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威靈的想法,楊小蘗、李陵遊和謝蕪荑第一反應就是,這家夥看起來人畜無害,想法卻又這麽大膽,表麵上非常遵循帝國律法,想法卻不乏激進。


    “嗯……這個,程序上是有點挑戰帝國世家門閥的底限的,如果沒有問出結果,又被人掌握了把柄,那我們今後有點麻煩。


    整個官場體係和世家圈子都會排斥我們幾個……就算問出了結果,但取證的程序是不合規的……”


    李陵遊期期艾艾,說明了這樣做的後果。


    楊小蘗和謝蕪荑都點頭認可李陵遊的判斷。


    “就算我們都認可這個方法,也沒有理由上門啊,畢竟紙麵上沒有實際的東西。”


    楊小蘗提出了看法。


    李陵遊搖搖頭,滿臉壞笑,看著謝蕪荑:


    “蕪荑,想找個理由上門,還是有辦法的,你忘記了鄭硇麽?上門索要一個道歉,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啊……”


    隨即,他將偶遇慕容琅玕的情形丟給謝蕪荑,包含了鄭硇在同行的影畫。


    謝蕪荑臉色一凝,隨即展顏:


    “嘿,還真讓他找到了合適的載體呢,等級怎麽樣?”


    “琉璃胴。”


    李陵遊的語意簡潔。


    “能用上琉璃胴,也算不錯了,總比百煉胴戰力高。”


    威靈一下子又推翻了自己的提議,立場反轉了:


    “理由不錯,我們一旦出現,如果明言是調查這個事情,對慕容琅玕必然有衝擊,這算是敲山震虎,還是算打草驚蛇?


    如果對方真的和聯邦有勾連,派出一個高階的法師在目標區域進行阻擊,我們幾個小胳膊小腿的,怕是不夠瞧的。”


    其餘三人麵麵相覷。


    是啊,怎麽沒想過這個可能和結果呢。


    “那去還是不去呢?”


    李陵遊有些糾結。


    威靈思忖了一下:


    “我建議充分合計一下,還是去一下比較好,你們想想,如果我們新年節後在調查過程中,遇到了什麽風險甚至不測,那幾人,會有什麽結果?”


    還會有什麽結果?


    楊小蘗和李陵遊都有些頭皮發麻。


    他們兩個死了,也就是世家門閥之間內鬥一下,打打口水仗而已。


    而謝蕪荑有個好歹,嘿嘿,帝國皇後、丞相的侄女,被你們幾個給陰死了,估計那後果,不人頭滾滾才怪。


    謝蕪荑也明悟了這個信息的內涵。


    突然之間,她感覺要對威靈這個人重新定位啊。


    剛才一直把他默認為戰鬥術士了,忘記了他智慧術士的身份。


    此刻這些謀略,才是智慧術士該有的自覺。


    不過這謀略,怎麽想都不舒服,感覺好像建立在自己的生命安危上麵的。


    她忍不住白了一眼威靈。


    威靈哈哈一笑,用手拍拍腦袋,化解尷尬:


    “哈哈,我們是不是跑題了,好好的術法研討,給弄成了案情分析……算了,我們再理一理想法,反正時間還長,不急著下結論。”


    威靈笑著轉換了話題。


    威靈剛才這個提議,其實是在測試謝蕪荑,他覺得既然蕭大人能夠在自己的識海或者念體中留下信標,難道蕭大人和丞相大人,就不會在謝蕪荑的心神中留下信標?


    一旦有危險,他們會漠視謝蕪荑喪生?


    還是會及時出現,拯救幾人?


    隻有充分把握自己這方的底牌,才能決策小隊未來的冒險程度。


    然而另外三人明顯沒有猜測到威靈的目的。


    通過謝蕪荑的反應,威靈獲知了自己的答案。


    謝蕪荑自己也是渾渾噩噩的,根本不清楚她二叔和蕭叔叔有沒有給自己留下信標。


    這個結果令威靈反倒有些謹慎了。


    其實他內心基本上還是樂觀的,自己這樣一個小術士,蕭大人都沒有讓自己聽天由命,對謝蕪荑,嗯,大概,應該,可能還是有預案吧。


    他唯一擔心的是,如果蕭大人身在帝國,自己幾人卻在幾千裏之外,蕭大人的信標還有效麽?


    “別急著轉移話題,威靈,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也理解了,我雖然自認為僅僅是平凡一女子,隻是出身環境比較敏感。


    但你的顧慮我也理解,就這麽定了,我們一定要去一下,不然,嗬嗬,萬一有個那啥,還不虧死了……”


    謝蕪荑反倒是想明白了,自己和楊小蘗到雅西,又不是什麽保密的事情,必然很多人都知道。


    以謝閥女子的習慣,不去敲打一下那個鄭硇,反倒是降低了謝氏門閥的威信和風度。


    既然去了,事情在擺在明麵上,自己的安危反倒是有了更多的保證,威靈等人也相應更加安全。


    威靈眼睛發亮,給謝蕪荑豎起大拇指:


    “好,我們就走一遭,但是我們不必透露目的和任務,單純的拜訪一下。”


