四處望了望,山洞的地和壁瓷實,不適合種植,於是她抱著根莖花朵站起來往外走。


    陸夭夭剛走幾步,沈長淵睜開眼望過來。


    “圓圓哥哥,我出去一趟。”


    “我跟你一起。”沈長淵不放心。


    “不用。”陸夭夭揮揮小手,“這裏隻有我們兩個,沒有危險,你自己去就好了,你專心做自己的事。”


    “不急一時。”


    見沈長淵仍不放心,陸夭夭轉轉眼珠子,豎起小胖手指指天發誓,“我不走遠,就在這附近,如果有事,我就大聲喊你。”


    “圓圓哥哥,你可肩負我們能否出去的重任,全靠你了。”


    好說歹說,總算讓沈長淵留下,陸夭夭迅速往外跑,“我很快就回來!”


    他們暫居的山洞距離外麵不遠,陸夭夭很快跑出山洞,看到外麵蜿蜒起伏的低嶺。


    陸夭夭稍稍走動片刻,隨後在一處土地鬆軟的山坳處將根莖埋下去,獨獨一朵鮮花插在地上,成為唯一的亮色。


    陸夭夭低頭看了看,她沒種過花,不知道能不能養活,這裏是除了灰蒙蒙的光線外,地勢最像她記憶中花朵生長的環境。


    陸夭夭往小荷包扒拉片刻,拿出一個瓷瓶。


    樹妖爺爺這麽喜歡水,說不定澆澆水能成活,於是她往花朵和埋根莖的地方倒水。


    “花兒花兒要努力活下來。”


    陸夭夭念叨幾句。


    地淵的顏色太陰暗了,要是這花能成活,也算是增色了。


    陸夭夭站起來。


    剛提到樹妖,陸夭夭想到他們來了蛇妖的地盤這麽久,還沒出去給樹妖爺爺報個平安。


    而且她找到了人修的屍骸,樹妖爺爺知道了會很高興吧!


    陸夭夭想了想,決定出去給樹妖報平安。


    她抬腳剛想離開,忽地頓住。


    陸夭夭望望四周,怎麽離開來著?


    她發現自己不認識路了。


    陸夭夭進來蛇妖老巢的路太有戲劇性,她找不到原路。


    她隻好先回山洞。


    還是等圓圓哥哥融合好了再一起出去吧。


    陸夭夭跑回山洞,沈長淵已經站在門口。


    “我回來了!”


    沈長淵看到活潑亂跳的陸夭夭,心裏鬆口氣。陸夭夭不在麵前,他根本無法專心,陸夭夭再晚一點兒回來,他就忍不住出去找了。


    之後幾天,沈長淵一直閉關修煉,陸夭夭就陪在一旁。


    她將小荷包裏的玩具都拿出來,重新玩一遍,算是重溫小時候了。


    陸夭夭玩得津津有味。


    沈長淵最後一次閉關,就是十天。


    這十天之間,他沒有再睜開眼,一動不動的打坐著。


    陸夭夭知道他到了最後關頭,更加乖巧。


    她發現自己不在沈長淵麵前的話,他就沒法專心修煉,便一直待在山洞裏不出去,偶爾出去放風也不走遠。


    這期間她熟練掌握變身技能,可以迅速自如的在人形和原形之間來回切換。


    沈長淵睜開眼的時候,陸夭夭看到他的眼神,亙古悠遠,好似曆經滄海桑田,仿若高高在上的神祗,俯瞰眾生。


    有一瞬間陸夭夭覺得沈長淵陌生,然而那雙眼睛朝她望過來時,又變回熟悉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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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夭夭。”


    陸夭夭一彎圓眼,“圓圓哥哥!”她奔跑過去,“你成功了嗎?”


    沈長淵頷首。


    陸夭夭激動得小臉通紅,她忍不住迅速開口,“有出去的線索嗎?地淵是什麽原因存在的?你之前說得神獸精魄是什麽……”


    陸夭夭憋了一堆的疑問,這會兒泄洪般叭叭出口,她的小奶音響了足足半炷香才停了下來。


    沈長淵讓陸夭夭坐好,理清記憶後開始講述。


    精魄殘留的記憶中,記下了萬年前無數大能飛升離開的原因。


    神算閣的一位大乘後期修士,演算元啟大陸的未來,推算出元啟大陸在萬年後,將迎來一場浩劫,元啟大陸走向毀滅。


    因窺探到天機,那位大乘期修士隻來得及留下一句話——


    通天斷,地心裂。


    之後便被天罰,當時便隕落。


    這個預言的前半句流傳出來,在大能之間曾引起一陣恐慌。


    元啟如果終將覆滅,那麽原因是什麽?


    這個答案除了隕落的那位,沒有誰知道。


    後來大能們隱隱感覺到什麽,這才理解通天斷的意思。


    修為足夠的大能們在通天道路徹底關閉前,紛紛飛升,隻有留下來的部分大能企圖拯救元啟。


    然而神算閣除了隕落的那位,再沒有人推演出未來。


    大能們尋找未來覆滅的答案,沒人知道他們找到什麽,之後不久,大能們紛紛隕落。


    而那位被沈長淵融合到神獸精魄,就是留下的其中一位上古神獸。


    他最後掉入裂縫,身受重傷之際,被蛇妖偷襲,最終隕落。


    現今看來,預言中的地心裂,恐怕指的就是地淵。


    這些都是萬年前的曆史,元啟大陸自上古妖族和大能們消失後,就陷入長年的戰火中。


    三界互相侵犯爭鬥,不知毀滅了多少古跡。


    萬年前到很多事都沒有傳承下來。


    比如這個半截預言,不知是何緣故,現今的元啟大陸竟無人知曉。


    沈長淵的目光落在聽得聚精會神的陸夭夭身上,心裏忍不住感歎。


    夭夭真是他見過的最聰明的小崽子。


    在什麽都不知曉的時候,就無意中說出了真相。


    沈長淵想到小崽子曾經分析過的話,離真相很近,八.九不離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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