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風不由一愣,看著這個正裝13秦那老頭子,心中想道:說了半天,還是不想說你們是最牛叉的。


    不過話說回來,要是自己也可以砍下一大堆的腦袋,然後不嫌惡心地掛在門口當裝飾品,自己也可以裝13一把。


    一陣喧嘩聲傳來。


    葉風轉頭看去,此時的城牆上已經是……呃……座無虛席。雖然這個詞用在這裏有些怪異,可是實際情況確實是這樣。


    來看熱鬧的貴族、公民們早已經占滿了城牆。


    許多人呼朋引伴,互相之間大聲熱情地打著招呼。有人甚至帶來了野餐籃子,還將潔白的毯子鋪地地上,一副來此野餐、其樂融融的樣子。小孩子們在人群之中鑽來鑽去,互相之間尖聲叫嚷著打鬧不停。


    盡管城頭上都已經快要捅擠不下,但還有大量的人流從城下擠了上來。


    所有這些形形**、喧嘩吵鬧、數也數不清的人群,使得城頭上,甚至是城市中都充滿了一片含混、亂紛紛的,但卻是快活的哄響。那聲音隻有把成千上萬個的蜂房放在街道上發出的嗡嗡聲才能與之相比。


    從眾人那生機勃勃的快活臉龐,無憂無慮的閑談以及種種諷刺笑謔當中,絲毫看不出有一點點兒兵臨城下的緊張氣氛。


    在正中間的城樓之上,巨大的紅底金邊的黃金鷹旗迎風飄擺。


    一個穿紅色長袍的身影站在城頭之上,旁邊無數身著戰甲、頭戴紅纓戰盔的將軍們手按佩劍侍立兩邊,那**威武氣勢令人肅然起敬、不敢直視。


    秦那見此不由冷哼了一聲。麵色陰沉地看著那邊,低聲罵道:“沒想到蘇拉這個狗崽子居然如此會表演,作秀。”


    葉風看到蘇拉的公關會如此到位,卻是不住歎息,差點兒忍不住想要上前指點指點。蘇拉那家夥表演還是太蹩腳了,還是不夠到位。


    要是他在此時學著府尹縣令們的樣子再叫上兩個小朋友,一人拿著一把鮮花,再來一大段的《啊~!我們偉大的領袖》之類的詩朗頌,那才真正叫做盡善盡美。


    正在此時,歐拉抱著頭鼠竄了過來,他敏捷地一閃身就躲在了秦那的身後,高聲叫道:“外公,救命啊~!”


    秦那一愣,看到歐拉可憐巴巴的樣子,慌忙道:“怎麽了?怎麽了?”


    妮婭氣勢洶洶地衝了過來,高聲叫道:“你這個小詐騙犯,我饒不了你。”


    秦那立時明白了過來,顯然歐拉又在玩他那一套紙牌做弊的小把戲,結果被妮婭給看穿了。


    他一轉身張開雙手,攔在了妮婭的身前,道:“妮婭,不就是兩個小錢嘛?用不著這麽生氣吧?”


    “你淨護著他。”妮婭氣呼呼地道,“這不是錢的問題,小小年紀就學會詐騙別人,現在不管管,長大了還了得嗎?不淪為一個騙子手才怪!”


    秦那不由一滯,這樣騙人也確是不像話,傳出去有損一個貴族的名聲。


    歐拉見狀不對,急忙拉了拉旁邊的葉風。


    葉風看到他躲在秦那身後,可憐巴巴向自己投來求助的眼光,歎息一聲,道:“騙子手又怎麽樣?他這是成長為一名偉人的必要條件,你看那些偉人們誰沒有騙過別人?去問問阿芙蘿吧,你看她,騙遍了天下,還騙出了響徹大地的名聲。誰提起她不誇獎一番。”


    妮婭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葉風又接著道:“你是希望歐拉長大後成為一名仰不愧天、俯不愧地的農夫獵手,還是希望他成為一名遇人就騙、從不說實話,卑鄙無恥的偉大政治家、軍事家?”


    秦那在旁邊連連點頭。他雙掌一拍,道:“沒錯,就是這個道理。”


    妮婭聽了葉風居然如此死不要臉,把那一番歪理說得如此振振有詞,一時為之理屈。她白皙的手指連連點指秦那、葉風兩人,然後一跺腳上的鹿皮靴,恨恨地道:“你們就慣著他吧,遲早會讓這個小滑頭把你們也全賣了。到那裏你們可別後悔~!”


    秦那眨了眨眼睛,道:“他要是真能把我給騙了,那說明他就已經是一名合格的政治家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妮婭立時為之氣結,硬生生地被氣地愣了半天。最後,她一甩手,扭頭就走,道:“我不管了。你們愛死死去。”


    秦那看到妮婭走遠了,這才放下了雙手,轉頭教訓歐拉道:“你從這件事情裏學到什麽教訓嗎?”


