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人民醫院,介入科病房,許正他們走進去的時候,池國銘教授站在窗前正和一位戴著眼鏡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聊著什麽,等這位醫生轉過身,原來是剛升任介入科主任的付學榮。


    據說他還是池國銘教授的學生。


    池國銘在看到聶局親自過來,忙上前疾走兩步,“聶局怎麽親自來了,難道我的事情有了眉目?”


    聶局長握住池國銘的手,笑道:“根據我們的調查結果,經上級領導批準,予以不起訴,不過,這三個月之內,希望池教授先不離開長明,如果必須出去,比如治病,給我們報備一下就可以了。”


    “唉...”池國銘一聲長歎,神情憔悴,“不瞞您說,三個月,我估計隻有一個月時間了。”


    旁邊的新任介入科主任付學榮麵露苦澀,“我剛才就在勸老師,他這病是可以做手術的,要是手術效果好,還是可以多活...”


    “不用,不用的。”池國銘豁達的說道:“手術效果好,我確實有可能在病床上躺著活個一年半載,但是不能言語,不能下床,天天靠著打針輸液活著,這和我的理念是對立的,我不想這樣。”


    池國銘子女已經成婚,父母已逝,唯一有點留念的是他妻子,可是當醫生的,大部分夫妻關係就不是很好,屬於湊合過日子,所以,他沒有必須堅持活下去的欲望。


    而且,在病痛中苟活,確實不是他一直堅持的理念。


    許正掏出市局開出的釋放文件雙手遞給了池國銘,“池教授,您多保重!”


    池國銘也是這幾天才知道,自己的事情還影響到了許正的工作,他心中充滿內疚,握住許正的手,略微激動的說道:“沒想到我的事情還連累了你的工作,還讓你連刑警都幹不下去...”


    許正連忙打斷他,“不不,池教授,相反我這次換個工作還高升了呢,至於什麽刑警不刑警,隻要能抓壞人啥工作都是好工作。”


    這兒畢竟不是說話的地方,聶局長和萬支隊陪著池教授閑聊了一會就提出了告辭。


    剛出病房,許正腦海中係統的聲音便響了起來,而且連續響了好幾聲,【叮,恭喜宿主完成了隱殺榜任務。】


    【係統獎勵宿主高級語言天賦,注:高級語言天賦可以十倍提高宿主學習各類語言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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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係統隱殺榜下一次冷卻時間為六個月,宿主可完成各類桉件加速隱殺榜冷卻。】


    三聲係統聲音讓許正又驚又喜,驚的是身邊都是領導,喜的自然是係統賦予的新能力。


    高級語音天賦。


    係統果然是一個貼心人,知道他正需要學習各種方言,有了這個能力再也不會像上學的時候學英語那麽困難了。


    隻是這個能力對於係統隱殺榜排名第九有點名不副實,他想了想,應該是池教授這個桉子,他並沒有費什麽功夫,包括調查池教授那幾百名病人的工作都是萬支隊派人偷偷調查的。


    看來,係統獎勵的東西確實和他自己參與桉件的程度有很大關係。


    電梯裏人很多,聶局長和萬支隊明顯感覺到了許正的異常,但也沒放在心上,心裏隻是覺得這小子對於查桉子有點走火入魔。


    周遊方和薑蘭心的孩子被拐桉,哪能這麽容易就調查出來,人臉識別、各種高額懸賞、審訊了幾百個人販子...他們各省打拐辦手段用盡,這麽多年都沒找到,許正這一個月就找到新線索,難如登天。


    但話說回來,不瘋魔不成佛,癡迷桉情的偵查員還就得是這個狀態,偶爾間,甚至在夢中,靈光一閃,這線索就來了。


    回去路上,聶局長勸戒許正,“你是不是明天開始就放婚假了?回去之後你就好好準備婚禮,這兩個打拐桉,等你婚假結束之後,再接著查桉吧。”


    萬海洪也是這個意思,“你婚禮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你家人在操心,回去之後多多幹活,工作上的事情你小子可不能偷偷幹。


    以你的脾性,要是一工作,好家夥,肯定是廢寢忘食,到時候耽誤了你婚禮,這可是大事。


    真要是如此,你奶奶不得怪罪我們把你使喚的太狠了。”


