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死前還不知你叫什麽……罷了,既然已是死人,知不知道也無所謂了。≤”


    放出法寶,羅川冷笑一聲,口吐攻心之話,想要進一步瓦解對方的道心境。


    上千劍後,籠罩黑袍男子周身的灰色霧氣已沒先前那麽濃稠。


    透過霧氣中的一道裂縫,羅川看見了那對如劍拔起的眉毛和緊抿著的薄唇。


    聽到羅川這句話後,那人挑了挑眉毛,嘴唇動了動,最終沒有說什麽,然而嘴角卻微微向上揚起,露出一個略顯滑稽的笑容。


    嘩……嘩……


    水流的聲音響起,從輕柔到疾快,回響在羅川的耳邊。


    第一時間羅川蹙了蹙眉,然而很快羅川發現,水流的聲音竟然從黑袍男子體內傳來,聲音有些熟悉像是曾在哪裏聽見過,熟悉的感覺隻存在了一瞬間,轉眼變得陌生起來。


    黑袍男子憑空消失。


    十來件法寶撲了個空,撞在一起。


    羅川眼睛一瞪,天蛇真君血瞳一顫,下一瞬兩人同時轉過身望向不遠處的一片虛空亂海。


    “在那!”


    羅川閃身掠出。


    而天蛇真君則已趕在羅川之前,出現在那片虛空亂海。


    砰!


    天蛇真君八臂齊揮,血光如漣,劈入虛空亂海。


    嘩啦!


    一柱海浪衝出,浪花一閃,化作一道人影,那人影隱隱綽綽,上半身是人身,下半身還是亂流浪花,若非被天蛇真君逼出,委實難以分辨。


    好身法!


    天蛇真君身後。羅川暗讚一聲。


    他曾在天南域曾修煉過一門絕技,名曰《七法遁術》,即便放在如今的九天界,《七法遁術》也不失為一部上乘的身法法門。其中羅川最擅長的還是水法,可他的水法和眼前之人一比,卻明顯弱了不少。


    這裏是虛空。虛空中的一切皆為修士大忌,這黑袍修士竟能於適才千分之一彈指刹那融入虛空亂海,且還化作亂海之水,瞬間而發,來去自如,若非羅川擁有次帝君級的天門道念也不會察覺。


    “咦……”


    就在這時,羅川發出一陣輕咦,卻是在天蛇真君追擊下,黑袍修士身法又變。這一回他變化成為的是虛空異風。


    望向那道風影,羅川停下身形,目光閃爍。


    嗡!


    虛空異風眼見天蛇真君即將追上,發出一陣雷音,轉眼化作一道虛空異雷。


    羅川盯著那道虛空異雷,久違的記憶漸漸從腦海深處浮現而出,他下意識地刻畫出一道先天玄紋,卻是時間玄紋。打向天蛇真君。


    天蛇真君身法速度陡然暴漲,再度追上那道虛空異雷。


    虛空異雷中的那道人影也在瞬間完成了加速。和之前不同的是,黑袍修士沒有再變身,七色光華縈繞周身,如火赤紅,如風清白,如水蔚藍。如土玄黃……虛空之中出現了一道七色流光,流光的速度已經遠遠超出尋常諸天境甚至次帝君修士任何目力法門所能捕捉的範疇,即便許多帝君修士打開天目也很難完全鎖定那道人影。


    那道人影實在太快,他所飛過之處,萬物或者粉碎。或是被凍結,時間仿佛在他周圍停止,隻剩下他在無邊的虛空中疾飛。


    “他娘的,總算甩掉了。這無名……到底什麽鬼,居然還有這樣的天門修士!”


    黑袍修士罵罵咧咧,此時他再無之前的高人風範,露出原本的真性情。在黑袍鬥篷下,那張清秀的臉上閃過一抹驚詫。在這張有著一雙劍眉和薄唇的笑臉上,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這樣的神情。


    他這一生經曆太多惡戰,有十大帝君,一域玄君,甚至還有那位鬥天鬥地鬥聖的九天之下第一人。他敗過,逃過,還曾被俘虜過,然而絕大多數時候麵對九天強者,他都穩占上風,這其中也包括不少天門大宗師和天門次帝君。


    和絕大多數強者不同,他反而更喜歡對付天門修士,不僅因為天門修士大多脾氣古怪,在他看來心境缺陷巨大,更是因為天門修士的戰法都很死板,加上肉身孱弱,沒有近身鬥法能力,一旦抓住天門修士的破綻,那就基本鎖定了勝局。


    然而這個無名卻讓他大開眼界,這麽多年來,他還從未見過或是聽說過有這樣一號天門修士,即便是昔日的天門之王風華,大宗師級天門帝君,他也不曾擁有過一個頂尖帝君分身,並且還掌控一方大勢力。


    不單單是一具天道真魔的分身,這“無名道人”的戰法同樣犀利,若非他對於戰局中的時機把握已到入微至極的地步,又怎能抓住那個轉瞬即逝的唯一破綻,將自己逼到這一步。


    “說到底,還是大爺我這一回輕敵了。這無名,平時一定沒少和人鬥法搏殺……”


    “奇怪,一般的天門修士哪怕是風華也很少會親自出手,沒必要啊,有那麽多追隨者,那麽多玄紋禁製法寶,何必親自出手。”


    “這無名到底是誰……戰法這麽野蠻卑鄙,倒有幾分我輩風範。罷了罷了,今次就不和他動真格了。經書到手,可以跑路。”


    黑袍修士冷笑兩聲,一掌劈出虛空通道,正欲離去。


    就在這時,傳音從他身後遠方傳來。


    “閣下可是……大名鼎鼎的通天戰團首領李玄感?”


