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東來國的水城湘都,到大沙漠裏的血色深淵,有著數萬裏之遙,三人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恢複了一下身上的傷勢,就立刻出發了。


    跨越流仙河,進入古垣山脈,一直向北。


    除了夜晚時分,各自打坐修煉,或是戰上幾場之外,三人幾乎一刻不停,中間亦沒有惹是生非,或是隨意介入別人的恩怨,用了三個多月的時間,終於到了大沙漠南部邊緣的稀樹草原邊。


    這一天夜晚,月光皎潔,繁星滿天。


    葉白端坐在一棵尖刺密布的大樹下,雙手手心裏,各持著兩團銀光閃閃的雷球,隨著心意變幻出不同的影像,這幾乎成了他每天必修的功課,在青龍二轉遙遙無期的情況下,葉白將大部分的時間,都花在了打熬控雷擬物之術上。


    這個過程極其枯燥無趣,但卻絕非多餘,熟練之後,無論施展普通雷法或是法則神通的速度,都將大大增加。


    手上不停,葉白的目光,卻是投向不遠處草地上,打鬥的正歡的海狂瀾和連夜雨。


    二人都是天生好鬥的性子,性情勇悍,狂野不羈,見麵之後,沒幾天就混的極為熟絡,甚至可說相逢恨晚,感情好到連葉白都覺得不對味兒。


    一路過來,也以他們二人比試的場次最多,勝負不必多說,自然是出身紫府,修為更深的海狂瀾占著上風,但連夜雨不要命般的打法,也令海狂瀾吃夠了苦頭,每次停手的時候,均是鬱悶無比。


    哧哧哧——


    一連串詭異的響聲,在月光下如蛇蔓延!


    地麵上,百草成冰。方圓百丈裏,都是一片藍白色的冰之世界,而海狂瀾的雄壯身軀,則被凍成了一個冰雕,一動不動的站立在冰之世界的中央。


    連夜雨冷峻的麵孔突然笑了笑,淩空一刀斬下!


    他的冰之法則。是在修到半步元嬰之後,獨自去到最南端的南方極地裏領悟的,那裏氣候極寒,比起北方極地有過之而不及,是冰修領悟法則的理想場所,剛才施展的,就是他的冰法神通,冰雪無疆。


    海狂瀾看著臨頭而來的凜冽刀鋒,目不轉睛。麵色平靜無比。


    篷!


    他的儲物袋裏,突然躍去一件白色玉柱樣的法寶,玉柱表現鑲嵌著九顆火紅色的石頭,洶湧的火焰,從玉柱中狂噴而出,瞬間就融化了他身上覆蓋著的極寒之冰。


    冰層融化之後,海狂瀾身影暴閃,掠到十來丈開外!


    轟!


    連夜雨刀芒落空。盡數轟進了冰雪的大地之中,黑色的泥土。伴隨著藍色的冰粒濺向四麵八方。


    “傳言狂瀾兄曾購買了一件頂級法寶,九陽神火柱,想必就是手中這件吧?”


    連夜雨收住攻勢,定在原地,有些羨慕的看著海狂瀾手中的法寶。


    海狂瀾聞言,濃眉一振。哈哈大笑道:“正是此寶,夜雨兄見諒,你的極寒之冰,幾乎能連我的法力運轉都變慢了,隻好請出這件法寶來脫身了。”


    連夜雨豪邁道:“無妨。狂瀾兄既有這件法寶,也是你的造化,就算你不用,難道我日後遇到的對手,還會放著頂級法寶不用嗎。”


    海狂瀾欣然一笑,收起九陽神火柱道:“不打了,今日就到這裏,夜雨兄若餘興未消,就和葉兄再過上幾手吧!”


    “正合我意!”


    連夜雨大笑點頭,轉向葉白道:“葉白,該你了,這一次,我定要破了你的青龍密術!”


    話音落下,無人理會。


    二人看向葉白的方向,隻見葉白雙目微眯,臉色有些古怪的看著遠方的天空。


    二人隨著他的視線,看向葉幕下的星空,仔細看了數眼,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葉白,你在看什麽?”


    連夜雨一臉好奇,即使二人已經相處了一年多,葉白身上的巨大變化依舊令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無法看透,近千年未見,葉白身上威嚴漸漸厚重,比他這個滄浪峰的大師兄,更有威儀。


    戰鬥起來,更是時而冷靜如水,時而瘋狂如火,好似遊走在兩個極端情緒的邊緣,令人不知不覺之間,生出麵對一方汪洋大海一般,深不可測的感覺。


    葉白望向天邊,目中電光閃爍道:“有人朝這裏過來了,這個家夥的身法,高明之極,小心一點。”


    海狂瀾和連夜雨同時一愕,再次看向天邊。


    月光之下,遠方大漠的上空裏,隻有狂風揚起塵沙,呼嘯而過,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二人心生古怪,不過都知道葉白不是信口開河的人,因此並沒有放鬆,暗自提高警惕。


    事實上,葉白也未看到任何人影,不過風沙卷襲的地方裏,有一道極淡極淡的古怪黑線,令他想起了一門早已忘記的身法,風影術。


    “三位道友,終於來了,叫在下等的好辛苦!”


