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罩子何時出現?”羅川問向秦甲天。


    “似乎就在小怪物出手偷襲古月峰之前。”秦甲天道。


    二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同時皺起眉頭。


    就在這時,籠罩住四方仙城的水波巨罩,緩緩褪落,羅川和秦甲天又能看見仙城外的景象。


    而仙城外的修士們,也都看到了仙城中的慘況。


    長街上鴉雀無聲,修士們盯著古月峰的屍身,目瞪口呆。


    半晌,有人驚呼一聲:“他……羅川殺了古月峰!”


    “到底發生了什麽?”


    “謙謙君子古月峰,修行界難得的俠義之人。”


    “古月峰對羅川也有傳道的恩情,羅川竟能下得了手。”


    “一定是偷襲!他們趁古月峰不備,偷襲殺害古月峰!”


    修士們看向羅川和秦甲天的目光中,有忌憚也有怒意。


    秦甲天淡淡一笑:“現在怎麽解釋也解釋不通了。”


    “何需解釋。調出之前的鏡像,不就行了。”羅川道。


    “你想得太簡單。”秦甲天搖了搖頭:“這座四方仙城的陣源,就在你前麵的通天府中。你重創了少將軍,你覺得,通天府會好心為你解釋?”


    “實在不行,我就去見大周朝陛下。你忘了,本道可是羅上師。”羅川一笑。


    “羅川,你對大周朝的情況還真是一點都不了解。”寧天行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嗖!


    寧天行出現在四方仙城中,在他身旁是周不臣。


    “小怪物呢?”羅川問道。


    “跑了,躲進大周通天府了。”周不臣冷著臉。


    羅川看了眼周不臣。又看向寧天行。


    兩人的功力都有不同程度的下降,元氣不穩,顯然是在追殺小怪物的途中和他交過手,並且吃了虧。


    之前一戰,小怪物明顯沒有使出全力。他的實力究竟達到哪個層次,羅川也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


    “羅川,大周朝的情況。和天啟京有很大的不同。”寧天行低語道:“天啟京中,那位高高在上的陛下,主宰一切。可在大周朝,卻是主弱臣強,外戚當道。”


    “怎麽可能。”周不臣眉頭挑起:“即便是一個中型國家的王室。也有他們一脈相傳的道統,以及積累數百千年的資源財寶,又有眾多隱秘仙家護衛護法,除非外敵大戰,否則凋零的可能微乎其微。”


    “話雖如此,可誰讓大周通天府連續三代都出現不可一世的人物。世襲國師,權傾朝野。如今的大周通天府府主,當代國師。少將軍的叔父,更是百歲不到,就突破了化嬰四階,距離歸虛境。隻有一步之遙。”寧天行道。


    “的確是這樣。”秦甲天點頭:“據說,大周上一代帝王在十年前駕崩,如今新帝才十三歲,一直是國師和帝後聽政。三年前,新帝生了一場重病,至今未愈,帝王之權從此旁落。”


    “那新帝也是可憐。難得的玄紋妙體,天賦極佳,九歲時便已築基四階,曾被長生宮主譽為天賦不次於天華宮小怪物。奈何三年前的夜裏,夢見有白蛇吞日食月,受到驚嚇,從此一病不起。”寧天行道。


    “長生宮主又是誰?”羅川問道。


    “長生宮主,三十年前出現在大周朝。和大周國師、古月峰一樣,他也是當今天南化嬰名仙榜前十的人物,化嬰四階巔峰。傳說他早已能夠突破歸虛境,卻不知為何,遲遲沒有突破。”


    寧天行邊咳邊道:“天南化嬰榜上,光是大周朝,就有兩人躋身前十的行列。而大夏朝化嬰修士中,卻無一人進入前十。大周朝同樣也有許多隱而不出的歸虛老祖,等夏帝和大夏國師突破歸虛境離開天南之後,大夏朝恐怕再無人能壓製住大周朝的崛起之勢。”


    “這麽說來,即便我拿著上師龍符入朝,也無法澄清。”羅川道:“可白骨天牢殿的入口,卻被小怪物搶走,等到一個月後白骨天牢殿開啟,所有人都會知道真相。除非……”


    “除非小怪物宣稱,白骨天牢殿的入口,是從你身上搶來的。而你若死了,從此,天南域再無人知道古月峰之死的真相。”寧天行接口道。


    “四方仙城陣,這場殺局,雖是少將軍布下。可四方仙城陣,卻是掌控在通天府府主,也就是大周國師手中。少將軍被廢,大周國師身為他的叔父,卻坐視這一切發生……若我猜得沒錯,大周國師已對少將軍心生殺意,卻礙於身份,無法出手,趁此機會,借我們之手廢了少將軍。”周不臣淡淡說道。


    “嗬嗬。”秦甲天也開口了:“羅川,之前那個隱瞞真相,讓眾人以為古月峰被你殺害的水波巨罩,不用想,定是大周國師暗中所為。他借你之手,廢去少將軍,再度布局,讓你背上殺害古月峰之名,成為天南仙家之敵。”


    “這一場布局,起先是少將軍布下。後來被小怪物利用。現如今,又落入大周國師手中……他才是真正的幕後布局者!”