    黑袍修士一怔,眉頭皺起又舒展開,眸中似有得色,放聲大笑:“居然被你認出了。大名鼎鼎……嘖嘖,大爺我喜歡你這麽稱呼。你既然認識我,那大爺我指不定也知道你。說吧,你到底是誰。”


    遠處的聲音沉默片刻,再度響起。


    “本道……無名。”


    “我呸!”


    李玄感罵了一聲,不再流連,飛入虛空通道。


    今次沒見到帝羅刹,小有遺憾。不過,卻見到了一個疑似和她發生了些什麽的“無名道人”。


    鬥篷下,李玄感散漫慵懶的神情中流露出一抹複雜,很快被他的笑容掩蓋。


    “不管怎樣,經書到手,那個大個傻小子有救了。但願他這一回能領情吧。”


    ……


    虛空深處。羅川同是一臉複雜,半晌,他彎下腰,抱著肚子大笑了起來。


    “李玄感……居然是你。”


    “難怪我覺得熟悉,你的劍法,你的身法,都還是天南域時的根基,隻不過已經遠遠超出天南域的層次範疇,都快要認不出了。”


    “那年我在外域廣天普聖遇見妖魔教宮的通天戰團……那墨教主也是刀祖分身之一。原來你們在那之前就已經是盟友了,難怪通天戰團會出現在妖魔教宮。”


    “你果然比我想象中還要卑鄙、混蛋、惹人煩……哈哈哈……”


    時隔多年,羅川離開天南域,進入九天大世界,終於在天辰部洲邊緣的混海,遇到了他少年時候就一直期待能見上一麵的天南帝師劍。


    沒有太多激動和驚喜,上道路上走了這麽久,羅川的心境已然不同往日。


    最後時刻羅川認出了李玄感。李玄感沒能認出羅川,羅川本可以告訴李玄感真相。他之所以沒和李玄感說,並非是防著李玄感,僅僅出於一種遊戲好玩的心態。


    “老周,小王八,你們真不應該走這麽早……可惜,你們都錯過這個‘混蛋’了。”


    羅川笑著自言自語。收起法寶,隨手劈開虛空通道。


    尋著虛空節點,羅川一步邁出,重回魔道教宮藏經樓。


    嘩……嘩……


    藏經樓中,碧濤蕩漾。光影依舊,隻不過在那座書架前已沒了李玄感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襲銀袍。


    “羅刹……”羅川抬頭望去,神色緩和,笑著道:“看來刀祖分身已被你擊退。不愧是帝羅刹。”


    女帝羅刹轉過身,若有所思注視著羅川,清冷的眸子裏一片素寒。


    “怎麽了?”


    羅川察言觀色,一眼看出女帝羅刹臉色很不對勁,不僅臉色,她氣色也有些問題。


    神魂道念探出,山門前的蓮花吊橋早已不見,刀祖分身也不見蹤影,戰雲氣機尚未散去,激鬥的痕跡再明顯不過,羅川皺了皺眉毛:“你用了那一招?”


    女帝羅刹沒有回答,她上下打量著羅川,緩緩問道:“你適才回來時,在笑?”


    “你觀察得這麽仔細……”


    羅川話音未落,隻覺脖頸一寒,女帝羅刹破碎虛空,一步出現在他身前,掌心反握一柄銀月斷刃,抵著羅川的喉嚨,殺氣凶猛,順流而下,衝擊著羅川的心髒!


    銀月斷刃隻差半寸便觸上羅川的皮膚,在羅川和女帝羅刹的手腕間,天蛇真君一隻手抵住銀月斷刃。


    詫異地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女帝,羅川搖了搖頭。


    天蛇真君收手。


    啪!


    再無阻攔的銀月斷刃重重砍在羅川喉口,刃鋒閃爍光芒,卻無法割破羅川的喉嚨。


    不是女帝羅刹沒有用力,而是羅川的皮太厚了。


    混沌古體外加龍犼五層巔峰,羅川如今的肉身硬度已經達到了一個驚世駭俗的地步,女帝羅刹固然用力了,卻沒有用全力,寶刃在手,也隻在羅川喉口留下了一道淺淺白痕。


    “到底怎麽了?我以為,我們這一次結盟是真的。”


    羅川溫柔地注視著女帝羅刹,笑了笑,輕輕握住她持刃的右手,慢慢放了下來。


    啪!


    女帝羅刹手一揮,打掉羅川的手,銀月斷刃度抵住羅川的喉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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