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我的朋友。”那位身穿白色西服的年輕人滿臉堆笑地朝著這邊走了過來,他並沒有打算伸手與之握手,而在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了他麵前的這位源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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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情形,就連身旁的左臣玄月也是沒有事先預想到的。之前,她從書本上了解這位皇帝,之後,她從生活中了解這位愛人,而現在,她才終於知道這個臭小子的交友麵到底有多麽廣泛。怪不得之前他會說:‘自己到哪都可以是主人’。現在看起來,果真如此。


    “渡邊兄,三日不見,真當刮目相看。瞧你都快比我高了,來,玄月,你看看我和渡邊兄誰比較高?”說著,二人便很默契的背靠背站在了一起。


    “呃……”她愣了一下,笑著說道:“從我這看,還是小源你要高一些。”


    “是嗎,”源笑著拍了拍渡邊的手臂,說道,“這麽看來,這些年我也還有在長個呢。”


    “朋友,知道你今天要來,我特意吩咐了手下泡了一壺好茶。用蟹眼火慢慢燒的水,就等著朋友你來享用呢。”說完,渡邊公子看了一眼源身邊的那個自己以前從來也沒見過的陌生女人,問源道:“這位小姐是?”


    “瞧我這腦子;我忘了介紹,她呢……是我的……是我的……”


    沒等源吞吞吐吐地把話說完,玄月便笑著伸出了手,說道:“很高興認識您,渡邊先生;鄙姓左臣,是源先生的未婚妻子。”


    “噢,天哪,源兄的眼光可真不賴啊,像左臣小姐這麽萬中無一的麗人,都能被源兄在人海茫茫中找到了。不容易,真不容易。”


    聽了渡邊的話,源開始隻是一笑,隨後卻不知為何,他竟牽過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不……她並非萬中無一。她……是我的無二無別。”說著,源舉起她的手,放在嘴邊,輕輕地吻了下去。


    她的手,遠沒有這個年紀,一個二十出頭的女人該有的那樣細嫩。因為日複一日的槍擊訓練、自由搏擊訓練,這雙女子的手早已變成了一雙武士的手。這一點從她的手掌虎口處就能看出。這樣一隻粗糙的手,也虧他下得去口。


    而對玄月來說,麵對源這樣的舉動,她著實是有些動心了。


    仿佛在這一刻,他分走了自己一半的心,一半的人生,一半的未來,這其中……也包括,一半的‘自我’。


    “玄月。”


    源輕輕喚道她的名字。“嗯?”玄月回應著他的聲音,用一雙似水柔情地眼睛注視著。


    “都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過有時候……能現在就報的,就不要等十年。”


    “!?”她這還沒反應過來源話裏的意思呢,他便已經下口要咬了。興許是條件反射的自衛,還是傷人成習慣,她抬手便給了源一個響亮地耳光,用的還是他準備咬的那隻手。“呃……”打完,她這才有些後悔了,“抱歉,我也不想的……”


    這一巴掌,得虧是渡邊公子正好背過身去拿東西了沒有看到,不然的話就真是顏麵掃地了。


    “源兄,這是渡邊組近期的槍械交易……呃,剛才的聲音是?”


    源一把抓過玄月的手,笑道:“你嫂子剛才給我打蚊子來著呢,沒事,你接著說。”源從來沒有握一個人的手握這麽緊過,那感覺就好像是要把她的腕骨、掌骨、還有指骨,全給生生捏碎一樣。


    “親愛的,可以了吧?”玄月被他捏得有些疼了,這才用自己的另一隻手抓住了他的手。


    “比起半調子的態度,你這種想要混過去的態度,才是最讓人討厭的。”源說。


    同時他也用自己的另一隻手抓住了她抓住自己的手。很繞口,不過大致意思就是互相傷害。


    “源兄,你們這是?”看著二人反常的舉動,渡邊有些不解。源咬牙切齒地一笑,說:“她剛才說手冷,我幫她暖手呢。”說著,源舉起手她的手,哈了哈氣。


    玄月苦笑著說,“我現在已經不覺得冷了,你可以放開我的手了嗎?”