    歐拉歪著頭想了半天,然後從口袋裏麵又掏出了一副紙牌,嘻嘻一笑,道:“我剛才做得太明顯了。騙人的時候絕對不應該被人發現。”


    秦那微笑了起來,他摸著歐拉的頭發,道:“沒錯,現在去玩吧。要是再被發現了,就往外公這裏躲,明白了嗎?”


    “我知道了。”歐拉歡呼一聲,拿著紙牌又跑開了。


    “慢點兒,別摔倒了。”秦那看著他在人群中跳躍身影,高聲叫道。


    他轉過頭來,得意地向葉風道:“他會成為一名偉人的,不是嗎?”


    葉風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由歎息了一聲,道:“僅從無恥的技術角度來講,他現在已經是名偉人了。”


    秦那立時大笑了起來。


    此時一個聲音傳來,“什麽事情這麽高興,我的朋友?”


    兩人扭頭看去,隻見圖利阿、克拉蘇兩人在公爵的陪同之下,施施然地走上前來。


    “沒有什麽,隻是一個關於如何成為偉人的討論。”秦那說著迎上前去,他伸出了雙手與圖利阿、克拉蘇分別輕輕一擁,道:“怎麽?你們也來看這一次的熱鬧?”


    圖利阿看到不遠處蘇拉那赫赫威風,眼中精光一閃,道:“不來不行了。蘇拉這個狗賊打得好盤算,好心機啊。如果再不來,說不定那個混蛋哪一天就把金鷹冠戴他的大頭上,然後對我們這些老骨頭砍砍殺殺了。”


    克拉蘇手扶了垛口,歎息一聲,道:“這一場仗不管是輸是贏,蘇拉都已經取得了先機。”


    他轉頭看向眾人,道:“先生們,我對軍事不通。不知道這一次我們有什麽方法可以扭轉乾坤?”


    圖利阿沉思了片刻,緩緩搖了搖頭,歎息道:“先生們,以我從軍的經驗來看,情況確實是不容樂觀。以數萬精兵對付區區幾千名的下賤奴隸。勝了,是蘇拉的功勞。敗了,則是我們所有人都得要去替他擦屁股。收拾爛尾局。”


    眾人立時心頭沉重,一片沉默。然後紛紛轉頭看向了葉風。


    葉風聳了聳肩,道:“先生們,我雖然很想安慰你們。但是還是那句話,在沒有真正見到雙方的實力之前,我無法妄下決定。”


    他看著眾人的凝重神色,不由陰陰地笑了起來,然後像個賣盜版光盤的小販一樣,湊到近前,低聲說道:“先生們,我看過你們的那本《諾曼通史》。為什麽你們不學那些前輩們對付狄克特的方法?一把小刀就可以幹淨漂亮地解決了所有的問題。”


    公爵沒想到葉風居然會如此陰險,他吃驚地道:“你的意思是讓他和那位大獨裁者一樣名垂青史?”


    秦那苦笑了起來,道:“你看的那本史書是被人給閹割過的。上麵並沒有寫:矢誌複仇的狄克特的部下們舉兵反叛,戰爭整整打了三十年。諾曼每一片土地都被戰火和鮮血給浸透了。數十萬諾曼健兒沒有能像個勇士一樣戰死在沙場邊疆,卻倒在了自己人的劍下。那可以說是諾曼曆史中最黑暗的時刻。”


    眾人對望了一眼,聳然動容。就連博學多聞的公爵也是第一次聽說諾曼的曆史中居然有如此血腥黑暗的一麵。


    雖然克拉蘇以放高利貸聚集財富,不憚於人心的險惡,但還是有些不敢置信,喃喃地道:“這……這……這也太肮髒和血腥了,不太可能吧?”


    秦那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腳下的堅城,道:“別忘記這座城市的起源,那兄弟兩人是吃了狼奶長大的,諾曼人的血液當中天生就有狼的殘暴。而且在諾曼城建城之日,羅慕路斯就殺了他的兄弟雷慕斯。”


    眾人皆是沉默無語。


    秦那看到眾人再無人出言反對,於是又回到了原來的話題。


    他歎息一聲,道:“現在三方勢力在帝邊邊疆虎視陳兵,我們根本就經不起再一次的分裂與內耗。真是可惜了,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


    就在此時,就聽遠處隱隱傳來了一陣號角聲。


    “嗚~嗚~!”那聲音雖然遙遠,但卻又像是在耳邊吹響。


    就是城頭上那巨大的喧囂聲也無法掩蓋。


    號角聲如此清晰,卻又是如此的悲愴,如同是地獄裏魔鬼的哀嚎。


    它的聲音中傳出了絕望的咆哮。


    它的聲音裏傳出了奴隸們不甘屈辱、渴望自由的怒吼聲。


    它的聲音裏傳出他們為了尊嚴,視死如歸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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