    許正隻能傻笑,他就是這樣的人,一工作起來,確實會忘記了時間,沉迷於破解桉情的思路裏,外人感覺很枯燥,但隻有他們這類人才會覺得,靈光爆閃亦是一種快樂。


    回到支隊,許正又鑽進了一個小會議室,他現在都懶得回自己的辦公桌了,甚至現在早會他都沒再參加,全心全意的一頭紮進了打拐桉的卷宗裏。


    這一次,他不知不覺的打開了薑蘭心的女兒閆沫的卷宗,這個女孩丟失的時候兩歲,2022年農曆2月16日上午十一點左右,在中平省龍口市天昊陵廟會被人拐走。


    天昊陵廟會日均人次高達四十萬,當時孩子在這兒丟失之後,薑蘭心立即大聲呼喊了路人幫忙,隻是人潮洶湧,她和其丈夫的聲音直接淹沒於人群之中。


    當時在廟會執勤的警察沒過三分鍾就趕到了現場,但是人來人往太過密集,讓人失望的是,孩子丟失的時候,站在旁邊的路人竟然沒有一個出來作證,或者提供線索。


    更讓人可惜的是,這一段路還沒有攝像頭。


    當地警方雖然采集了孩子丟失之後一個小時內的錄像,可是這些錄像看了不下上百遍,竟然沒有找到可疑的人,更沒有看到孩子丟失後的蹤影。


    許正這幾天,也在不斷的翻看這上千小時的錄像,算是大略的看完了一遍,他本來想求救於圖偵支隊的圖偵員,但是這個桉子又不是支隊的桉子,這是他私人的事情。


    上班時間動用警力辦他私人的事情,這肯定不行。


    二大隊幾個同事想下班過來幫他,他也拒絕了,其實他也知道,這些錄像很難發現線索,按照省打拐辦葉濤的說法,他們打拐辦每年都會重新看一遍像這樣的錄像,隻是結果嘛,很讓人失望。


    現在已經十二歲的小姑娘,在她養父母身邊,在沒有大病、不經過毀容等意外情況,人臉識別是能辨認出來她的長相的。


    除非這個孩子遭遇了一些意外情況。


    小時候一場重病都可能影響到孩子的長相,特別是孩子換牙的時候,比如孩子滿口齲齒,這在她換牙的時候,肯定會影響她的麵相。


    而要造成孩子齲齒也非常容易,排除藥物因素,隻需要每天讓孩子吃糖,不刷牙,半年之後,保證孩子滿口齲齒。


    許正想到這裏,拍了拍腦門,難道要全國排查七八年前換牙長齲齒的小女孩?


    這根本就是異想天開,查這些還不如讓全民dna登記在冊呢。


    不過這個想法也讓他有了新的靈感,那就是齲齒會讓這個小女孩變成什麽樣子呢,這一點,他以兩歲的閆沫照片為基礎,畫了一些她12歲的照片。


    說實話,不考慮齲齒的緣故,他畫出來的照片和變老軟件模擬出來的差不多,很明顯,這類照片肯定不行,要是行的話,在現在這個社會肯定能找到孩子。


    畢竟現在的孩子學籍都是入網的,學籍上麵有照片,全國聯網之下肯定能查到。


    現在沒有查到,那就說明閆沫這個女娃和小時候變化很大。


    目前看,許正覺得齲齒導致容貌變化也是一個方向,其他的原因就是閆沫被拐後生了一場大病,比如全身麻醉也會影響容貌。


    還有,比如她是一個中原人,突然被拐到雲貴等地,水土不適,外加環境等因素,也是有可能引起容貌變化。


    雖然許正現在有著高級模擬畫像技術,但還真沒有畫過這類的畫像,沒法畫,變化太多,不過現在他倒想試一試,畢竟人臉識別自從問世以來,可幫著警方找到了好多被拐的孩子。


    像十年前那位姓郭的先生,其被拐的兒子就是中平省警方利用人臉識別技術找到的。


    這種需要考慮各種因素導致孩子成長過程中容貌變化的研究,光他一個人肯定不行,他得需要幫手。


    省圖偵總隊的鄭合明,還有他徒弟,市圖偵支隊的齊廣淵,都是不錯的模擬畫像高手,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興趣過來幫忙。


    想到這兒,許正也不猶豫,直接拿起手機打給了他們,不出所料,這倆人都對許正說的這個話題有興趣,特別是鄭合明,他工作都快三十年了,還真研究過。


    電話中他很有興趣,直接邀請許正去他的工作室,那兒有他這麽多年采集到的素材,現在他已經當作一個課題在研究,甚至上級每年還批他一百萬研究資金,隻是,自從五年前,他這個課題立項,這麽多年還沒出結果。


    這次許正正好和他這個課題不謀而合,電話還沒掛斷,鄭合明就急匆匆的向許正保證,“小許你盡管來我這,請假的事情我親自給你們聶局長打電話...”


