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大平原,廣闊而又灰暗,不時有陣陣陰風吹過,入骨酥軟,令人不寒而栗。


    尹西樓和言森長袍飛揚,隨風飄拂,一前一後,全力施展禦風之術趕路!


    二人目光陰沉,臉色均有一些難看,破開葉白布置的禁製,來到狹長穀口之後,沒有見到洪十六,隻看見一個大坑和數百妖獸的屍體,任誰都知道,洪十六也失敗了,並且隻怕已經凶多吉少了,如今隻能看風霽月的本事了。二人若早點去與她匯合,或許還能幫上一把力。


    尹西樓的手裏,雖然已經有了一塊元晶石符,不過若是三個師兄師姐出了問題,或是最終沒有學到那門神通,隻怕都不會再幫助他,他獨自對付起獨孤求仙來,將要麻煩的多,畢竟即使他領悟白色晶壁的一門神通,還需時間反複揣摩才能運使由心。


    就算他出了血色地淵,在回到宗門之前,還是要麵對獨孤求仙率領的修士的圍追堵截。


    而且若他沒有猜錯,獨孤求仙應該已經進入到了血色地淵,至於他有沒有選擇進到這個通道,就有些難說了。


    落後了七八丈的言森心裏,比起尹西樓還要苦澀的多,這一次違背了老師乾鼎的命令不說,還徹底得罪了葉白三人,至今連元晶石符的影子都沒見到,不祥的感覺,漸漸在他的心上蔓延。


    突然,二人身影同時猛然一頓,看著前方,目光一怔。


    濃烈刺激的血腥氣息,從前方傳來,飄入二人的鼻中。


    前方近百丈方圓的地麵上,是一片血紅之色。破碎的殘骸,到處都是,白骨森森,還有幾頭妖獸,在尋覓著肉塊啃噬,乍一看去。有如修羅地獄一般。


    冰冷的寒氣,從地麵上冒出來,仔細看去,地麵上的冰霜被血水染的不見一點白色,驚心觸目之極。


    “是連夜雨的冰霜元氣……這麽大的場麵,應該是法則神通留下的,引來的妖獸還沒有太多,他們離開該沒有太久。”


    言森瞳孔猛縮,飛到尹西樓身邊。輕輕道了一聲。


    尹西樓目光如同鷹隼,立刻先展開神識在附近掃了一遍,直到沒有察覺異常之後,才臉色稍緩,目光在虛空中流過,好似要捕捉什麽一樣。


    “空氣裏還有殘留的金元氣存在,雷霆元氣似乎沒有……”


    尹西樓好象也不太確定,語調不是十分篤定。幾息之後,他又改口道:“不對。隻有極微弱的一絲雷霆氣息。”


    言森沉吟道:“這片大平原上,妖獸雖多,但那三個家夥,都狡猾奸詐無比,尤其是葉白,絕不會蠢到引這麽多來滅殺。最大的可能便是大師姐驅趕過來,對付他們的。”


    尹西樓微微點頭,施展身法,繞了一圈,又回到原處道:“我搜索過了。這裏沒有他們四人中任何一個的屍體,師兄可看的出來,此戰誰勝誰負?”


    言森想了想,搖頭道:“葉白若是不會青龍密術,我定會猜測是他們贏了,因為空氣裏殘留雷霆元氣如此之少,便證明葉白還沒有使出全力,至少沒有施展法則神通,但是他的青龍密術,似乎不需要雷霆元氣來催動,因此勝負實在很難說,也有可能是他施展了青龍密術,結果依舊被大師姐擊敗了。”


    尹西樓沒有說話,皺眉思索。


    言森道:“師弟不用再想了,先去找大師姐問一問吧,以她在禦風之術上的造詣,即使輸了,也是絕無可能輕易隕落的。”


    尹西樓點了點頭,心中暗道,這一戰,恐怕還是風霽月輸了,因為場中見不到一點火焰灼燒過的痕跡,這亦表明,海狂瀾沒有動用九陽神火柱這件頂級法寶。若非沒有機會使用,便是根本不需要動用到它。


    心裏雖然這麽猜測,但尹西樓並沒有說出來,言森的才智不在他之下,隻是現在有些亂了心神才沒有想到,早晚會恍然。若是現在告訴他,隻怕他的膽子更會嚇破。


    二人再次上路,很快便到了風霽雲暫時棲身的山壁洞穴邊。


    洞穴已經被一塊大石嚴嚴實實封鎖起來,大石上傳來淡淡的禁製氣息。


    二人麵麵相覷了一眼,生出不妙的感覺,言森分出一縷神識探去,立刻被禁製之氣抽了回來。


    尹西樓思索了片刻,朝洞中輕聲道:“大師姐,是我和三師兄!”


    話音落下,無人應答!


