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名紅鸚鵡的小酒吧極為簡陋,簡陋到就連陽光也吝嗇於照射到這個地方。盡管還是白天,但是卻顯得陰暗而寒冷。


    桌凳椅子好像是有一百年沒有換過,上麵帶著一層厚厚的汙垢,而且還散發出一股股陳年發黴的味道。靠近地麵的地方甚至長了出了綠茸茸的青苔。


    “什麽他娘的破酒~!”歐拉從牙縫裏把酒全噴了出去,甩手將那酒杯扔到了一邊。


    旁邊有人陪著笑道:“小公爺,鄉下小地方,怎麽能跟您家裏的美酒相比呢?”


    歐拉看到他那諂笑,有中有些反感,冷冷地道:“這玩意兒酸得跟醋一樣~!你們就沒有別的東西可以喝了嗎?”


    那人繼續陪著幹笑,道:“實在是沒有了,要不,我回去給您在酒裏加上一點糖,怎麽樣?”


    旁邊的一名侍衛冷笑起來,道:“我看還是算了吧。就算是讓你拿糖,那糖的質量也好不到哪裏去。要是吃壞了我們家小公爺的肚子,就算你這狗才有九條命也不夠賠的。”


    那人尷尬地站在旁邊,幹笑了兩聲。


    歐拉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你去招呼別人吧。”


    那人感激地看了歐拉一眼,恭聲道:“是,小公爺。”


    然後小心地陪著笑容,退了開去。忙著去招呼店裏的其他人去了。


    葉風看到歐拉臉上不快的神色,笑道:“有醋喝就不錯了,你知足吧~!”


    歐拉悻悻地抬起頭來,道:“這是什麽意思?”


    葉風把玩那個木製的酒杯,悠然自得地道:“據聽說。在高盧,那幫家夥的酒館的後麵,放酒桶的位置上麵還養著雞,那酒桶蓋子從來不蓋,雞拉的那些屎全泡在酒裏麵。”


    眾人齊齊惡心地‘咦~!’了一聲。


    葉風臉上掛著一絲笑容,繼續說道:“那老板上酒時,也不把那些泡碎了的雞屎挑出來。那些客人們在喝酒之時,就隻能用牙齒才能過濾掉那些雞屎的殘渣。”


    (這好像是對中世紀法國酒館真實描寫。如果有哪位同學喝曆史悠久,味道醇正的法國紅酒時,喝到了雞屎,那麽恭喜你了,那絕對是有數百年曆史的最純正的紅酒。)


    眾人同時低下了頭去,看了看自己的酒杯,然後把它推到了一邊。整齊劃一的動作如同舞蹈一般。


    歐拉抱著腦袋**了一聲,道:“我真是鬼迷心竅了,腦子被燒糊了,怎麽想到要會參加這麽一個破會~!”


    葉風拍著他的腦袋大笑了起來,他指著坐得滿滿一屋子的人,道:“你知足吧~!知道嗎?這幾天,在這個酒館裏發生的一切都將會記入曆史的。阿托姆那吃屎分子說了,為了能參加這個會,他寧願短命十歲。”


    歐拉翻了翻白眼,惡毒地道:“拜托~!十年啊,那老東西現在那麽大年紀,我不認為他還有一個十年可活。再說了,你不還是沒讓他參加這個會嗎?對了,話說回來,你是怎麽說的,讓那老家夥答應留在西尼亞城裏規劃鹽場的?”


    葉風一笑,道:“我告訴他,隻要他幹的好,回頭就帶他到迦太去。讓他在那裏的廣場罵迦太的首相。”


    歐拉一愣,道:“那他就答應了?”


    葉風一聳肩道:“怎麽不答應?罵首相的人,可是英勇的平民義士。比起跟軍閥們沆瀣一氣的磚家叫獸出采多了。”


    歐拉立時又無精打采起來,他趴在桌子上,雙手墊著自己的小下巴,歎息道:“是啊,是啊。我想起來了。我查了許多的書,上麵對我們這樣的軍閥的評價可全都是不怎麽樣。”


    因為妮婭等女人全都不在,葉風很大膽地把雙腿搭在桌子上,然後向椅子背上一靠,舒服地歎息了一聲,這才用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說道:“那又怎麽樣?書是死的,而人是活的。你回頭不能找一批磚家叫獸幫你寫好的評價嗎?那幫家夥比狗都賤,隻要給錢,他們吃狗屎都會說是香的。”


    歐拉有氣無力地哼了一聲。


    葉風看歐拉還是一臉的沮喪,繼續道:“實在不行,你就找一幫小弟專門盯著,誰說你壞話你就抄他的家,砍他的腦袋。把他們的家人賣了當奴隸。兩個回合下來……你就放心,絕對會是讚歌一片,沒一個人敢說你的壞話。”


    歐拉把雙手抱住了後腦勺,喃喃地道:“這個主意倒是不錯。讓人記下來,回頭要是有誰不聽話,咱們就這麽幹。”


    他轉過頭看向了酒館中間,歎息道:“這都已經兩天,他們到底什麽時候才能談完啊?”


