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淵帶著陸夭夭, 去每一處他們口中曾發生過奇怪事情的地方。


    他們的路程並非一帆風順,隻不過所有危險沈長淵都能規避或解決。但這次,他們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機。


    一群看上去不大好惹的妖獸和魔獸將他們包圍。


    他們顯然認識到, 單打獨鬥或者兩三隻結伴打不過他們, 現在成群結隊的來了。


    這些獸不好對付, 陸夭夭和沈長淵不說廢話,直接上前開打。


    陸夭夭也不單純被保護著, 她的小爪子拿不起鞭子木劍,但她還有一個發揮的餘地。


    小小的團子在各獸之間靈活穿梭,時不時逮著機會炮彈一樣崩他們的腦門, 趁他們產生昏眩感後,沈長淵一擊必殺。


    一大一小配合默契, 不一會兒就將妖獸和魔獸殺了大半。


    其他獸產生懼意, 忍不住後退。


    一大一小兩隻妖獸在外行走,怎能不引起貪婪的目光?


    沈長淵‘暴君’的名頭也隻在他的地盤附近有威懾力,離得越遠, 其他獸對他也隻是聽聞, 甚至有些根本沒聽說過。


    何況地淵,除了有智慧的人妖魔,還有十分危險的原生物。


    沈長淵的軀體上沾著血,他一雙血眸凶神惡煞, 盯著剩下的幾頭獸趕盡殺絕。


    妖獸驚惶的四處散開逃離。


    沈長淵追著明顯是這群獸中的頭,輕易就追上去,雙蹄踩中獸身,尖銳的角就要往致命處頂上去。


    妖獸嘶嚎,陡然發出一道聲音,“我有故事講!”


    已經刺破脆弱脖子皮膚的獸角一頓。


    妖獸一看有戲, 連忙繼續喊道:“我知道很多關於地淵的故事!”


    沈長淵:“……”


    陸夭夭聽到陌生沙啞的男音,一路從沈長淵的尾巴溜到頭頂,露出一雙晶亮的小黑眼。


    妖獸十分有求生欲,“我知道一個傳說!”


    這頭妖獸前不久剛聽到過,有個地淵暴君養了一個幼崽,而這個幼崽喜歡聽故事,並且為了讓幼崽聽到好聽的故事,他們竟用食物作為報酬。


    他甚至還聽說,被他們抓住的獸,隻要講出讓他們滿意的故事,就能活下來。


    妖獸原本嗤之以鼻,食物在這地淵多麽重要,那可是生存的根本,怎麽可能為了聽一個不知真假的故事……直到命懸一刻,他突然想到這件事。


    然而他發現,這個傳聞竟然是真的!


    妖獸當即毫不猶豫,“傳聞地淵是一位墮神的隕落之地,整個地淵都是那位的墳墓,據說這位墮神惹怒上天,才會被罰永墜黑暗……”


    陸夭夭歪歪頭,“可是,這個我已經聽過了。”她知道的還更多,這裏隻進不出,是為了讓神魂俱滅的墮神消散的意誌永遠囚禁在這片天地。


    她還想,是什麽仇什麽怨哦?


    都神魂俱滅道死身消了,還弄這麽個不見天日的墳地出來,這是怕對方沒有死透嗎?


    沈長淵的角戳得更深。


    “等等!我還知道件事!!”妖獸嘶吼道,“你們都知道地淵霸主蟄吧?”


    “傳說中蟄的洞府,就是地淵的出口。”


    陸夭夭:“!!”


    沈長淵危險地眯眼,“你說的是真是假?”


    震驚中的陸夭夭回過神,懷疑的看他:“你不會是故意讓我們去送死吧?”


    “是真的!”妖獸的聲音卑微,“小的絕不騙大人!這件事是從祖輩一直傳下來的消息。”


    妖獸不知真假,一直沒有放在心上,這個消息若能能換回他一條命,便是物超所值了。


    妖獸的雙眼閃過一絲狠厲,不管是不是真的,隻要他們真敢去招惹那位,肯定逃不過死亡的下場。


    就是可惜變成那位的獵物,他沒法分一口。


    “我說的都是真的!一直以來守著地淵出口的就是那位,他不允許任何生靈出去,所以沒有獸能從他的眼皮底下穿過。”


    妖獸胡亂編造,“不然那位怎麽千百年沒有挪過位置,一直在洞府裏守著?”


