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祈郊的怪物大戰仍在繼續。 “第三個頭!”


    在諭天明的嘶喊聲中,巨靈神在被咬去大半個身子的同時,揮起霧之巨斧砍下了九頭龍的第三個腦袋。


    和立刻便用陰氣恢複身體的巨靈神不同,九頭龍的腦袋一旦被砍去便不會再長出。可九頭龍的攻擊也讓阿暗的陰氣消耗不少,盡管木魚兄弟以靈活相抗衡,可總得來說還是處於守勢。


    “這麽多頭。要砍到哪一年啊?”阿暗一邊拚命恢複身體,同時躲閃著龍頭噴吐出的,能夠傷害陰體的氣息。


    就在這時。巨龍忽然停止了行動,它抬頭看著從烏雲散去後的天空,似乎在思考什麽。


    諭天明可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他一下衝到巨龍的正下方,而阿暗也會意地散去了巨靈神的外形,在諭天明的右臂前變出了一隻雄獅的頭這便是“幻”的第二變化,能噴射出比“破”強百倍能量波的“獅相嘯。”


    可在諭天明轟出驚天一炮之前,九頭龍便已經消失不見,人形的煞皇重新出現。依然是那樣淡雅,隻是樣子比起之前稍顯狼狽。


    “時間到了。”煞皇頗為惋惜道:“但現在門已經被打開,我還有更要緊的事要做。


    很遺憾。我沒能勸服你。”


    話音網落。中,然後隨裂縫一起消失不見。


    “那是,時空?”諭天明立刻做出了反疼,他雙眼泛出最亮眼的藍光道:


    “阿暗。裂!”


    在言咒師中,隻有諭家人對於時空有所研究。獅頭一聲猛悄。原本已閉合的空中重新現出了裂縫。諭家兄弟立刻鑽了進去。


    時空夾縫裏什麽都沒有,沒有黑夜,沒有半天,隻是一片的混沌。


    阿暗從獅頭變回了人臉,漂浮在諭天明身旁笑道:“想在這裏甩掉我們,簡直是說笑!”


    諭天明還沒來得及說話,林精的臉忽然出現在他們麵前,隻見他笑嗬嗬地一敲響指:“抱歉,這裏是私人地方,恕不接待”。


    隨著林晴的笑語,混沌中忽然出現了一個缺口,無形的壓力將諭家兄弟給甩出了時空。


    居然真的有人,能控製時空”諭天明在驚愕中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出現在了本該是書禍位於的亂石堆中。


    於是,便有了之前的一幕。


    “讓我猜猜”言先生有氣無力道:“你是不是見到了一個酒窩很深,卻笑得很欠揍的少年?”


    “那個微縮版的言先生麽?”文雅也反應了過來,無奈地苦笑起來:“你這家夥,不管是原版還是盜版都讓人頭疼”接下來該怎麽辦?我們要怎麽找到他們在哪兒?”


    言先生抬頭看著烏雲散盡的天空,沉默了半響,才憋出了一句話:


    “我們輸了。”


    從一開始,赤盾集結的這群人,就沒有要和七殺組戰鬥至死的打算,他們所作的一切,就是混淆眾人的視線,拖延他們的步伐。待到機器七打開了傳送之門,再靠能自由穿梭空間的林晴將眾人聚集撤退。


    這計劃既簡單,卻也滴水不漏。


    他們所做的一切,他們麵對各自敵人時的反應,全都落入了對方的


    套。


    這樣的情境。要如何不輸?


    現在縱然讓他們找到赤盾的老巢,那邊也一定埋伏著數目可觀的惡鬼。惡棍們能踏入龍脈山而七殺組不能,這已經是一個既定的事實。


    “你要放棄?”文雅有些驚訝:“這可不像是我認識的言先


    “我隻是在審時度勢。”言先生環視周圍一圈,道:“與其花更多時間找尋不可能存在的希望,到不如誠實一些我們其實都不在乎什麽暴走的龍脈。或者其他天災,反正這些也殺不死我們。狐雙你大可以將自己的整座黑狐城移到境外,老查也差不多。文盅生本身就以殺人為樂,至於麵癱明,反正你要拯救的人這輩子已經救不完了,多出幾千萬或者幾億縛靈,也沒有多少差別


    這話雖然利耳。但其餘幾人並沒有反駁,因為他們確實在考慮,就連最該反對的諭天明,此刻都沉默不語。


    聰明人之所以為聰明人,是因為他們會承認失敗。然後思考出路。


    然而,無論在任何人的思緒中,一股強而有力的執念,卻在撕咬著他們的理性判斷。


    狐雙雖然帶走了黑狐不問世事,但這並不表明,她不關心其他仍生活在人群中的狐妖;老查管理吸血鬼,本就是為了不再給世界造成更大的傷害;諭天明就更無須提起了,理智從來就沒有戰勝過他的救世情懷;至於文雅。她倒是一臉不在乎的表情,隻是笑嗬嗬地看著言先生,用眉眼表達著“我你喜歡救世界就救。不喜歡就拉到”的情緒。…