    寧天行、周不臣和秦甲天,也都是才智高卓的修士,幾句話便將眼下的局勢分析出來。


    “看來,早從我進入大周朝的那一刻起,就已經陷入了一場殺局。還是天華宮小怪物,和大周國師聯手所為。”


    羅川低聲道,眼中迸發出一抹精光,看向不遠處的那座大周通天府。


    轟隆!


    一聲驚雷響起,天頭烏雲翻滾,第二場大雨,似乎快要降臨。


    “連環殺局。你還真倒黴。”寧天行邊咳邊笑道。


    “幸災樂禍什麽。你不也進來了。”羅川瞥了眼寧天行。


    “真啊,是後悔摻你這趟渾水。”寧天行語氣平靜。


    “對了,姓寧的。你怎麽搞得這麽狼狽。”羅川問道。


    寧天行眼中閃過一絲恨意,轉瞬即逝,淡淡一笑:“人生無常,有河東自有河西。羅川,現在的你,怕是沒空看我笑話吧。”


    “你的笑話不已經看到了。”羅川道,轉向秦甲天:“大胸。你還是先去找空虛山界,將此事告知道元老祖。秋部首叛出空虛山界,十有八九,天華宮他們要著手對付空虛山界了。”


    “嗬嗬。我還以為,你對空虛山界毫無感情。”秦甲天嗬嗬一笑。


    “怎麽說也在山上呆過一些日子。”羅川言簡意賅。


    “那你怎麽辦。這場殺局。已經開始了。不如和我一起回空虛山界,先避避風頭再說。”秦甲天道。


    “不用了。我命硬的很。”羅川笑了笑,目光落向腳邊的兩口竹棺:“兩位老哥還沒下葬,再怎麽也不能半途而廢。”


    “如此,等你出了大周朝,再見吧。”秦甲天嗬嗬一笑:“其實。古月峰有句話說得不錯,鋼過易折,其實破局。也不見得非要用蠻力。”


    話音落下,秦甲天身影變淡,仿佛他來時一般,悄無聲息。不見蹤影。


    看到秦甲天形同鬼魅的身法,周不臣和寧天行眼中都流露出一抹凝重。


    “周不臣,我們走。距離東郊仙陵,還有一段距離。”羅川說著,將小怪物遺落的短劍放入竹棺:“好在葬品都已經搜集齊全了。”


    周不臣點了點頭,扛起竹棺。


    “寧天行,你怎麽說?”羅川轉向寧天行。


    昔日的天啟京小侯爺雖已落魄。可氣度尤在。


    “羅川,你還差我一頓花酒。之前可是說好的。”寧天行望向遠方,低聲道,陰荒神刀“嗖”地一聲,化作一條灰光,纏繞腰間。


    “這刀不錯。”周不臣瞥了眼寧天行,淡淡道。


    “有機會,見識一下你的劍。”寧天行道。


    “會有機會。”周不臣笑了一聲。


    羅川看了眼四方仙城,想了想,從儲物指環中取出一顆靈石。


    “北冥留影石?”寧天行看著羅川手中的靈石,搖了搖頭:“北冥留影石的確可以記錄鏡像,可也隻能在有足夠空氣,並且不受幹擾的情況下刻錄鏡像……想要在四方仙城陣中刻錄鏡像,完全不可能。”


    “古月峰若真是我殺,我絕不會否認。我平生最煩的就是被人栽贓陷害,三年多過去,我早已不是當年的羅川。他大周國師未免也太小看我了。”羅川說著,伸手在北冥留影石上刻畫著什麽。


    念海之上,天門真丹旋轉,一枚先天玄紋,被羅川刻畫在北冥留影石上。


    周不臣看了眼羅川,暗暗感歎。他當年結識羅川時,羅川便是被白玉京的羅家公子陷害,又有誰會想到,這一場陷害,卻成就了另一段唐傳奇。


    寧天行盯著羅川,心中有些好奇。


    羅川的手法十分古怪,卻又透著玄而又玄的意境,即便是在天啟京見識過百家仙職之長的寧天行,也難以看透。


    兩柱香後,羅川終於刻完。


    將北冥留影石丟入儲物指環,羅川抬起棺材,三人並肩走出四方仙城陣。


    四方仙城外,周京的修士們遠遠望著三人的背影,滿臉不忿。可想到三人可怕的實力,無一人敢上前。


    “等將兩位老哥安葬完,就離開周京,直接去白骨天牢殿。”羅川道。


    “周京是有通往白骨天牢殿的傳送法陣。”周不臣道:“可白骨天牢殿的入口卻在那個小怪物手中。”


    “那就殺了他。”羅川道。


    周不臣和寧天行相視一眼,沒有說話。


    雨水漫天,打落在三人腳邊。


    猛然間,羅川心中生出一絲不安。周不臣和寧天行也有所察覺,三人同時抬腳,身體一晃,仿佛三柄離弦的箭,朝東南方向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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