    葉風也轉過頭去。


    隻見在酒館中間的位置上,桌椅斜斜地擺開,擺成了一個巨大的三角形。


    諾曼的三大公爵,一人一邊,坐在中間的位置上。而在他們的兩邊坐滿了高級的幕僚參謀和專業的律師。


    三大公爵全都麵帶微笑地看著對方,優雅地品嚐著那醋一樣的紅酒。穿著之上雖然簡陋,但是衣服全都精心理過,不帶一絲絲的褶皺。就算是最苛刻的禮儀教師也無法指出他們身上帶有一點點的不妥之處。


    但是那些幕僚們互相之間卻吵得不可開交。放在場地中間的地圖上的標識不時被他們摘下,然後又換上其他顏色再插上去。圍繞著那看不見的界線,展開了幾乎是殊死的搏鬥。


    那些律師們則不停地低下頭去,翻動手中厚厚的法律卷軸,然後匆匆地寫上一個紙條,向旁邊的幕僚提供自己的意見或建議。


    葉風看到這裏,也不由歎息了一聲,道:“大概快了吧~!”


    此時一陣鎧甲鐵器撞擊聲響起。會場中的聲音立時低了幾分。


    隻見三隊服色各異的衛兵手持著寒光閃閃的兵刃,邁著整齊的步伐從街道之上走過。沒錯,是三隊衛兵。他們互相之間還刻意保持著謹慎的距離。


    看他們臉上的神色,互相之間的提防遠遠大於了巡查街道。


    三天之前,帝國的這些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們會聚到了這裏。


    為了保密,三大公爵各自率領的三百名親信衛兵,將這個小小村子變成了一個防守嚴密的兵營,就連隻到這裏來走親戚、要住上半天的老鼠也被他們辦上了暫住證。


    片刻之後,那腳步聲漸漸遠去了。眾人紛紛故態重蔭,又開始了高聲的爭吵。


    葉風忍不住又歎了口氣,看來這場聚會還有得時間談呢。不過這樣也好,畢竟是關係到了各人的利益分配問題。帝國今後數十年的穩定可全在這個上麵,此時多花上一分鍾,那麽帝國的和平就會多上一年。


    正在這時,正無聊地趴在桌子上的歐拉好像聽到了什麽聲音。他的耳朵像是兔子的長耳一樣突然抽動了一下,然後猛地轉過了身來,看向了門口。


    葉風一愣,轉頭看去。


    隻見一名侍從悄悄地從門口鑽了進來。在他的手中還拿著一封插了三根彩色雞毛的急信。那侍從猛一下子看到這個酒館中黑壓壓一片的人頭,不由吃了一驚。


    他站在門口,眯起了眼睛仔細地看向眾人,像是要從中找出什麽人來。


    歐拉看到有事情可以讓自己擺脫這個無聊的會議,立時興奮了起來。他飛快地向那侍衛招了招手,小聲道:“這裏,在這裏。”


    葉風看到歐拉臉上的興奮的表情,不禁偷偷擦了一把頭上流下來的泠汗,這個小東西簡直就是一個怪物。如果他不感興趣,就是在他的耳邊打雷,這個小家夥也照樣可以露著肚子呼呼大睡。


    而要是有什麽能讓他感興趣,就是隔著數十裏,他也能像狗一樣聞到那些味道。


    那侍從輕手輕腳地走了過來,向著兩人恭身一禮,道:“見過葉大人,見過小公爺。”


    歐拉橫了他一眼,不悅地道:“我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了,本少爺現在是少帥,不要整天小公爺小公爺地叫。讓別人聽到了,會認為你很不成熟地。”


    那信使一愣,他苦笑了一下,改口道:“是,少帥大人。”


    歐拉這才滿意地哼了一聲。


    他探頭看向了那信使手中的信件,道:“這回是什麽事兒,這麽急,還插了三根雞毛?”


    那信使雙手將信件遞了過去,道:“這是貝爾亞大人親手交給我的。要求一定當麵交給葉大……呃……交給兩位大人。”


    聽到‘兩位大人’幾個字,歐拉想道:聽聽,我現在是‘大人’了。


    然後陶醉地笑了起來,大大的眼睛眯成了兩道月牙兒。


    葉風接過了那封信,向那人點了點頭,道:“辛苦了。”


    說著,伸手撕開了信封。令他驚訝的是,那信封裏麵,還套著一個信封。


    葉風一皺眉頭,道:“這是搞什麽鬼。”


    緊接著,他撕開了第二個信封。


    一看之後,霍然起身,向歐拉道:“快起來,這一下我們有活要幹了。”


    歐拉興奮地大叫了一聲,道:“真的嗎?是誰來的信?我們去幹什麽?是殺人放火,還是攔路搶劫?”


    葉風一窒,看了看正在討價還價的眾人,然後俯身在歐拉的耳邊,低聲說道:“是起義軍領袖斯巴達的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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