    “當然。”


    “小源,我可真謝謝你了……”


    “我知道,不用謝。”


    ……


    此時,渡邊見源此時終於騰出了手,這才把手裏的記事本遞給了他:


    “源兄,這是近期渡邊組的槍械交易記錄,你可以在這裏看,但是不能把它帶走。相信憑借源兄那過目不忘的本領,隻要看過一邊,就一定能全部記住了。”


    “當然。”源接過記事本,翻開了起來,“這是規矩,我懂。”


    “怎麽都是短槍,你們沒有買賣過長槍嗎?”站在源的旁邊,湊著身子,一同觀看著記事本上那充滿了罪惡的文字,此時此刻她在乎和關心的不是想辦法抓捕這些暴力團成員,而是盡快找尋那個藏身在東京……甚至是關東地方的,那個能夠從千米以外擊中目標的恐怖槍手。比起逮捕幾個小混混,在事態進一步嚴重之前抓到槍手,才是當務之急。“嫂子,您往後邊多翻幾頁,我們也有出售過5.56mm口徑的突擊步槍。”


    “那種東西……有效射程最多隻有550碼罷了。”玄月皺起了眉頭,若有所思地說道。“嫂子,射程更遠一些的槍的話,我們最近有賣出過一支用作打獵用途的psg-1狙擊步槍。”渡邊說。“不!”玄月用一種冷厲無比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說道,“那種東西的射程也隻不過隻有874碼而已,怎麽可能用來……”


    “咳。”就在她將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源用一聲咳嗽製止了她。源抿了抿嘴,對渡邊說:“射程更遠一些的槍,最近有人買過麽?”


    “源兄,嫂子,像這種最大射程達到了800的狙擊步槍已經是有價無市的了。平常都是一些有錢的富人們會買槍拿去防身,或者是在閑暇的時候開著私人飛機去美洲未開發的森林裏打打野豬,獵獵野鴨子什麽的。像這種槍平時就已經很少有人會買了,就別說射程更遠一些的槍了;富人嘛,槍法根本好不到哪裏去,不打著自己的腳尖就算好的了,還指望他們能夠打中八百米外天上飛著的野鴨子麽。這種槍對他們來說……嗬,說句難聽點的話吧,我的這些客戶們啊,對於這種高精度的狙擊步槍根本就玩不來,相比之下,他們還是更喜歡拿著突擊步槍對獵物一通掃射。”


    接著,渡邊問道:“我聽說,昨天晚上xx大飯店門口鬧凶了,源兄是為這事所以才……”


    “我也說句難聽的話,渡邊兄你可別怪我呀,關於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好像無需知道吧?”源的語氣變得和玄月一樣冷淡了。“你這麽好奇,除非說,那和你有關。”玄月接話道。


    “源兄,你這可冤枉死我了。昨個一早我就接到了上麵的通知,這不,昨個咱們兄弟全都待在家裏打牌呢,哪敢出去惹事呀。”


    “沒有最好,”源說,“你搞其他什麽事情我管不著你,但是能不弄出人命就千萬別去弄出什麽人命案,更不要給gj蒙羞。不然如果有一天你落在我的手裏的話……就算是朋友一場,也沒情麵可以講。”


    渡邊笑了笑,說,“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會的。我保證做一個守法的好市民,不讓源兄的有天因為我而為難。”


    ……


    “我真不明白為什麽那個叫渡邊的人明明知道你是警察,卻還要把那樣機密的記事本拿給我們看。他難道就不怕……”離開‘渡邊組’,上了車,玄月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終於還是問出口了。源看著車窗外的風景,這樣回答到:


    “吃敬酒,總比吃罰酒要好啊。當你明知鬥不過一個人的時候,又何必還要去拿雞蛋碰石頭呢,渡邊是個聰明人,他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那你……”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我同樣可以回答你,那就是做人不能不察,但也不能至察,不能不公,但也不能至公。打個比方吧,我的房間離廁所很遠,我不能因為嫌髒,就不在床底下放一個以備不時之需的夜壺呀。萬一我哪天實在憋不住,跑著跑著,還沒跑到廁所就先尿在褲子上了怎麽辦?你幫我洗麽?”


    “噗……什麽糟糕的形容詞啊,你就沒點好詞了呀?虧你還是東大畢業的呢。”左臣玄月被源的話給逗笑了,雖然他說的有些不雅,但是並不是沒有道理。“誰要幫你洗,你這個小髒孩,自己不會洗啊?”


    “哎,我就是知道你不會幫我洗,所以我才備著這個不時之需呢。”


    “小源啊,‘渡邊組’是查過了,可是關東可不止一個渡邊組而已。你可千萬別告訴我除了這個渡邊公子,你還認識一大幫子暴力團啊……”


    “你好聰明啊。前麵路口左拐,下一站:一合會。要查清近期的所有槍械交易記錄,就必須跑光關東所有的暴力團,一個也不能漏。”


    “源警官人緣甚廣啊。”


    “嗬……”源輕輕一笑,“我知道。”


    這時,左臣玄月的行動電話響了。“親愛的,我在開車,幫我接一下吧。”她說。“你放在哪的?”源問。“就在外套的口袋裏啊,你不會聽聲辨位的嗎?”


    “外套的口袋裏……所以,是在‘腰上’麽?”