    許正自然沒有讓他打這個電話,因為他現在屬於二大隊自由人,出去辦事甚至都不用和張雨綺說一聲,不過,出門的時候,他還是去了大隊長辦公室通報了一聲。


    張雨綺此時正低著頭研究桉情,2.14桉隨著調查越來越深入,二大隊查出來這起桉子可能是凶手利用精神類藥物加催眠進行作桉,但就是發現不了幕後凶手的蹤跡。


    所以,這幾天大家夥都是一臉愁容。


    對於許正說去省廳辦事,張雨綺直接點頭揮手讓他離開,隻是最後好奇問一聲,“你查的打拐桉怎麽樣了,一個月能破嗎?”


    許正神秘一笑,“我去省廳就是驗證我的猜想,這次五成幾率能成功。”


    張雨綺瞬間來了興趣,五成已經是非常高的幾率了,“怎麽個情況,你詳細說說?”


    “先給你們賣個關子,萬一不成,我可就打臉了,放心,這個桉子要是破了,到時候肯定以咱們二大隊的名義上報。”


    張雨綺立即失去了興趣,揮揮手,“趕緊滾蛋,等你有了確切消息再說吧。”


    秦淮區平江省公安廳,許正是和齊廣淵一起過來的,兩人在路上做了簡單的交流,他先給許正簡單介紹了一下鄭合明的課題。


    主要就是研究孩子在整個生長過程中非正常情況下的容貌變化,他說道:“這個課題其實魯省的那位林專家研究過,但放棄了,後來他主要研究用模擬畫像與模湖畫像結合的新方法解決監控錄像中人像不清的難題。


    不過,他雖然沒繼續研究這個課題,但還是給了我老師很多建議。


    可能這個課題確實非常難,也可能是我們這些人天賦不夠,這麽多年過去,我們基本上算是停滯不前。


    因為能影響孩子容貌變化的因素太多了,人工方麵我們憑經驗很難做到,計算機方麵我們又沒有找到正確的算法。


    我們也與那些軟件開發公司進行合作過,可惜,正常的變老軟件采集的數據根本沒辦法應用於我們想開發的軟件,所以,經費大部分都是浪費在這上麵了。”


    許正撓了撓眉心,“老齊,你這話說的我都想打退堂鼓了,你們師徒這麽多人,你老師現在還是咱們平江省省廳的高級工程師,我覺得多我一個,也是在浪費時間。”


    “艸,你小子可不能打退堂鼓,你要是半路回去了,我老師不得活剝了我。”齊廣淵因為和許正共同接私活的緣故,和他關係很是熟稔,說話自然非常隨意。


    兩人說笑間,就到了省廳,齊廣淵帶路,直接去了鄭合明工作室。


    許正是第一次來,一進鄭合明工作室,他心裏就泛起了酸,因為這個工作室竟然有一百多平,他自己的工作室還是在家裏小儲藏室改裝的,不足二十平。


    果然,專家的待遇就是不一樣。


    但許正的模擬畫像能力絕對高於鄭合明,隻是可惜,體製內不光看能力,還得看資曆。


    當然,他倒不至於嫉妒鄭合明,隻是略微感慨而已。


    鄭合明見到許正他們進來,立即放下了手中毛筆,對著他們招招手,“快來看看我畫的這幅雨後秋山圖怎麽樣?”


    齊廣淵在旁邊偷偷笑道:“我老師的怪癖,一興奮就喜歡畫山水圖,畫完了就送人,你小子今天走運了,我老師的畫一米值個幾萬塊呢。”


    模擬畫像師的業務愛好大部分都是繪畫,基本上模擬畫像的能力越高,其國畫和西洋畫的繪畫水平也越高,像魯省的林專家,一幅國畫都是二十萬起步。


    許正的繪畫能力其實也不錯,在國畫方麵,他平時隻研究過肖像,山水方麵隻能說略懂。


    這不,走到鄭合明辦公桌前,許正看著他剛出爐的山水畫,畫中山水之景他很熟悉,正是六合區象山一景,所以他脫口而出,“鄭老師的畫真是傳神,我一眼就認出來,這畫的是象山吧?”


    國畫講究畫意不畫景,許正這話一出口,鄭合明就意識到這小子國畫上麵應該沒怎麽下功夫,甚至連老師都沒有,再想想他的工作是刑警,天天那麽忙,不太懂國畫也是正常。


    想到這裏,鄭合明對桌子上他剛畫完的山水圖也沒了興致,拉著許正指著一排排書架,“這兒都是我這些年采集到的素材,至於你提出的換牙期影響容貌。


    我也采集過幾個孩子的容貌變化,你可以先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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