    楊小蘗忍不住擦了一下額頭上並不存在的冷汗。


    對未來的任務感覺有些壓力了。


    李陵遊卻是咧嘴而笑,威靈兄威武。


    威靈略一凝神,已經從結界信息中查詢到了王廣白他們的住所。


    他現在的公民等級,已經可以查詢這些基礎數據了。


    何況,他的級別已經高於他查詢的對象了。


    “我已經查詢到他們的住所,今天的術法探討就到此為止,我們先返回,然後抽空去拜訪一下王氏兄弟。”


    “好的,我也需要好好想想你們說的那些術法疑問。”


    謝蕪荑點頭,拉著寄奴的手,眾人一道返回。


    剛回到銀杏街不久,竟然就有客人來訪,不過這訪客是找楊小蘗的。


    來人是西荒軍團的司馬楊荊芥大人。


    對於楊荊芥的到來,楊小蘗似乎沒有多少意外。


    黑黑瘦瘦的楊大人還是那樣笑嗬嗬有點迷糊的樣子,和眾人一陣寒暄後,便和楊小蘗一道出去走走,邊走邊聊著家常。


    “嘿,我都沒有想起,楊大人也是楊閥的人,估計還是楊閥核心圈層的。”


    威靈一拍腦袋,微微一笑。


    “哈哈,那是,你看這偌大的帝國,方方麵麵,各個環節,世家門閥的子弟人員,那是從高層到基層,都是彼此滲透,利益交織在一起的,隻要身在帝國,這世俗的大網,就無處不在。”


    李陵遊給威靈略作解釋,便急匆匆返回他的住所,估計也是剛才的切磋給了他啟發,回去入定體悟術法了。


    ……


    次日,一行五人,到郡城同層的王氏兄弟住所拜訪。


    王廣白與王細辛兩弟兄,住所和威靈、李陵遊的差不多一樣是彼此挨著的郡城標準小院,隻不過在另外一個區域。


    幾人來到其中一處小院門前,在門禁係統中參與應答的卻是威靈。


    “術士威靈,前來拜訪。”


    王細辛與慕容琅玕同住一處小院,隔壁則是王廣白和鄭硇及另外一個追隨者。


    此刻他們正好都在一起,不知道在商討什麽事情,王廣白從係統中獲知是威靈來訪,臉色變得有些發黑:


    “這個衰神,遇到他就從沒有順利過,他來幹什麽?”


    鄭硇和王細辛麵麵相覷,慕容琅玕心機深沉,麵色如常,不發一言。


    短暫合計一下,他們還是走到庭院中,迎接來訪者。


    威靈等五人清一色的術士黑袍,麵色如常,魚貫而入。


    王細辛一言就看到了李陵遊、楊小蘗和謝蕪荑,心中暗暗吃驚,這些人為什麽一道來訪?


    他來不及思索,打著哈哈,招呼幾人:


    “哈哈,不知道今日是什麽好日子,竟然有如此多的貴客臨門,快快請進!


    哎呀,是蕪荑姑娘啊,稀客稀客!


    啊,這位竟然是楊兄啊,你怎麽不說一下,我們兄弟倆上門拜訪你!


    李十八郎啊,你又有什麽幺蛾子啊?”


    威靈眼觀八方,也不管王廣白的麵沉如水:


    “嘿,兩位王兄,叨擾了,不速之客,實在失禮啊。”


    王廣白略顯彪悍的臉上,刀疤跳動,卻努力擠出微笑:


    “哪裏,哪裏,威靈兄能帶蕪荑姑娘和小蘗、十八郎過來,就是看得起在下兄弟倆,哪裏有失禮之說。”


    此刻心情最複雜的要算是鄭硇。


    仇人登門,他卻不敢稍作厲色,看著王氏兄弟都和顏悅色,他內心五味雜陳,掙紮萬分,卻不敢發話。


    短短一年多的時光,一切都已經不同。


    他如今已經失去了和這些人平起平坐的資格,變成了王廣白的追隨者了。


    幾人在王細辛刻意噓寒問暖的虛假殷勤中,坐在了會客廳。


    威靈看了幾次慕容琅玕,卻顯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幾人來之前也並未商議如何應對,此刻就算是已經在訓練彼此的默契了。


    謝蕪荑微微一笑:


    “嘻嘻,王廣白,王細辛,你們哥倆,這一年倒是混得不錯嘛,立功受獎,也樂得快樂,我就不如意了,在帝都被家中禁足一年……”


    信息到此,她星子般明亮的眼睛,盯上了鄭硇。


    鄭硇心中一個咯噔,高大強壯的身軀似乎變得有些虛弱。


    何況,對麵還有守宮幃帽下那雙令他如同麵對天敵的眼神盯著,他哪裏敢炸毛。


    沒等鄭硇發怒,王廣白就有些按捺不住。


    都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謝蕪荑這婆姨哪壺不開偏偏就提哪壺,王廣白正為這一年的虛擲光陰生氣,為沒有在雅西大戰撈到足夠的好處,為得不償失冒火而氣憤,誰知道謝蕪荑這樣揭短。


    然而這短揭得他還說不出來什麽,是啊,人家謝蕪荑連參戰資格都沒有混上,這不還是因為鄭硇那家夥酒壯色膽滿嘴噴糞導致的啊。


    真是不知好歹不識時務的狗東西,死不足惜啊。


    王廣白心中暗罵鄭硇,卻不發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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