    言先生曾無數次轉過身,對於人類的死活不聞不問,他本以為,這次也不例外。


    隻是,言先生自己都未曾注意,那個會拋棄人類的自己,從三年前開始,就已經漸漸改變。


    他遇上了李醫生,遇上了小杜,遇上了薑夜鶯,遇上了為他綿延數公裏的火星之光。為他而呐喊助威的人群。


    在一切之前。他更遇上了,最初改變他的長。


    “該死!”言先生罵了一句,忽然從袋中掏出了一份地圖,平攤在了地上。


    好吧。就當是還小杜的救命之情,就讓我也做一次無謂的掙紮好了。言先生抱著這樣的思緒,開始在地圖上畫圈:“海家的藍毛子會知道那個地點,那就說明那地方和他家的房產公司有關。”


    言先生一有所行動,其他人立刻動了起來。


    諭天明建議道:“那地方得陰濕氣重,不然很難打開時空之門。”


    狐雙道:“龍脈山或許還有大道盟的戰士,他們要聚集不小數量的惡鬼對抗,一定需要一個。空曠的場所。”


    文雅插話道:“書禍會在這兒,那他們也就離得不遠了。估計至多不過幾公裏。我可以讓我的木偶地毯搜索。”


    “不用了”言先生手指定在了一點:“能滿足一切要求的,隻有這片建築工地,”


    言先生的話還沒說完,狐雙毛經化為一道白光,消失不見。


    兩公裏外的工地中,所有的惡人聚集一堂,看著鋼製大門內的迷幻色彩,每個人的心裏都不知在想些什麽。


    金少年在門前側頭,看著他身旁整整兩百人的惡鬼部隊,滿意地點了點 頭,朝身旁的林晴問道:“繃書和狐狼的傷勢如何了?”


    “幾個惡鬼的陽壽加心髒,兩位貴客就恢複的差不多了。”林晴頭冒虛汗道:“倒是狸貓先生不知道去了哪裏,我也暫時沒精力去找


    “不用去管那隻多心眼的貓了,反正它也沒用了利用價值。”金少年皺著眉頭問:“你怎麽了?”


    林晴喘了口氣,艱難地笑道:“被七殺組的那些人摸上門了。我正努力用時空鎖住他們。不過拖不了多久。”


    “那就走吧!”金少年一招手道:“那邊還有一群敵人等著我們去消滅呢!”


    隨著金少年一聲令下,無懼的惡鬼部隊迅進入門內,夏洛克、煞皇和狐狼隻是猶豫了片刻,便緊跟了上去。


    書禍咳嗽著走到少年身旁,瞥了眼仍在忙碌的機器七道:“你怎麽敢肯定,他不會騙我們?”


    “因為我了解仇恨。”金少年異常自信:“他痛恨因為恐懼就將他關了三年的人類,更痛恨放棄尋找他的前同伴。或許他才是我們之中,最希望這個世界毀滅的人。”


    “更何況,這不是有我麽?”林晴笑道:“他不會把我們送到奇怪的地方的。”


    “是麽?真可惜。”書禍遺憾地回望一眼,然後走進了門內的虛空。


    在所有人都消失在門內後,林晴卻出現在了機器七的身後。


    機器七回過頭。眼部的攝影機轉動個不停:“門開了,就想殺我滅口麽?”


    “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林晴溫柔地笑道:“請你諒解。”


    爾用費心了。”機器七說著一敲頭部,外層的合金甲殼便自動錄落,露出了毫無遮攔的大腦。


    林晴看著那已經臭黑的人腦,忍不住嘔吐了起來。


    原來,真正的機器七,早已在三年的土牢生涯中腦死亡。而殘留下來的,隻是機器七為解開龍脈之謎,而設下的一段人工智能。


    與金少年推測的不同,這個半人半機器的科學家。至死為止,腦中唯一所想的,隻是解開未解的謎題。


    當任務完成。不需林晴動手,機器七的軀體便自動瓦解,並自我破壞成無法複原的碎渣。


    嘔吐過後的林晴看著機器七的殘片,竟一下說不出話來,隻得走入了虛空,然後靠自己的能力,關上了時空之門。


    門一關閉。在狐尖中途被林睛轉入時空的狐雙這才趕到。而之後趕來的言先生一行。自然也撲了個空。看著機器七的碎片,眾人隻是沉默不語。


    不知過了多久。老查才循著味道趕到,而他落的後的第一句話,卻是人人都不想麵對的事實:


    “看,太陽真的變成了青色。”


    沒錯,原本明亮的太陽,此刻已罩上了一層青色的薄紗,雖然不仔細看無法察覺。但看老查比平時好得多的精神,就知道這輪青日與平時的太陽絕對不同。


    諭天明仰天長歎:“一切,都和夢裏的一樣。我們


    血虎嘯青日,而他們。卻隻能坐等疫病,或是其他災難的降臨。


    每個人都在思考,那尾吞噬血虎,然後衝向青日的巨龍,到底又是什麽?