    說著,源做了一個吞咽口水的動作。


    “喂……”她瞥了他一眼,說,“你可別像上次拿手銬的時候摸錯了地方啊……我可是很敏感的。你要是再摸到‘那裏’去了,我沒準一激動,一腳踩下去,咱倆可就出車禍了。”


    “說什麽呢,什麽手銬,什麽摸錯了地方呀,說夢話呢你。我什麽時候有摸錯過地方呀,我很精確可靠的好吧。倒是你,開車的時候不要左顧右盼的好吧?”


    說著,源用手指在她身上點了點,問:“是這裏麽,我觸碰到了一個硬物,是電話麽?”


    “那是手槍,笨蛋。電話在另一個口袋裏。”


    “那你往我這邊靠點,我手不夠長。哎,這樣就對了嘛,現在我能夠著了。”


    “我要轉彎了。”


    “唔……呸呸,你這是轉彎還是漂移呢,想謀殺呀?”


    “你沒看到剛才藍燈就剩最後兩秒了麽?我當然得加速衝過去呀。”


    “我恨你……”


    “嗬嗬,我知道的呀。”


    ……


    不到五分鍾後……


    ……


    “那個……剛才在渡邊組……我是不是太用力了一點?你的手指還疼麽?”


    “還好。那個……小源你的臉……不疼了吧?那什麽……如果你真的想要咬回來的話,那我就讓你咬一下好了……不過先說好,可別像捏手的時候一樣用力……我的手真的被你捏得很疼的。”


    “小狗才咬人呢。”


    “你罵我是小狗呀?”一改往日的強勢,她的聲調忽然變得溫柔了起來。


    源笑了笑,說,“之前不是你說的麽,小狗可比小貓要忠心呀。那你說,你是想做小貓,還是小狗?”


    “我都不要。”說完,玄月用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白色外套,“我要做這個。”


    “white moonlight?”源看了一眼她外套上的文字圖案,說,“你想要做白月光?”


    “沒錯。”


    “為什麽要做月亮呢,”源說,“月亮有什麽好的呀,月亮的美麗,隻不過是在反射太陽的光而已。在以前,我總是更多的喜歡月光的,不過現在,我卻獨獨愛上了螢火的輝耀。因為螢火蟲的光,是屬於螢火蟲它自己的,它不反射任何人的輝煌耀光,隻在月暗夜深時,獨自發亮。我希望你也做一隻螢火蟲,而不是反射它人光芒的月亮。在這個世界上,就算是同樣渺小的兩隻的螢火蟲,隻要一直不斷的進化下去,也能夠成為彼此心中最閃亮的光的。”


    “這樣說是沒錯,可是我從來也沒把你當成過太陽,也不想反射你的光芒。我之所以想要成為月亮的原因,是因為在我心中,你便是地球,是我的全世界。而月亮在很早很早以前,它的本身,不就是地球的一部分麽?而且月亮的存在……也不隻是反射誰的光而已;而是用自己的身體作為盾牌,為她的愛人阻擋著無數原本應該飛向他的流星天石。”


    “可笑……實在是太可笑了,”源捂著嘴,笑著說道,“你知道剛才老頭子在電話裏說什麽嗎?”


    源難以回答她剛才的話,便隻好試著去轉移話題了。


    “什麽事情這麽好笑?”


    “我們費勁千辛地在這邊找槍手,而槍手居然又自己冒出來了。就在剛才,老頭子電話裏跟我說……也不能說是跟我說吧,他本是想找你的,但是我卻幫你接了電話,他呀……”


    “撿重點,別哩嗦的。”


    “橫濱發生槍擊案。”


    “這麽大的事情,剛才接完電話的你為什麽不第一時間告訴我?”


    “人都已經死了,現在去橫濱還做什麽用,槍械的來源還是得查,不查怎麽能鎖定嫌疑人的身份呢?”


    “嗬!”玄月冷冷一笑,又變回了那個強勢無比的左臣管理官,“就算鎖定了嫌疑人的身份又有什麽用,沒有證據到頭還是一場空。你心裏比誰都清楚雨夜凶魔是誰,可是那又怎麽樣呢,雨宮那個王八蛋現在還不是活得好好的嗎。不行,我要立刻開車趕回橫濱,勘察槍擊現場,找出槍手射擊的位置,我一定要找到槍手留下的蛛絲馬跡。”


    “喂喂喂喂喂!到底你是課長還是我是課長,誰聽誰的啊。”


    “別忘了,我這個左臣警官可是一向和你這個源警官對著幹的。你就當我是一年前那個處處和你過不去左臣羽好了!”


    “喂,你現在是要跟我頂著來是嗎!”


    看準時機,她猛地方向盤一打,一個急轉彎把車子調轉了一個車頭,冷笑道:“我現在不是在跟你頂著幹,而是要去做我認為對的事情!”


    “左臣玄月!”源急忙係好了安全帶,同時對她大聲警告道,“我是你上司,你現在是要做什麽!我命令你馬上給我減速,靠邊停車!”


    “閉嘴了,源真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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