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野的防線刹那間潰不成軍。


    腰間的酥麻,威力勝過刀刃,中刀後還能把敵人砍成八段的大將軍,在這一指下便招架不住了。


    他反手抓住紀舒手腕,然後輕柔的放在了坐墊上。


    “下不為例。”


    “撲哧——”


    紀舒忽然笑了,“將軍怕癢嗎?”


    怕你。


    祁野看著她的眼睛,極力掩藏眼底卷起的暗色,默默吐息。


    就怕你知道了,要怕的躲離我十萬八千裏了。


    紀舒卻沒在意這個,她坦率的說起剛才的事:


    “將軍別氣我,我隻是沒想到將軍觀察的如此細致。因為歸根結底,她施粥的確比我大方,我確實不如她。”


    “胡說!”


    祁野濃眉一蹙,厲聲反駁:“同樣是自掏腰包救濟災民,何須攀比多少!而且她施粥隻是沽名釣譽,為了好名聲做樣子,實際上根本沒為賑災做出什麽貢獻,隻是養了一群隻會張口吃白食的狗。”


    “而你這幾日在沿安府設難民營、粥棚,在沿安府最混亂時穩住了局麵。救濟災民的同時依舊保持規則秩序,不是一味花錢養人。你以吃食為酬勞鼓勵百姓重建房屋,讓百姓有了盼頭,看到了生的希望,才沒讓沿安府亂起來。”


    “有你在先,她怎配得上一句活菩薩。”


    祁野字字珠璣,怒血上湧,眼神如鷹隼銳利。


    天知道他在看見謝上善的那一瞬有多憤怒!


    皇帝忌憚他,讓三皇子來搶功,無妨,左右他的功勳也無需宗室承認,天下皆知。


    可歲歲身為普通良民,跋山涉水來為龍虎軍送軍需,還以孱弱之姿撐起了風雨飄搖中的沿安府。


    她的功勳豈能被謝上善搶了!祁野決不允許!


    紀舒遠望著母親的側顏,心中竟也升起幾分懷念,不由濕了眼眶,正想上前——


    “舒妹妹!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身後一人滿懷驚喜的衝了過來。


    喜桃眼疾手快,抓著紀舒趕緊退開,才沒叫那人和紀舒撞個滿懷。


    紀舒抬眼一眼,眼神頓暗。


    抽了香帕在身上拍,擰著眉說:


    “表哥也老大不小了,該知道男女授受不親,何況我已成親了,你該叫我祁夫人。”


    來人名叫黃枚曲,是紀老夫人遠房的一個外甥,會吟詩作對和畫畫,科舉連考不中,就留在紀家做了清客。


    家世不高,眼光卻高極了,紀舒還未嫁人前就備受他騷擾,還腆著臉和紀家求過親。


    被拒後明麵上不亂來了,私底下仍是登徒子做派,紀舒嫁了人才算擺脫,隻是也並未徹底擺脫。


    她揪緊了帕子,記起前世一次宴席,她在席間又和黃枚曲撞見。


    這廝尾隨她,在花廳假山抱住她欲行不軌。


    正巧讓路過的夫人小姐瞧見,黃枚曲竟大聲斥責她勾引自己,叫紀舒在武定侯府祠堂跪了整整三日。


    真是冤家路窄。


    黃枚曲人模狗樣,大冬天還附庸風雅的拿了個折扇,笑著說:


    “嗐,我與舒妹妹也是表兄妹,倒也不必大守男女大防吧。”


    他猥褻目光流連著紀舒凹凸有致的身子,最後落在那張昳麗的麵孔上,饞的滿嘴流涎。


    這絕色他念了好幾年啊,不吃上一口這輩子都不瞑目。


    紀舒生了殺心,這豬舌頭她一定找機會割了泡酒。


    這時,湖心亭來了個仆婦,欠身說道:“大小姐,老夫人請您過去敘話。”


    黃枚曲目露可惜,直勾勾盯著紀舒進了湖心亭。


    也舒心了,她抬眼看去,見那黃枚曲還繞著湖心亭附近亂走,一雙眼睛賊溜溜的亂轉,雙眸一眯。


    她忽然起身說:“祖母和母親慢聊,我在府上轉轉。”


    “那你小心些,冬天地滑,別跌跤了。”


    紀舒應了聲,帶著喜桃便離開了湖心亭。


    冬日積雪厚,下人鏟了雪卻沒鏟碎冰,冰化在路上,走上去踩水的聲音十分清楚,紀舒知道身後一直跟了人。


    她假做不知,一路尋著記憶中的路找了過去,最後停在了一座湖泊旁。


    湖麵上結了厚厚的一層冰,即便豔陽也沒曬化。


    紀舒吩咐喜桃:“方才忘了叫上嚴媽媽了,你回去和嚴媽媽說聲,讓她在府外馬車上等我們。”


    “是,小姐。那您一個人小心些,奴婢去去就回。”


    喜桃離開後,這一方天地就更安靜了。


    紀舒站了沒多久,身後的腳步聲便逼近了。


    黃枚曲笑的猥瑣,摩挲著手掌道:“舒妹妹,我就知道你也有心思,就是臉皮薄!”


    紀舒背對著他,垂眼望著湖麵,嘴角笑容帶著殺意。


    她緩緩轉過身,“別過來。”


    黃枚曲停住了腳步,並未生疑,反而笑著張開胳膊,“行,我不過去,舒妹妹你過來吧,咱們去更偏僻些的地方,哥哥疼你。”


    “我幾次三番容忍你,倒叫你覺得我好欺負了是不是?”


    紀舒雖笑著,表情卻十分不屑,“你若不然低下頭,用水坑照照自己,我也是你能覬覦的?”


    黃枚曲嘴角一耷拉,“舒妹妹,都這會兒你還欲擒故縱,便沒意思了。”


    “誰與你欲擒故縱,我引你來就是為了警告你,離我遠些,否則當心你的性命。”


    “哈!”


    黃枚曲被激怒了,一張臉扭曲起來,惡狠狠道:“給你臉了你這婊、子。以前就整日在我眼前晃蕩,簪花戴玉的不就是勾引老子!裝模作樣的拿喬,以為攀上武定侯府的二爺就有好日子過?守了活寡四年,可想男人滋味了吧!”


    黃枚曲環繞四周,空無一人。


    “故意挑這處僻靜地方,還把丫鬟引走了。還在這兒裝呢,今日就叫你知道哥哥的厲害!”


    說罷,他一副餓虎撲食姿態,猛地朝紀舒衝了過來。


    紀舒一臉譏諷的看著他,竟是一動不動。


    就在黃枚曲快要碰到她肩膀時,紀舒腳下一滑,泥鰍似的閃到了一旁——


    露出了她身後一人寬的冰窟窿!


    “啊!”


    黃枚曲瞪大了眼睛,腳下根本停不住,隻聽“噗通”一聲!


    整個人栽進了冰窟窿裏,刺骨的湖水瞬間將人的四肢凍得發麻,湖麵破了三四個泡泡,便沒有動靜了。


    甚至連浮都沒浮出來一下。


    紀舒在岸邊耐心的等了一會兒,確認黃枚曲死透了,她才施施然離開。


    感謝大哥平日喜好冰釣的習慣,讓她知道這塊湖泊岸邊經常有冰洞。


    不小心腳滑摔下去多正常,那麽點大的窟窿,一個人摔下去便失了方向,上麵到處是硬冰,求生無門,正是一座上好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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