    “總之,我們先回去吧。”言先生伸了個懶腰,椰愉道:“如果真要末日,我還想多吃兩頓我管家煮的方便麵。”


    眾人沒有說什麽話,便就此分散。文雅跟在言先生身後朝回走著,一抬眼,忽然張大了嘴巴。


    原來,在之前與書禍的戰鬥中,言先生的後頸上留下了一道傷疤,但因為之後太過焦急,並沒有注意到這點小傷。而在半空中使用金粉的時候,也有些粉末沾到了傷處,給傷口鋪上了一層細致的金黃。


    文雅之所以如此驚訝,是因為那道傷疤的形狀,還有它的金色,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夢中的巨龍。


    文雅選擇了沉默,因為不知為何,那條金龍雖然讓她燃起了希望,卻也讓她感到了不詳。


    就這樣,言先生背著金龍狀的傷疤,回到了公宮。


    一切,就像沒生過一樣。唯一變化的,隻有那微青的陽光。


    尾聲:再夢


    沒有任何的拚搏,會是毫無意義的。


    言先生說到底還是沒什麽良心,明知世界可能下一瞬就毀滅,他還是躺倒在了床上呼呼大睡。


    在夢中,言先生又見到了小杜,又在他的吧台前喝著可樂,調侃著他昨夜又一次失敗的把妹嚐試。


    言先生從未想過,自己會懷念這樣的場景。


    在喝下第三杯可樂後。言先生轉頭對著身旁的宴座說道:“我說,要出現就出現吧,我知道你就在附近。”


    言先生的話網說完。黑袍裹身、黑簾遮眼的盲眼天女便出現在了他身旁,聲音空明地問:“你怎麽知道我在?”


    “因為我自己就會這麽做。”言先生打著飽嗝,看著小杜的幻影消失,悵然道:“如果世界已經要毀滅了,你還不抓緊時間嘲笑我,要等到什麽時候?”


    “我就是這個形象麽?”天女哂笑道:“你放心,這個世界一時半會兒,還毀不了。我也不是除了在夢裏嚇唬人外,什麽都不做的人。”


    言先生打量了天女兩眼。比然道:“所以,我們也成了你的拖延之計麽?你做了什麽?”


    天女應道:“我盡我所能,在龍脈上加了一層封印。如果要靠蠻力破壞的話,至少得花上一個星期吧!”


    言先生有些哭笑不的:“你知道龍脈在哪兒?那我們忙活那麽半天幹軸你不會帶我們過去,或者直接自己滅了他們嘛?。


    天女無奈歎道:“我說過了,偷窺時間,是要付出代價的。現在的我殺不了任何人,也無法將會改變未來的事告訴任何人,我能做的隻有提示,然後在沒人的時候給龍脈動些手腳。”


    言先生問道:“那這次。你又要給我們什麽提示?就算多了一個星期,我們又要怎麽趕去那該死的龍脈山?”


    “已經不再需要提示。


    天女展現出滿意的笑容:“未來的景象,已經變了。聰明如你,也一定已經猜出了他們的意圖。一個星期後,未來便會自己運轉,這一次,我們隻要順其自然就行。”


    “猜是猜到了一些。不過”言先生的麵色變得凝重:“要對付那樣的計劃”就必須的相信他們。天女啊,你覺得,他們值得信任麽?。


    天女轉過頭,用黑布後的雙眼打量著言先生,悠然道:“如果走過去的言先生,根本就不會問我這樣的問題。你其實。已經有了答案,不是麽?”


    夢,又一次戛然而止。


    言先生赤著身從床上爬起。忽然感覺頸後一陣刺痛,他伸手一摸,便觸到了已經結蓋的金色傷疤。


    “這是”龍?。言先生摸出了那詭異的形狀,接著便陷入了沉思。


    這時,管家蓬燁推門而入,看著醒來的言先生問道:“你醒了?早餐想吃什麽?”


    言先生甩開陰霾,明朗地笑道:“還是方便麵吧,其他早餐都沒有那個好吃。”


    菱燁點了點頭,便退出了房間,在合上房門前,差燁怯生生地說道:“歡迎回家。”


    “啊,放心吧。”言先生笑嗬嗬道:“我沒那麽容易死的。”


    當話說完,門便合上了。


    菱燁做夢也沒有想過,這四個字,竟成了她和言先生所說的最後一句話。當她捧著杯麵回來時。言先生已經不知所蹤。


    和他來時一樣,言先生消失的,也是那樣毫無征兆。


    言先生,究竟去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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