    沈長淵鬆開妖獸,往後退兩步。


    妖獸見他們真要放了自己,生怕他們反悔,瞬間爆發驚人的力量迅速跑走,轉眼就消失在他們麵前。


    沈長淵目送他走遠,身形不動。


    “圓圓哥哥……”


    沈長淵低聲道:“他活不了多久。”


    受了重傷的妖獸,隻會淪為其他食肉者的盤中餐。


    沈長淵馱著陸夭夭慢慢離開。


    妖獸跑了相當一段距離,爆發過後,速度慢了下來,他逃出生天,甩了甩尾巴,桀桀笑了。


    他們若是真去找那位……


    正得意著,幾頭紅眼睛的魔獸出現,他們正是之前一起合作圍獵妖獸,結果狼狽逃跑的魔獸們。


    他們身上還遺留著戰鬥後的猙獰傷口。


    妖獸停下腳步,壓低身子,威脅的低吼。


    魔獸們慢慢朝他靠近……


    沈長淵帶著陸夭夭走了好遠,才在一個山丘高處停下來。


    那裏剛剛發生過一場戰鬥,濃重的血腥味傳得很遠,用不了多久,會吸引一堆肉食者過去。


    陸夭夭拿出個帕子給沈長淵擦角。


    因為陸夭夭不喜歡血腥味,沈長淵基本不用牙齒去撕咬獵物,身上也注意避開不被沾到,但還是會沾到點。


    陸夭夭化身清潔工,哼哧哼哧的給沈長淵擦血跡,他的蹄子縫隙有鮮血,陸夭夭站在地上抬起他的蹄子,努力擦擦。


    沈長淵十分配合的虛虛抬起,他垂眸看著幾乎被他的蹄子擋住的小毛團,冷戾的目光柔和下來。


    等把血跡處理幹淨了,陸夭夭才坐在一旁,忍不住問道:“圓圓哥哥,他說的是真的嗎?”


    沈長淵看到她黑亮小豆眼,似乎不敢確定,又帶著微弱的希冀。


    “我們去就知道了。”


    “那我們現在就去嗎?”陸夭夭高興的問道。


    “不,我們先去找南邊的樹妖。”


    樹妖是地淵中除蟄之外活得最久的,他們把東邊區域的地方走完,現在正前往南邊。


    “……好吧。”陸夭夭有些失落,不過很快打起精神,的確,還有這麽多地方沒有走完,萬一他是騙妖的呢?最危險的地方留到最後吧。


    不管怎麽說也算是有消息了。


    如果實在找不到線索,他們再去找蟄。


    很快,他們繼續出發。


    一路上仍是危險不斷。


    陸夭夭見沈長淵一直以來有些獸直接打死,有些痛扁過後留一口氣,好奇的問道:“圓圓哥哥,為什麽有些獸你會放掉啊?”


    “有些獸吃同族。”那些吃同族的,不管是人是妖是魔,本質上已經瘋癲,是徹底的惡。


    而沒有吃過同族的,不管有多麽的惡,心底還有一絲底線。


    有些獸隻想打劫,他放過又何妨。


    沈長淵已經知道這個世界並非非黑即白,就為了那一點底線,他願意給他們一個機會,過後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們的運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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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一路走來,能保有這個堅持的並不多,五根手指就能數過來。


    地淵這個環境,能滋生極大的惡。


    陸夭夭的眼睛一亮,“圓圓哥哥你能分辨得出來嗎?”在陸夭夭眼裏,這些人妖魔都好壞,不過是壞的深淺程度不同,陸夭夭願意找他們了解情況,但不願與他們為伍,所以一直沒有說過找更多的同伴。


    “看得出來。”吃過同類和沒吃過同類的獸不一樣。


    陸夭夭高興的蹦了蹦,“圓圓哥哥,我們找些同伴吧!”


    “嗯?”


    沈長淵還沒問出口,陸夭夭已經劈裏啪啦說開了,“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集體的力量梗強大,光靠我們兩個妖要走遍整個地淵,打聽到所有的事,耗時很長,且說不定還有遺漏。”


    “如果我們有很多同伴,分開行動,時刻保持交流,不單耗時短,還能更全麵的收集道消息。”


    沈長淵確是寧願自己慢慢找,也不願找除小崽子以外的所謂同伴。


    連親人都能為了私利背叛,還有什麽值得信任的?


    沈長淵如今不信任任何妖,他隻信陸夭夭一個。


    但他不會直白拒絕,而是委婉道:“想找個好妖不容易。”那幾率低得還不如他們自己去找。


    “好人好魔也可以啊。”陸夭夭說道,然後覷著眼睛,“圓圓哥哥你有種族之見麽?”


    在陸夭夭看來,不管是任何一族,都有好壞之分,與其種族偏見,不如以品性好壞來分。


    做壞事的人,比善良的魔更可怕。


    沈長淵頓了頓,“我不算妖了。”他清楚自己已經入了魔,但除了一雙眼睛變紅,又無其他特征,沈長淵如今也不知道自己算什麽。


    “如果我不是妖,是人或者魔,哥哥會嫌棄我嗎?會像其他妖那樣對我刀劍相向趕盡殺絕嗎?”


    “不會。”


    “我也一樣。”陸夭夭摸摸他的角,“不管圓圓哥哥是什麽,在我心裏,你隻是我的圓圓哥哥。”


    沈長淵沒說話,獸嘴忍不住勾起弧度。


    陸夭夭道:“我們順其自然吧,要是能遇到就努力說服加入咱們的隊伍,若是不能,隻有我們兩個也可以……”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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