    一道斯斯文文,溫潤如玉,又帶著幾分怪異邪氣的聲音,遠遠隨風鑽入三人的耳中。


    話音落下之後,三人才見到一道黃色的身影,一點一點,在飛揚的塵沙中閃現出來。


    此人是二十五六歲模樣的青年修士,肩寬腰窄腿長,雙目星閃,嘴角上勾,臉上掛著懶洋洋的笑意,透出三分邪氣。皮膚晶瑩通透,閃爍著詭異的眩目光澤,加上飄逸的烏黑長發,使他看起來,別有一番妖異氣息。


    他的修為,和葉白三人一樣,都是元嬰初期,但背負著雙手的時候,出奇的有種淵停嶽峙,神采飛揚,近乎妖邪般的魅力。


    他的身法也是異常古怪,察覺不到任何法力運轉的痕跡,仿佛隻是站在虛空裏,被風輕輕吹了一下,身影微微搖晃,便掠近了幾十丈。


    好厲害的……禦風之術,葉白心中暗讚,對對方的身份已經有了幾分猜測。


    海狂瀾見到此人之後,目光微閃,隨後有些不屑般的大大咧咧問道:“閣下是何方神聖?我們好像不認得你。”


    來人嘴角逸出一個驕傲自信的笑意,溫文有禮道:“海兄何必明知故問,以你們紫府的情報網,怎麽會不認得我,小弟尹西樓,見過三位道友!”


    “邪少”尹西樓?果然是他!


    葉白心中微凜,風影術正是脫胎於絕地宮主乾鼎的禦風之術,難怪葉白覺得尹西樓的身法眼熟,並且提前察覺到了一絲痕跡。


    絕地宮主乾鼎,正是另外一位得到兩枚元晶石符的大修士,不過葉白三人沒有任何與他的傳人一起下到血色地淵的意思,因為絕地宮的名聲,實在不怎麽好聽,這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邪宗魔派,乾鼎更是有著屠了一個凡人城池,來修煉功法的暴行惡史。


    誰能擔保他的徒弟會是什麽貨色,若是把他約上,下到深處的時候,突然從背後捅了眾人一刀,那就冤枉到家了。


    想到這裏,葉白又仔細打量了此人幾眼,確是好皮囊,不過內心情緒隱藏的極深,目光深邃而又平靜,於人高深莫測的感覺。


    海狂瀾悶哼了一聲道:“閣下此來,是偶然邂逅,還是專門等我三人?”


    尹西樓仿佛察覺不到海狂瀾的敵意,依舊笑容滿麵,滿眼真誠道:“不瞞三位道友,我對三位道友的交往和修為,都略有耳聞,自從得到連兄破境的消息之後,我就料定三位會在近期下到血色地淵深處,用了那件東西。所以特地駐留在附近一帶,等待三位前來,不知可否算在下一份,血色地淵頗為凶險,大家一起下去,相互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說完,此人就躬身行了一禮。


    葉白三人頓時麵現為難之色,雙方之間並無衝突,對方又客客氣氣找上來,若是拒絕,有失胸襟風度,若是帶上,又覺得不太放心。


    海狂瀾和連夜雨思索了片刻,就一起看向葉白,一副你來決定的樣子。


    葉白察覺到二人的目光,臉色微黑,得罪人的活讓我來幹……


    微微歎息了一聲,葉白直截了當道:“尹兄,請恕我直言,貴派的名聲,向來有些惡劣,我們三人與你又不熟悉,這一趟恐怕是無法與你一起了。”


    尹西樓聞言,苦澀一笑道:“我亦知道三位道友的顧忌,我們絕地宮的名聲豈止惡劣,有些修士可說惡貫滿盈,就連我的老師,手裏也是冤魂無數,不過我尹西樓雖然也是邪名在外,卻可擔保,對三位道兄沒有任何惡意,隻是想搭個伴下去而已。”


    說完,此人嘩的一下拉開衣服,露出白嘩嘩的胸膛,劃破胸口,擠出三滴心血,笑臉陡然一收,莊重無比道:“我尹西樓,今日願立下心血誓言,若是這一趟血色地淵之行裏,對三位道兄做出任何卑劣小人行徑,願遭五雷轟頂,永不超生!”


    轟!


    話音落下,一聲晴天霹靂響起,這道誓言,已受天道製約!


    葉白三人看的目瞪口呆,真的假的啊?有沒有這麽迫切啊?二話不說就把心血之誓給立了!


    尹西樓立下誓言之後,動作優雅的整理了一下衣服,臉上恢複之前邪魅笑意道:“三位道兄,可感受到小弟的誠意?”(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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