    許久之後,禁製之氣,一哄而散,大石緩緩移開。


    二人朝洞中看去,隻見漆黑的洞穴裏,一個身材修長的女子,盤膝坐在地上,眼中滿是煞氣的看著二人,赫然正是風霽月。


    不過又有一些特別,好似施展了某種邪功一樣,她的一頭烏黑長發,已經變成雪白之色,如同生命走到盡頭的花甲老婦,但麵容依然是二十左右的年輕模樣,皮膚白皙,目光明亮,隻是兩片紅唇上的血色有些淡薄。


    紅顏白發,鮮明的對比,予人一種妖魅而又邪異的氣質。


    按說被葉白的嘯月刀洞穿了身體,她的氣息應該跌落到了低穀,萎靡之極才對,但她此刻的氣息卻平穩如常,身上也換了一件幹淨衣服,脊梁挺直,看不出一點受傷的跡象。


    恢複之快,令人咋舌!


    言森看著她的頭發,愕然道:“師姐難道施展了偷天之術,來治療傷勢?”


    偷天之術,是絕地宮的一篇邪門密術,以犧牲壽元的方式來修複肉身的傷勢,非到萬不得以,或是麵臨天大的誘惑,絕不會有人願意使用。


    風霽月聽了言森的話,神色古怪的掃了二人一眼,冷冰冰的點了點頭道:“我中了那三個小子的算計,被葉白的一件頂級法寶傷的極重,不得已之下,才施展偷天之術,損耗了三百多年的生命元氣來快速療傷。”


    二人聞言,心神一凜,那場戰鬥,果然還是風霽月輸了。


    “兩位師弟,為什麽從來沒有人跟我提過,葉白手裏還有一件頂級法寶,請你們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風霽月目光漸轉淩厲,瘋狂,陰沉的更仿佛能滴出水來,心性似乎到了扭曲了邊緣。


    “又或者說,你們兩個,難道打算借葉白的手,將我除去嗎?”


    二人聞言,頭皮一炸!


    尹西樓連忙道:“大師姐,此事絕對是個誤會,我收到的情報裏,沒有任何一條說葉白手裏,擁有一件頂級法寶。”


    言森也是苦笑道:“我雖然和葉白同在金穀學習了幾年禁製,但也沒有聽說他有頂級法寶,該是他進階元嬰之後,由宗門長輩賜下的,大師姐多心了。”


    風霽月冷哼了一聲,盯著二人看了好一會,才陰惻惻道:“我不相信你們,你們可以滾了,從現在開始,你們的事情,和我再沒有任何關係!”


    二人又是一怔,誰能想到,才說了幾句話,風霽月就要趕人,而且一副再不與二人合作的樣子。


    言森急道:“師姐此話何意?”


    五人之中,他的實力最弱,雖然也有著元嬰初期的修為,卻沒有領悟法則,因此若是獨自一人,顯然不可能從葉白三人手裏,搶到元晶石符。


    風霽月冷冷道:“難道我還說的還不夠明白嗎?為了殺他們三人,我付出了重傷的代價,如今又損耗了三百年的壽元,施展偷天之術來療傷,你們二人卻在背後陰了我一記,叫我如何與你們合作。”


    聲音漸轉咆哮,陰冷氣息透體而出,臉色近乎瘋狂。


    言森無語,再多解釋,恐怕風霽月也不會相信,遂把目光轉向尹西樓。


    尹西樓心念電轉,沉吟了片刻,臉色陰沉道:“大師姐,雖說我們四人之間,隻是口頭上的約定,但若你就因為這樁誤會,就要選擇置身事外,未免太不講情麵,小弟畢竟是老師中意的下任絕地宮主,未來的掌尊,請你再仔細斟酌一下。”


    話鋒漸漸淩厲,有了幾分威脅意味。


    風霽月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冷笑道:“老四,我們邪道中人,何時講過宗門情誼,看來還是老五比你更適合做下任的絕地宮主,在你耍威風之前,最好記得你連老五都還沒有鬥得過,若是你再敢威脅我,我不介意把你手中那塊元晶石符搶過來!”


    話音落下,風霽月站起身子,微微晃動了一下,消失在洞穴之中,似乎連話亦懶的和二人再說一句。


    風霽月離開之後,言森臉色,陰晴不定,難看如死。


    尹西樓的眼中則閃過古怪的思索之色,風霽月雖然亦是心性狡詐之輩,但還不至於蠢到分不清他們說的是真是假,若哪個修士真有頂級法寶這種罕見貨色,又怎麽會輕易暴露,此女分明是在借題發揮,要徹底斷了與二人的合作關係。


    究竟是什麽事情,令她發生了這樣的變化?


    幾息之後,尹西樓眼中一亮,閃過無法置信的震驚之色,心道:難道老師追過來找上了風霽月?且已知道了他們幾人勾結的事情?


    又是幾息過去,尹西樓的目光又是一變,再次變的迷惑起來。


    乾鼎若是已經知道,又怎麽會沒有殺了風霽月,並且也沒有阻止風霽月去刺殺葉白他們,看風霽月施展偷天之術快速療傷,分明是打算再次去刺殺葉白三人,乾鼎若真的找上了她,她又哪來的膽子再次行事?


    迷霧重重……


    以尹西樓的智計,雖然暫時無法洞悉真相,但也清晰的感覺到,一切正在急速脫離他的掌控之中。(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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