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看著三人突然從淩厲變得憐憫的神情,默了默,無奈道:“不信你們可以去查我的行蹤,我是真突然之間出現在山林裏的。”


    聞言,方洪昌和彭宏運想起了昨晚加班時監控上的記錄,確實沒看到這個人上高速;周圍城鎮街道監控也沒見著人;通過人像找人,找出來的不是距離京城十萬八千裏,就是不在國內,且還都隻是容貌相似。眼前這人他們昨天就檢查了,沒化妝,沒整容,怎麽就查不到他的信息呢?


    就在鄭方彭三人還在狐疑時,賈赦又道:“我姓賈名赦字恩候,乃大梁超品榮國公世子,君子六藝雖不精,但卻也是自小學起的,你們或可考驗與我。”


    鄭方彭三人再次被賈赦震撼到,接著讓彭宏運在屋裏看著賈赦,鄭業勤和方洪昌則出了辦公室另尋一處商議。


    賈赦見彭宏運一直用詭異的眼神盯著自己,卻又不肯同自己說話,便無奈的閉上眼睛養神。


    暗暗感應一番混沌空間,確定其仍在,溝通起來並無異樣,賈赦又心安了許多。


    不知過去多久,鄭方二人領著一個威嚴更重的男人走了進來,賈赦循聲看向門口,正好對上男人投視過來的探究目光。


    “同誌你好,我是盧克敏。”


    盧克敏站在桌案後,居高臨下的看著賈赦,神色冷肅,“你再把你的情況說一遍吧。”


    賈赦心裏很是不爽盧克敏的眼神,但人在屋簷下需要忍耐。


    賈赦重新將自己的來曆複述一遍,盧克敏等人的神色越發莫名起來。


    “你能為你所說的話負責嗎?”盧克敏問道。


    這人的腦袋和身體的檢查報告他都看過了,很健康,腦子一點兒毛病都沒有,也沒有任何損失,基本可以排除失憶和精神問題的可能。


    這人也是突然出現在高速公路邊上的山林邊緣的,除昨天外再找尋不到他的監控記錄,監控室裏還在查詢的警察也沒傳來找到人的消息,當真很像是突然出現的人。


    盧克敏眯了眯眼,或許,他的話也能信一信。


    “小方,你去周邊少年宮、培訓機構借一下琴棋書畫。”


    “誒。”方洪昌應了,忙出了審訊室。


    待房門再次被關上,盧克敏坐了下來,看著賈赦麵無表情道:“說說你的國家,你的身份。”


    說罷,盧克敏看向彭宏運,“做好記錄。”


    “是。”


    賈赦見方洪昌和彭宏運對盧克敏都這般恭敬,在心裏暗自猜測其身份的同時,麵對他的態度較於他人又慎重了幾分。


    “我的國家是大梁,年號建泰,當今聖上是建國後的第三任皇帝,登基已有二十六載。前朝昏君當道,民不聊生,家祖跟隨太祖皇帝打天下……”


    盧克敏遞給賈赦一瓶礦泉水,問道:“那你是怎麽穿越的?”


    “多謝。”


    賈赦打開水瓶連灌小半瓶,“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我同家父商量好待小二百日後啟程南下探望三個妹妹,回到書房,如尋常般取了一本書翻看,估摸小一刻鍾的樣子,我眼前一黑,再睜開眼睛就已經在山林裏了。”


    盧克敏:“那書呢?有沒有同你一塊兒過來?”


    賈赦搖了搖頭,道:“沒有,我弗一穿過來就是如今這副模樣,手邊也沒有書,身下沒有椅,身前沒有書案。”


    說到這兒,賈赦恍然想起了什麽朝盧克敏拱手道:“書雖沒帶過來,但我身上還有其他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


    “是什麽?”盧克敏好奇道。


    賈赦站起身朝盧克敏三人拱了拱手,赧然道:“失禮了。”


    說罷,低頭卸下身上的蹀躞帶(diéxièdài,功能性玉質腰帶),走上前放置在桌案上,指著對應的配飾介紹道:“此為蹀躞帶,由十三塊紫獨山玉組成;此為翡翠祥雲帶鉤;此為綠玉髓呈祥設佩;此為香囊,由聖上禦賜的織金緞製成,一套下來,價值千金。”


    “還有,諸位請細看,這些物件暗處都有“澤”字記號,我的書房便就是榮澤堂。”


    隨著賈赦的介紹,盧克敏三人將物件小心拿起來仔細端看,暗自讚歎這些物件的珍貴程度。


    要不是曆史上並沒有梁國,說不準還能成為文物呢。


    “咚咚咚”審訊室的房門被敲響了。


    鄭業勤聞聲小心翼翼地放下據說是用禦賜的緞子製作而成的香囊,走到門口開門,見來人是方洪昌,手裏還抱著一個箱子,便將人放了進來。


    “局長,除了古琴,筆墨紙硯、畫具顏料這些我都帶過來了,少年宮裏教授書法和國畫的同誌我也請過來了,就在外頭。”


    盧克敏點頭,放下手中看上去就金貴無比的玉佩,又瞥了眼賈赦那失去腰帶束縛,變得鬆鬆垮垮的衣衫,道:“同誌,東西都拿回來了,接下來還請你一一為我們展示一下。”


    賈赦裝作沒看到盧克敏的小動作,豪爽的擺了擺手,“好說好說。”


    至於衣冠不整這事兒,賈赦表示從同姨娘小妾胡混時,在北地艱難求存時,衣冠這事兒他早已看寬了,一時不整沒什麽大不了的。


    很快,方洪昌和彭宏運便將筆墨和畫具顏料全都展開,準備好了,賈赦見狀,握著毛筆便寫下駱賓王的《詠鵝》,動作間如行雲流水,一副字鐵畫銀鉤,氣勢磅礴,饒是對書法沒什麽了解的盧克敏四人看了,也能瞧出好歹來。


    也因此,四人並沒有為賈赦喝彩出聲,麵上也無多少喜意,隻因賈赦於這些技能上越是卓越,就越是意味著瘋話不是瘋話,而是令人驚駭的真相。


    賈赦寫完字,又毫不停歇的在另一張白紙上作下了一副墨竹圖,從頭至尾都隻不過花了近一刻鍾的功夫。


    別看賈赦是個紈絝,身上也沒有功名,但到底是世家子弟,授課老師也俱是能耐人,君子六藝這等必要的功課還是修習的極為不錯,足以見人的。


    尤其,賈赦還極為喜愛金石之道,若是手上一點功夫都沒有,那還怎麽欣賞鑒賞金石古玩。


    看盧克敏四人再次被自己震住了,賈赦心情輕快了不少,笑道:“其他的還要試嗎?”


    鄭方彭三人齊齊看向盧克敏,沒敢說話。


    實在是這人太特殊了,他們還真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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